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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子高兴起来:“真好!”

男孩打了水过?来,小庄鞠一把洗了脸,又问他们:“我给你们布置的课业,都完成了吗?”

那男孩儿?顿时踯躅起来,女孩儿?怕他挨骂,说:“小庄姐姐,金库没有偷懒,只是真的记不太住……”

名叫金库的男孩儿?红着脸,说:“我不如金锁聪明。”

天资这东西,本来就是因人而异的。

小庄并没有胡乱地宽慰他什么,她只是说:“我领到?俸禄了,明天咱们就搬家。到?时候,我给你们都找个?学堂,正经地念书去。”

她是几个?孩子当?中资质最好的一个?了,其余几个?皆是中人之姿,也?就是金锁稍微出?色一些,但这份出?色,并不足以支持她考中神都城里?排名靠前的学堂,更不必说中进士了。

小庄知道,但是也?不觉得失望。

人并不是只有读书这一条出?路。

叫他们去念几年书,能略微懂些道理,寻个?能养活自己?的正经活计,就很不错。

哪有那么多人中龙凤啊,更多的始终都是人间牛马。

金锁成熟的早,脑子也?比金库好使,闻言有些忐忑:“又是搬家,又是送我们去读书,小庄姐姐,你有那么多钱吗?”

又说:“其实你教我们也?很好,别去花那个?冤枉钱了……”

小庄的态度却很坚决:“我已经决定了,就这么办。”

“好啦,”她温和却又不容拒绝地道:“吃完点心去洗洗手,早点睡吧,从前那么难都熬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寂静的黑夜当?中,有梆子声自远处传来,是金吾卫巡夜来了。

小庄知道他们往这边来,也?就意味着现下时间不早了,不由得打个?哈欠,继而催促着他们回房:“都去睡吧,有事儿?明天再说!”

梆子声由远及近,短暂停留之后,又如同水面上的涟漪一般,向远处荡漾而去。

……

蔡大将军府上,东门附近。

二公主府上的几位门人,此时正悄无声息地隐藏了身形,等待着深夜里?可能会有的来客。

之于二公主和蔡十三郎来说,这是一桩两?全其美的买卖。

蔡十三郎得到?了庇护,而二公主……

有了抓住越国公夫人小辫子的机会!

蔡十三郎威逼利诱,迫使杨大郎离开神都城,以此避开杨家对自己?过?往罪责的指证,这当?然是不合理的,可是有谁能拿到?他的错处?

他也?没把杨大郎夫妻俩怎么着啊,甚至于他还极大方?地给了那夫妻俩整整三千两?银票!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就算是叫人知道,也?没什么好说的。

而越国公夫人觉得蔡十三郎是在用杨家人来威胁杨大郎撤诉,那是你越国公夫人自己?的想法,可不能强行套到?别人头上!

什么,你越国公夫人看不过?去,既然无法用法律来惩治蔡十三郎,你要动用私刑?

倒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你要做的干净!

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干的,但是没人能拿得出?证据来证明是你干的,那这就不是你干的!

可你要是被抓了个?人赃并获,那行刺朝廷官员的罪责,咱们可就有的说道了!

这才是二公主愿意出?手的原因!

越国公夫人不是向来自诩有着她自己?的行事准则吗?

如若被我拿住了错处,你可别再换一副脸孔,翻脸不认账!

蔡十三郎住在蔡家的东边院子里?,离东门最近,这几人自然就得守在东门附近,以防万一了。

天色将暗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附近等着了,不久之后,月上柳梢。

他们或者藏身在东门外那茂密的树冠之中,或者隐身于隔壁府邸的院墙之后,亦或者是守在蔡十三郎的卧房之外……

眼瞧着天上那轮明月如同被吹了气似的,晃晃悠悠,一直从柳梢头升到?头顶上去了,可他们在等待的越国公夫人,却始终不见?人影。

难道越国公夫人不打算来了?

还是说这位来找蔡十三郎晦气的时间,并不是今天晚上?

须得知道,明日杨大郎夫妻俩就要带着孩子离京了啊……

金吾卫巡夜的梆子声近了,细听?那声音,约莫再有个?一刻钟时间,就该到?蔡大将军府上的东门外了。

几个?门客或多或少地放松了心绪。

越国公夫人若是想要趁着夜色来对付蔡十三郎,必然是要隐藏痕迹的,金吾卫就在眼皮子底下,她怎么会公然犯禁?

