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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听春两辈子都没有交过什么朋友,她不知道朋友在一起是什么样,但是她看过别人交朋友,那可不就是没事儿就混在一起,什么都不需要做什吗?

反正她在家里待着没事儿,这征南将军府也没有人敢管她,她为什么不去找薛盈?

卫听春想通了就开始开心,不过她也没有急着大白天的去,毕竟薛盈可是个太子殿下,要上朝,要处理很多事情。

她白天带着刘嬷嬷他们上街去逛了一圈,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都是一些街面上看着稀奇的小吃,又提了二斤果酒,琢磨着到了薛盈那儿,让婢子们煮了,她和薛盈喝点,反正度数很浅,她尝了,只是清甜。

她身上的佩戴穿着都是从太子府出去的东西,她连通信都不需要,人就是活的通行牌,于是她直接进了太子府。

不过进去后刘嬷嬷打听了一圈,得知太子此刻不在府中,去赴宴了。

卫听春无所谓挥手道:“没事儿,我今天不回去了,我等他。”

卫听春在薛盈屋子里等,太子府伺候的人都习以为常。

不过这一等实在是太久了,薛盈很少赴宴,他根本不屑去应付任何官员,但是今天也不知道赴谁的宴,反正好晚都没有回来。

卫听春等着等着,把衣服脱了。

等着等着,洗漱后上床了。

等着等着,睡着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脸痒痒的。

一睁眼,就看到灯火通明的室内,薛盈玉冠蟒服,坐在床边上,手指才从她脸上挪开。

“这么晚回来?”卫听春揉了揉眼睛说,“我本来找你喝酒来的。”

“你这一身的酒气……喝了多少啊?”

薛盈没有回答,而是非常娴熟地拉着卫听春坐起来,照顾病人一样,在她身后垫上了软枕。

一凑近,薛盈身上酒气更重。

卫听春皱眉习惯性说他:“你胃口不行,身体也差,怎么喝这么多酒?”

薛盈这才开口,声音有点低哑:“没喝多少,有些酒液洒在了身上。”

确实是有酒洒在了身上,薛盈闭了下眼睛,想到今晚那个被授意后一直试图坐到他怀里的花魁。

他若非反应快,将她推开,还真的让她得逞了。

幸好只是酒洒了,若真是被坐了一下,他怕自己忍不住杀人。

“我去洗漱下,去去酒气。”

薛盈去洗漱,卫听春披上外衣,穿鞋子下地找水喝。

薛盈洗漱很快,头发都没有擦干,就湿漉漉回来了。

一身纯白中衣衬得他身高腿长,潮湿的头发贴在他几乎惨白的脸上,唯有眉心一点艳色。

“头发怎么不擦干?”

“婢女呢?”卫听春倒了杯水递给薛盈,凑近一看道,“还说没喝多少?你脸白得和吊死鬼一样。”

酒气是去了不少,但是薛盈喝酒越多,面色越白。

薛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垂眸,被训得心服口服,抬手接了水,一饮而尽。

卫听春说:“给你买了一些小吃呢,你喝酒吃饭了没有?吃一点吧。”

薛盈想到今天的酒局,就真的没有丝毫胃口。

他此刻心口还泛着烧灼之气,什么也不想吃。

转移话题道:“我正好想派人接你,定好了明日的,你今日来正好。”

薛盈把水杯放下,拉着卫听春坐在床边道:“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卫听春嗯了声,“你说。”

薛盈将床头柜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些书信,都拆开放在卫听春的面前。

然后说:“我让人仔细查过,周礼此人不宜托付终身。”

卫听春垂眸看信,但是看了两眼就扔下,靠在床头问薛盈:“为什么?”

她把腿不怎么雅观地在床边盘起来,姿态随意笑道:“我还挺喜欢他的呢……”

“他那日其实已经发现了你是谁,也知道了我带你去的意思。”

薛盈说:“我从前只以为此人心高气傲,有大才,可堪栽培。”

“但是深入了解之后,发现此人深不可测。”薛盈几乎不会用这四个字形容旁人,这通常是旁人形容他的。

“周礼同几位皇子都有往来,并且他能够在众多皇子之中找到平衡点。”

“我现在根本无法确定他奉我为主,到底是权宜之计,还是真心实意。”

卫听春闻言只问道:“他有能力伤害你吗?”

薛盈闻言愣了下,摇头。

卫听春就又笑了,笑得轻松洒脱。

“那不就结了,他聪明还不好吗?能为你所用就好,你管他怎么平衡皇子之间的事情,他若真的敢叛你,放心。”

卫听春用膝盖撞了下薛盈的腿,说道:“届时我替你杀了他。”

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无论周礼是做了她的夫君,还是成了她的爱侣,只要叛了薛盈,便是她的死敌。

薛盈抿住嘴唇,看着卫听春半晌道:“我再给你重新寻一个人。”

卫听春还是不解:“……为什么?他做了什么可疑的事情?”

“没有。”薛盈说,“但他被随意调动降级,却仍旧八风不动,我并未给他任何解释,但是他不仅没有表现出心怀不满和忐忑,甚至谢我。”

薛盈说:“此人我没有把握完全控制,已经将他调去了大理寺,顶替少卿之位。”

“听春。”薛盈说,“他在内阁确实处处被掣肘,生死荣辱系于皇帝一身,而皇帝老了,多疑暴虐,最是阴晴不定。”

“我压他,确实是为了先抑后扬,可是他即便是猜出来,也不该直接谢我。”

“他谢我,看似无怨无尤,实则是在逼我尽快安置他。”

“他已经去了真正能培植自我实力,又不被皇子权势裹挟的大理寺,算我送他一个登天的阶梯,结他一个善,他以后会为我做事。”

“但是,他不堪为良配。”

卫听春靠着床边,挠了挠眉心,说道:“我还是没听懂,他聪明心机重,这没什么啊,我觉得挺好的,他要是不聪明,也不会选择你。”

“这不是挺好的,我喜欢聪明人。”

“他长得也符合我的审美,你是怕他太聪明了,要算计我?”

卫听春说:“可我这做他夫人,又不是政敌,而且你是不是太低估我了,你将我当成了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还是将我当成只会三从四德的高门大小姐?”

卫听春喜欢薛盈保护她的样子,因此好笑道:“你放心吧,周礼这样的,我镇得住。”

薛盈紧紧抿着唇,放在身侧的手也攥紧。

他看着卫听春,呼吸之间尽是烧灼的酒气,他为她思虑了太多,到如今她却都不在意。

薛盈无法描述他心中的滋味。

“你就那么喜欢他?”

“他很好啊,”卫听春说,“我还没在城中见到比他俊的男子呢。”

薛盈垂下眼,片刻后又抬起,拿起其中一封信道:“他真的不堪为良配,我能为你寻到更好的。”

“你想要什么样的,要多少,我都能……”他顿了顿,压下胃中的翻涌,说,“我都能给你寻来。”

卫听春正着张口想再说什么,薛盈站起来,看着她打断道:“别再为他说话!”

他心中烧得要吐了,声音有些大,表情也有着不自知的冷。

卫听春震惊挑眉:“你在跟我发火吗,小盈盈?”

薛盈的表情却没有软下来,而是松开了攥着的那张纸,冷冷道:“总之他不行,他在北境老家的时候,有过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