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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经管系的西校区。

沈桢下体育课陪班花刘莉去食堂打饭,在图书馆拐角的白桦林大道,撞上一伙暴徒。

南道是后门,北道是废弃的小岗楼,楼顶潜伏了一个手持猎枪的混混儿,瞄准对面路口的人影。

一前一后两个男人,个子格外高,前面的年轻,三十出头,衣领竖起,遮住半张面容,尾随的年长,四十多岁,身板粗壮结实,“老子非灭了你!”

刘莉瞪大眼,“被攻击的男人是周海乔的心理学老师,长安区的副局!”

沈桢难以置信,“副局?”

“校园墙的照片你没看?刑侦系特聘教授。”

与此同时,年长的壮汉拳脚功夫败下阵,朝远处发号施令,“崩了他!”

年轻男人脚步一顿,敏捷寻觅埋伏,乌泱泱的学生到处逃窜,混杂的环境下,他顾虑伤及无辜,动作束手束脚。

沈桢耗尽全力提醒,“在岗楼的楼顶!”

男人原地跃起,利落一滚,射出的子弹蹭着他鞋尖飞过,嚓嚓冒出火星。

刘莉推搡她,“你疯了?”

沈桢拂开,“他是好人!”

“我管他是好人坏人!”刘莉起身,“我自己平安,别人死活关我屁事?”

她往相反的方向跑,上衣拉锁恰巧勾住了沈桢的背带,她绊一跟头。

男人躲过偷袭,眼神一扫,掠过这头。

沈桢侧着脸,青春洋溢的马尾,刘莉绊倒也殃及了她,她下巴磕疼,泪眼汪汪。

“臭娘们儿。”歹徒误会是刘莉通风报信,当场劫持了她,她牵着沈桢的手,哭哭啼啼不肯松开。

壮汉命令,“放我们兄弟离开,不然,陈——”

一个有开头,却没有圆满的名字,在枪响之后,猝然终止。

陈翎。

那个骄阳似火的午后,沈桢没有听到他的全名。

“陈翎,我去你妈——”管豹嚷了一嗓子,揪住他,狠狠一搪,吩咐手下弟兄,“弄那女人!”

她甚至没回过神,窝在土洞里。

管豹的口袋藏了一支针管,他抽出,插向陈翎的大动脉。

“老G手软,错信了你,陈翎,当年你蛰伏我身边,伺机掀我的底,我没信你。”

他发了力,陈翎躺在坑坑洼洼的地上,强撑防御,针尖距离他只剩毫厘。

“你没信我,也差点垮台。”

管豹狰狞,蓄力插他的皮肉,“差一点,也不作数。”

陈翎咬紧牙关,整个人纵身一扑,骑在管豹腰腹,钳制住他胳膊,夺下了针管。

是高纯度的致幻药,由美国安乐死机构提炼的新型麻醉,未经稀释注入体内,十亡九伤。

无药可解。

“管豹,你竟然在我眼皮底下贩卖禁药。”

“陈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何必处处断我财路?你到底要什么,女人,钱,兄弟们替你办事,你随便提要求——”

“我要什么?”陈翎扼住他咽喉,钢铁的意志,钢铁的目光,“我要四海升平,天下无恶。”

“不识抬举的东西...”

管豹野蛮得很,腿踢向他后脑勺,招式猝不及防。

“豹哥,我拉住她了!”

沈桢蜷缩在洞穴,殊死抵抗,奈何体力悬殊,男人几乎把她拉出洞口。

陈翎分神,管豹的脚踝趁机夹住他脖子,使劲碾压,“大力,捆了她,扔到后备箱。”

她抠着石壁,五年前,五年后,画面一帧帧放映,沈桢浑噩,情绪压抑到极点,像弹簧突然爆发,“岗楼的楼顶!”

没头没尾的一句,嚎得他们一头雾水,陈翎这时拼红了眼,上半身一挺,挣脱管豹的桎梏,漂移到吉普车后,挖出埋在泥沙里的64式,直击管豹右腿。

“砰——”岗哨亮起一簇探照灯,大喇叭在山林回荡,“还有活的吗?给个信号。”

大力慌了神,“豹哥,快撤,附近有边防巡逻。”

“今天,有我。”陈翎拉动保险栓,射爆轮胎,“你插翅难逃。”

他同归于尽的架势,用力一推,残缺不全的吉普急剧晃动,下一秒,不偏不倚砸中管豹的双腿。

凄惨的嘶吼响彻云霄。

大力愕然,撂下家伙就走,五子截住他,“你不管豹哥了?”

“你是陈翎对手吗?”大力双眼猩红,“你忠心,你给管豹陪葬,少拖累我!”

大力溜下土坡,五子一琢磨,马不停蹄跟上。

“叛徒!”管豹声嘶力竭。

陈翎喘着粗气,凸起的筋脉氤氲开血汗,身躯轰然溃塌。

沈桢在一旁剧烈抽搐,吓得语不成语,调不成调,“西校区...后门...”

男人视线落在她面孔,彼时天昏地暗,她抓住他染血的衣袖,“三叔...”她完完整整地记起这个男人,“那天是你救了我。”

“你记得。”

陈翎无力笑了一声,膝盖的钝痛袭来,抻动他整条腿酸胀,当即匍匐在地。

沈桢抱住他,防止他摔得伤上加伤,他指一棵老榕树,“去那。”

她连拖带拽,将陈翎安置在树下,“三叔。”她哆哆嗦嗦擦拭他脸上的血污,“你能坚持吗?我马上找哨口的执勤兵。”

陈翎仰起头,他伤患部位特殊,在膝骨处,稍不留神,导致关节不可逆受损,终生残废。

他在一线的枪林弹雨中奋战了几百场,有一半独自在深山老林求生,略通医理。

再加上,针管内的不明药水滴溅在他手腕,如果自行清理会渗入肌理,好在沈桢的手干净,女人力道也轻,陈翎耐心指挥她,“摁住伤口边缘的出血点,快速拔出碎片,不会喷血。”

“我没有经验...”她眼眶潮红。

“我教你。”

陈翎握紧她手,探向腿部。

沈桢尝试摁住,可手太抖,一碰,半寸长的指甲剐他皮肉,陈翎骤然紧绷。

她彻底绝望,颤栗着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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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栗着咬断指甲,咬断再摁,每次挨到,还是控制不了。

沈桢从没如此惊慌过,这种生死险境,她连电影都不敢看。

“三叔,我下不去手...”

李惠芝评价过她,心软胆怯,故作逞强。

不逼到绝境,她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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