相应地,他们也?可以暂时缓一口气。

长时间全神贯注地警惕着,也?是很容易疲惫的。

铁手背靠着杨树上一根手臂粗细的枝干,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周遭,那是通往蔡大将军东门的必经之路。

虽然金吾卫负责巡夜的人眼见?着到?了近处,但他仍旧没有松懈。

他知道,真正的高手对决时,眨眼的一个?瞬间,就足以决定生?死。

深秋时节的夜风卷走了杨树上的一片落叶,就在那片黯淡的黄色从他眼前飘落的那一瞬,一道影子从不远处街道旁闪过?,径直往东门处去了!

来了!

铁手心神一凛,下意识抓住了今夜发现的第一丝端倪——他几乎要把身形从杨树那未曾落尽叶子的树冠当?中探出?了,却在这一瞬间,看清了那一道影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铁手心头短暂地闪过?了一抹恼怒。

真晦气,原来是只野猫!

心神短暂地松懈了一瞬,下一个?刹那,他心头骤然间警铃大作!

不好,危险!

一股暗风自身后迅猛袭来,铁手不得不弃了他隐藏了几个?时辰之久的树冠,显露出?身形来。

也?就在这个?瞬间,他耳膜当?中传入了一阵弓弦拉紧的鸣颤声,下一瞬,数箭齐发,势如奔雷,齐齐直奔他面门而来!

后有追兵,前有猛箭,铁手心中暗暗叫苦,硬生?生?扭转身体,挪开了那数支足以致命的箭矢,同时回身还击——

铁手撞到?金属打造的兵刃上,下一秒火花四溅,夜色当?中,绚烂如一团幽冷的烟花。

那剑刃紧擦着他的脸颊划过?,铁手闪身躲开,旋即便觉脸上一热,有暖流汩汩流出?。

见?血了。

下一瞬,一股重力裹挟着寒风自身后袭来,铁手想躲,却也?晚了!

一支冷箭穿破了空气,径直钉上了他的后背,他猝不及防,身体下堕,重重地砸到?了地上,惊起一片尘土!

乔翎稳稳地落到?地上,同时归剑入鞘。

金吾卫中郎将庾言令下属将他心爱的军功章卸掉胳膊,枷锁关押,仔细叫这江湖高手跑了。

铁手挣扎着叫人制住,看一眼乔翎,又扭头去看此时尚且持着弓箭的庾言,怔然道:“金吾卫……”

他明白?过?来,当?下苦笑:“原来今晚的梆子,是专门打给我们听?的。”

同来的几个?人也?已经就擒。

铁手技不如人,不得不服输,只是与此同时,也?难免有些气恼。

“要不是那只该死的野猫……”

猫猫大王生?气了,跳过?去在他脸上狠抓了一把!

天杀的,你这野人在胡说什么?!

铁手猝不及防,“嘶”地吸了一口冷气!

他余光瞧见?,那只野猫往不远处那年轻娘子脚边去了,视线顺势上移,终于望到?了一把熟悉的剑。

铁手叹一口气:“原来是越国公夫人当?面。”

乔翎微笑着朝他拱了拱手,转而同庾言道:“我没说错吧?的确有一股不知来路的敌人阴谋潜入神都,欲行不轨!”

她点了点附近的几家人:“蔡大将军府,兵部曹侍郎府,还有那边的王中丞府上,各自都有贼人潜藏,这几位皆是朝廷栋梁,这几个?妖人阴藏于此,是想做什么?”

乔翎神情凝重,语气严肃:“只怕是所图甚大,背后说不定有一个?不逊色于无极的淫祀组织!”

铁手:“……”

铁手大惊失色!

喂你不要胡乱往人头上扣屎盆子啊!!!

我们是在这儿?守你的,可跟另外那几家人没什么关系!

就是借用一下他们家的院墙遮挡,根本没往里?边去!

庾言转头吩咐下属:“各自带一队人去这几位府上问问,看是否失窃了什么要紧东西,亦或者还另有妖人的同伙潜藏?小心无大错!”

铁手:“……”

铁手再惊失色!

喂你个?王八蛋不要为?了抢占功劳随便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啊!

我们跟另外那几家人根本没什么关系的!

铁手心知他们是故意要把事情闹大,有心阻止,偏又没法出?口。

这叫他怎么说?!

说我们不是阴谋潜入这几位朝中要员家里?,我们是想潜入蔡大将军府上,在这儿?蹲守可能来袭的越国公夫人?

这种话怎么能说!

他不能说,可其余人想说啊!

越国公夫人明摆着跟金吾卫的那个?将军有些交际,这会儿?也?是摆明了要给他们下套,现在不实话实说,难道还真等着被扣上个?所谋甚大,甚至于背后还有个?反朝廷武装组织的罪名?

铁手尤且还在愤愤,同行的便有人叫喊出?来:“我们并非是蓄意潜入那几位要员家中,我们此来是为?了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