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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别乱动!”扁鹊抬手就一针朝他扎过去,见他赶紧收手,老老实实地坐好,这才摇头说道:“这蛊虫虽是毒虫,却是以蛊师心血培育,并非寻常毒物,也没有什么解药。除去它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它逼出体外,那东西只要一离开人身,就不过是个虫子罢了,我一龟甲就能把它给拍成泥!”

孙奕之闻言苦笑不已,叹道:“若是能将它逼出体外,青青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头了。”

扁鹊点点头,说道:“说的不错。这蛊虫早在一年之前被人植入她体内,当时若是发作,也不过寻常。可它生生隐藏了一年,就连我当初给她治病之时,都不曾发觉。可见这东西已融入她血脉之中,想要驱除,当真是难上加难。”

孙奕之心一沉,可忽地灵光一闪,急忙问道:“神医说得是难上加难,并未说无法可解,莫非神医已有办法?”

扁鹊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一路上也不敢歇,一直在翻查大巫的记载和《神农本草经》,总算找到点东西,只是能不能成,却未有把握。”

“只要能救青青,你尽管说,就算是再难找的药材,我上天入地也要找回来。”孙奕之果断应下,生怕他反悔,“就请神医尽快救人,让她少受些苦痛。”

“这药材倒不成问题,”扁鹊却摇了摇头,说道:“问题是,这蛊虫子母相连,逼不得杀不得,若想驱离出去,怕是只能用“引蛊”之术。”

“引蛊之术?”孙奕之闻所未闻,只是见他神色悲悯,心中亦是有些不安起来,“无论用什么办法,

只要能救青青便可。有劳神医一施妙手,救救她吧!”

扁鹊叹息一声,说道:“不是我不救她,而是这引蛊之术,本非正道,乃是以精血为饵诱得那蛊虫从一人之身,转入另一人之身,如此一来,等同以命换命,救一人而杀一人,如何能为?”

孙奕之闻言一怔,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方才问道:“神医的慈悲心肠,在下自是明白。然这世上多得是恶贯满盈之辈,若是以他们的性命,来换得青青之命,又有何不可?”

“此计不通,”扁鹊摇头说道:“这引蛊之术本就千难万难,需用人心头精血相诱,又要肌肤相接,若是那人心有杂念,并非诚心相助,失之毫厘,那蛊虫非但不会离体,反而会立刻发作,那种噬心穿肠之痛,绝非她能够忍受得了啊!”

孙奕之顿时明白过来,为何他的神色那般古怪,这引蛊之术的关键之处,便在于受蛊之人需心甘情愿不说,还会肌肤相亲,那能够给青青解蛊之人,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

一命换一命,想要救她,就要用他的命来换,扁鹊自然以为,此事绝无可能。

“若是引蛊成功……”孙奕之缓缓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扁鹊愕然地看着他,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你……你难道真想将那蛊虫引入自身?”

孙奕之笑了笑,从成亲之日青青出事后,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轻松地笑出来,如释重负一般,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不是也说了,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将那鬼虫子给引出来?只要她好好活着,我……若是不在了,就请神医日后多加照拂于她,切不可告诉她引蛊之事。”

“这……”扁鹊修眉紧锁,看着他轻松的笑容,心中却如同被压上一块巨石一般,沉甸甸得几乎无法让人呼吸,“我也只是从大巫昔日的手记中看到这种蛊术,可若是真正施行,我也并无十全的把握,或许在引蛊之时,便会出现排斥,到底能不能成,尚未可知。就算成了,这蛊虫经过刺激之后,何时爆发,我也无法估计。”

“明白了。”

孙奕之的神色平静至极,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紧张、焦虑,看到她如此受苦时的心痛,到此刻知道结局后,却豁然开朗,做出决定后,所有那些不良情绪统统烟消云散,整个人似乎都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哪怕只有一成把握,也好过这般等死。神医尽管放心,我这条命硬着呢,在她没事之前,我没那么容易会死。更何况,那离心蛊不过是个子母蛊罢了,只要不离开离锋,也没什么大不了……说不得他发觉要跟我绑在一起之后,自己先受不了,就此毁了蛊母也不一定。”

他说得轻松,说到离锋之时,更是戏谑嘲讽,似乎不过是要去玩个极有趣的游戏,而不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扁鹊见他这般洒脱,心下亦是佩服不已,他自幼跟随师父一起游历天下,见过无数奇难杂症,治病对他而言并非难事,可他见过太多因病而分崩离析的人家,或是因为久病拖累,或是因为后宅倾轧,大多数男子身边妻妾如云,莫说专情一人,妻妾若患上这等奇难杂症,男子多数休妻另娶,或是冷眼旁观,生生熬死了原配再娶。

不论是男女之别,还是以命换命,这引蛊之术之所以失传,只怕就是因为这里面的手段太过血腥,也很难找到一人肯心甘情愿地将别人身上的蛊虫移至自己身上,所以扁鹊才会那般难受,随口便让青青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可没想到,这一转头,孙奕之竟有此心,而且毫不犹豫地应下此事,若能成功,这将是他亲手做的第一个病例,能够从中汲取到的经验,当真是无比宝贵。

思前想后,见他如此认真,扁鹊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你有此心,事不宜迟,你去安排一下,我便尽快给你和青青引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