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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因目光沉沉,未置一词。

苍术低头瞧着这天镜阵的影像,笑道:“在下与尊上该是天下最强的两个占者,尊上有没有兴趣与在下对弈一局,一较高下呢?”

“天意不可违,策玉师君与叶悯微的命运有关天下时局,千万人的命运涉及其中。事关天道,便是你祭献你所剩的全部,也不可改变她们的命运。”

苍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尊上说的是,星辰自有其轨迹。”

“可人心的轨迹,也同样难以阻挡。”

叶悯微与温辞在天镜阵中飞奔,沿着苍术所指之路而去,他们脚步踏过之地,身边石墙纷纷变成镜墙,镜子里只能照见他们飞扬的衣袂。

那些镜子仿佛追着他们的脚步,却总是差一步无法追上似的。

叶悯微踏入大有上九时,便听温辞一声大喊:“叶悯微!右边!”

她转头看去,只见右边的石墙瞬间变为了镜墙,与她一模一样之人正破镜而出。那人睁着一双灰黑色眼眸,拔下簪子直刺她的咽喉。

温辞一把攥住叶悯微的胳膊,身形交错间抬腿踢掉影人的发簪。他旋身落地与叶悯微背靠背,望着从镜子里不断走出的“叶悯微”与“温辞”。

眼下并未有灵器发动,所有人都手无寸铁。那面镜墙消失之时,狭窄的道路上已经挤满了十几个影人。

他们逐渐逼近叶悯微与温辞。

“你离墙壁太近。”温辞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竹筒,将其中的水倒入地上。

“好,我会当心。”叶悯微答道。

“看来策因反应过来了。”

“那我们也开始吧。”

叶悯微打开竹筒,水声淅沥间蓝光闪烁,所有水都迅速渗入土中。

眼花缭乱的影人们扑上来之时,水流从土壤之中喷出,那些细小的水滴碰到影人的皮肤仍一刻不停地渗进去。

影人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那些水在影人体内游走,开膛破腹,血流成河。

叶悯微与温辞在哀嚎吐血的影人之间穿行,水流穿过影人的七窍而出,未染滴血地流回竹筒里。

倒地的影人肢体与血液涌动着重回墙里。

叶悯微与温辞将竹筒收回怀中,一个转弯身边便又出现了镜墙。

影人们携着竹筒从镜子里奔出,再次追逐而来,水脉跃起的同时,叶悯微与温辞周身腾起灰烬。

温辞冷然说道:“这镜影术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温辞拎着鸟笼翻越过朝他而来的“自己”,高声道:“老子才不会像他们一样嚎得那么难听!”

此时此刻,碧霄阁中伏在地上哭泣的谢玉珠茫然地抬起头来。

窗外骤然升起高耸入云的墙壁,大地轰隆作响,她身下的楼板不停震颤,阁外道长们的念咒声急促而响亮。

她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眸,疑惑道:“发生什么了?”

“肯定是有人闯阵来救你了呗!”

一个声音从谢玉珠身边传来,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扶光宗道袍的年轻男子蹲在她身侧,双手撑着下巴懒洋洋道。

他生了一副英俊面容举止却懒散,不像个修士,更像是个纨绔子弟。

“谢玉宁!?”谢玉珠惊诧道。

来人正是她在扶光宗修行的二哥,谢玉宁。

谢玉宁转眸看过来,他那双桃花眼眨了眨,仿佛知道谢玉珠在想什么,他摇摇手指道:“我可不是来救你的,是宗里的前辈让我来劝你收回魇兽,变回策玉师君的。”

不等谢玉珠反应,谢玉宁便先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们可太高看我了,我还能劝得动你呢?你谢六是我们谢家最伶牙俐齿的一个,我从小与你争执便输多赢少,偶尔赢一次还得挨爹的打,这么多年我早已心中戚戚,哪有做哥哥的威风?”

“而且方才我看爹走出来,那脸色差的啊,你还记得小时候咱家在海上翻了两艘货船吗?爹比那时候的脸色还差呢!爹都劝不动你,我就更干不了这活了。”

在谢玉珠红彤彤的眼睛注视下,谢玉宁发表了一番演说,阐明了自己必定失败的事实。

谢玉宁说他早就来到碧霄阁中,一直在楼下蹲着,想蹲一阵子就出去,跟那些前辈说自己已经苦口婆心地劝过谢玉珠,但是没劝动,就算是交差。

谁知蹲了片刻,外面竟突然打起来了,天镜阵围墙高耸谢玉宁进退不得,便索性上来看看他妹妹。

谢玉宁瞧着谢玉珠脸上的泪痕,轻飘飘道:“你这丫头可真能哭,我在下面蹲那么久,你哭声就没停过。”

谢玉珠瘪了瘪嘴,她二哥的油嘴滑舌倒让她止住了哭泣,她担忧而又喜悦地望向窗外,说道:“有人来救我了?难道说……”

“自然是万象之宗与梦墟主人,除了你那两位师父以外,这世上也没别人会阻止你变回策玉师君。”

顿了顿,谢玉宁疑惑道:“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想变回策玉师君。你当策玉师君多威风啊,你辈分扶摇直上,宗里的前辈们都要拜你,爹还要喊你一声师父,比在家里还神气呢。”

谢玉珠瞪了谢玉宁一眼,她自小伶牙俐齿爱发脾气,谢玉宁则油嘴滑舌爱撩拨人,他俩一直不对付。每次谢玉宁从扶光宗回家探亲,谢玉珠都能与他大战三百回合,所以此刻她二哥说的这些话,谢玉珠全懒得回应。

“谢玉宁,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来看笑话的吗!”谢玉珠一抹眼泪,愤然道。

谢玉宁哈哈一笑,他拍拍手一屁股坐在谢玉珠身边,盘起腿同她一起瞧着窗外那高耸的石墙。

他说道:“横竖出不去,我在这里陪陪你总是没错的,毕竟再见面就要喊你宗主了啊,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