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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在心里边暗暗叹气?,年?轻人啊,真是沉不住气?。

又忍不住想,就这点微末气?性?,你还敢去害人?

乔翎听到这里,已经很明白这位小?娘子在玉映失踪一事当?中?发挥的作用了。

她不怒反笑,告诉周七娘子答案:“如果最?后?证明,这件事情真的是你做的,且你还害我不得不动用了这种力量的话——你是怎么对?待玉映的,我就双倍奉还给你!”

周七娘子心头微颤,脸上却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越国公夫人是要动用私刑吗?这可是德庆侯府,不是你们越国公府……”

“你的废话有点太多了,周七娘子!”

乔翎不耐烦道:“如果这事儿真是你干的的话,你只管等着倒霉就行了,不需要罗里吧嗦说那么多,至于我把你收拾完之后?怎么收场,那是我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周七娘子听她说得残忍又露骨,脸色顿变,毛骨悚然:“你!”

德庆侯夫人也不由得作色,厉声道:“越国公夫人,当?着我的面对?我的孙女喊打喊杀,你未免太不把未免德庆侯府放在眼?里了吧?!”

乔翎置若罔闻,只盯着周七娘子,森森道:“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我最?后?再给你五个数的时间,铜钱一旦抛出?去,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法替你转圜!”

她神情冷厉,一字字吐出?去:“五、四……”

周七娘子喘息得有些急切,眉宇间隐约惶然,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唇,紧盯着停留在乔翎甲面上的那枚铜钱。

这时候那铜钱好像也不像是铜钱了,倒像是一面镜子。

折射了世间的光芒,刺伤了她的眼?睛,叫她无法直视,不得不挪开视线。

毕竟还是害怕的。

小?娘子们之间打打闹闹,说几句尖酸刻薄的话,顶破天了也就是丢丢脸。

可越国公夫人是不一样的。

周七娘子毫不怀疑,她真的敢去杀人!

也真的敢在铜钱掷出?结果之后?,将她说过的话落实下去!

即便此时她身在德庆侯府,旁边就坐着自己的祖母和伯母!

乔翎数到了“二”。

周七娘子心里边那根弦终于崩开,再扛不住,战栗着扑上前去,按住了她的手臂:“是,是我做的……”

她喘着粗气?,瑟缩着承认了:“我没想把她怎么样,我只是,只是……”

德庆侯夫人为之变色,诧异地张开嘴,不无失望地看着她:“七娘,真的是你做的?!”

周七娘子低着头,没有回答祖母的问题。

而?乔翎则是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她,问:“你‘只是’想怎么样呢?”

周七娘子“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乔翎又问:“周七娘子,玉映现下在哪里?”

周七娘子显而?易见地迟疑了。

德庆侯夫人深吸口气?,叫自己不要当?场晕厥过去:“你说话啊,哑巴了不成?!”

周七娘子两手搅在一起,低着头,声音低不可闻:“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我只是找人把她掳走,我……”

乔翎伸手去掐住了她的下颌,手臂发力,迫使她抬起头来,正对?上自己的视线:“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周七娘子受制于人,只觉下颌的骨头都被捏得生疼。

她对?上越国公夫人的视线,瞧见了她眼?底的神情,不由得颤抖起来:“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乔翎松开了手。

周七娘子两腿发软,如同一只断翅的蝴蝶,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她伏地抽泣,因?为身形单薄的缘故,有种楚楚动人的韵致。

乔翎却没有丝毫的心软,转而?同世子夫人道:“我找到玉映之前,不希望这件事传出?任何风声去。”

世子夫人从善如流:“本来不也没发生什么吗?”

德庆侯夫人略顿了顿,则说:“这回的事情,是我们府上的小?娘子对?不住张小?娘子,等张小?娘子那边有了结果,我就使人请京兆府的人过来,问明罪责,该如何惩处,便如何惩处,绝不姑息!”

周七娘子不可置信地惊叫一声:“祖母!”

德庆侯夫人抡起手里的拐杖,狠狠砸到了周七娘子背上,痛心疾首:“我们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孩子来?真是令家?门蒙羞——你太叫我失望了!”

她这一下用足了力气?,周七娘子生挨下了,当?时便“啊呀”惨叫一声,瘫软在地,泪湿面颊。

梁氏夫人在旁见了,却冷冷道:“周七娘子,别怨恨你的祖母,她这不是真的生你的气?,是想保全你呢。”

周七娘子尤且茫然,德庆侯夫人却是脸色大变!

梁氏夫人觑着她的神色,继续道:“你祖母算的可清楚呢,张玉映如今还没能消去奴籍,仍旧是奴隶身份,你害了她,就算是把她害死了,交到京兆府去,也是不需要偿命的,顶破天就是坐几年?牢,运作得当?的话,甚至于连坐牢都不用,赔钱就成了……”

周七娘子听后?,伏地默然不语。

德庆侯夫人见心中?所想为人戳破,索性?也就不再遮掩:“我们家?的孩子犯了错,的确该罚,只是到底该怎么罚,还是叫官府来裁决吧,太夫人,你说呢?”

梁氏夫人痛快道:“别问我,这事儿我说了不算,我儿媳妇说了才算——只是我可以告诉你,依照她的脾气?,绝对?不可能如你所想,轻轻放过的!”

德庆侯夫人神色微微一凛:“难道越国公夫人连国法都不顾了吗?”

梁氏夫人冷笑道:“国法算个鸡毛啊,跟我儿媳妇心里边的道义比起来,她完全不放在眼?里的!”

想了想,又说:“老太太,你真是够烦人的,从前养出?那么讨嫌的女儿,现在还养出?这么讨嫌的孙女!年?纪差不多了就收拾收拾早点走吧,人间其实没太多值得留恋的东西!”

这不就是咒人早点死吗?!

“……”德庆侯夫人气?急败坏:“你!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这就是安国公府的家?教吗?!”

梁氏夫人撇了撇嘴,尚未言语。

乔翎便已经抬起眼?皮,冷冷回答了她的问题:“倒跟安国公府没什么干系——这是堂堂大才、越国公夫人熏陶的结果!”

德庆侯夫人为之气?急,一口痰堵在喉咙里,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乔翎视若无睹,半蹲下身去,问周七娘子:“把你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

周七娘子其实很聪明。

之所以说她很聪明,是因?为她很清楚一桩案件被勘破的前提,就是凶手同受害人、亦或者是同被雇佣的杀手发生过某个社会层面的牵连。

她知道神都城内有大名鼎鼎的神探,有敢把天捅个窟窿的癫人,如若留下了痕迹,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找上门来。

所以她压根没用德庆侯府的人,甚至于都没叫德庆侯府上的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周七娘子在弘文馆念书,又在刑部?实习,她接触过诸多途径刑部?的文书,其中?就包括神都联络神都城外?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赏金猎人们的方式,只要能给钱,危险性?又不算太高,他们什么都敢去试一下!

梁氏夫人忍不住问:“你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出?手,又怎么能确定他们收了钱就会替你办事呢?”

周七娘子默然不语。

乔翎却明白她的心态:“那点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即便对?方拿了钱却不办事,也不算太大的损失,可对?方要是真的把事情办成了……”

她微妙地停顿一下,虽然在笑,神情却变得危险起来:“那周七娘子就赚了,是不是?”

周七娘子依旧没有作声。

“麻烦了啊……”

乔翎摸着额头,忖度起来:“掳走玉映的人并不怕我——他们要劫人,没道理不去打探一下玉映的根底的,明知道她是我的人,又得到了太后?娘娘的特赦手书,还敢去劫走她……”

世子夫人在旁,低声提醒了一句:“或许那些人劫走张小?娘子,并不仅仅是为了钱,也存了一些报复性?的目的……”

乔翎若有所思:“难道是我的仇人?”

梁氏夫人迟疑着道:“比如说?”

乔翎挨着数了出?来:“鲁王、皇长子、皇长子妃、二公主?、嘉定侯府、承恩侯府等等等等!”

梁氏夫人:“……”

汗流浃背了我的霸天!

世子夫人:“……”

德庆侯夫人都不由得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越国公夫人交际可真是广泛啊,能为常人所不能为!”

乔翎微微一笑:“所以我不介意再加一个,需要吃我一耳光吗,老×登?!”

德庆侯夫人勃然变色:“你怎么敢……”

梁氏夫人不耐烦道:“都说了很多遍了,不行就收拾收拾早点走吧,别没完没了的叽叽歪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