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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理人的大黑便站起来,往姜二苗脚边挪了挪,还用脑袋蹭姜二苗的手,姜二苗笑了,轻轻摸了下大黑,说:“我知道了,你是拗不过寇长峰才让我摸的,但我下次肯定给你带吃的,这是咱俩说好的,我不白摸。”

大黑打了个哈欠。

“你睡吧。”

大黑便趴回去了。

姜二苗这才发现寇长峰把床揭了,手里拿着罐,见他看他,寇长峰把手里的罐给了他,姜二苗接过,嘴里说干啥。

“聘礼。”寇长峰怕不够,“我再攒攒,还有几张皮子没卖,等卖了皮子,换了钱,去村里买田,我娶你二苗。”

姜二苗捧着寇长峰的罐子都傻在原地了。

扑了上去抱着寇长峰呜呜哭。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的。”

寇长峰脸黑皮糙,这会笨手笨脚,嘴巴也不利索了,说:“喜欢的。”声音虽是小但很郑重坚定。

姜二苗哭了好一会,这次是高兴的,寇长峰把银钱都给他了,他就知道寇长峰也喜欢他,过了好一会平静了,才说:“我还要跟你说一件事。”

“你说。”寇长峰低着头。

姜二苗实话实说:“我之前跟你说过小越哥,他想和我做买卖,要到明年下半年,我要跑府县要去各个镇上,你、你,我、我想去,我也想嫁给你,你要我去吗?”

寇长峰抹了抹二面的眼泪,这次很轻,几乎是碰了碰,说:“你要种寒瓜,我就种寒瓜,你要种田,咱们就买田,成了家,咱们就是一块的。”

“你要做买卖,我就跟你一道。”

姜二苗都不知道说啥了,寇长峰咋这么好,对他这么好。

“先、先不买田了,我等小越哥说,要是咱们去桃源乡就好了。”

寇长峰摸了摸二苗脑袋,“那咱们就去桃源乡。”

他孤身孑然一人,成了家,随着二苗,想去哪去哪。

……

岑越不知道姜二苗和寇长峰已经交心说开了,初三傍晚进了镇上,当天就下大雪,第二天又下着,牛师傅说这会不好上路,岑越便道:“那就晚一晚,等雪停了再去。”

牛师傅便赶车先回家了。

一直到初十,这几日雪下个没完没了。

小院人都躲着,除了吃饭很少出来,刘妈妈端饭时还说:“老天爷开开眼别再下了,再下要冻死人了。”

青牛镇不算特别北的北方,有些中原接北方的意思,以往冬天也下雪,但不像今年这般,厚厚的积雪,院子扫雪还有房顶都要清一清,就怕压垮了屋子。

小院都是床没有炕,幸好今年有孩子在,岑越特意交代了多被炭火,但也不敢关紧了门窗,还要通风透气,夜里睡得是床,齐少扉暖被窝钻进去时,都冷。

岑越就给灌了个汤婆子,俩人抱着睡。

真的太冷了。

“兴许过两日雪就停了。”岑越说。

刘妈妈:“可千万别再下了。”

第二日时,雪还在下,只是少了些。初十一过,镇上卖吃食的铺子都开了门,平安堂也开了门,岑越就出门一趟,带着阿扉一道溜溜。

下大雪关了几日,这会趁着雪小了出门逛逛,不然憋闷的厉害。

药堂才开门,伙计小学徒都在收拾,擦擦洗洗忙活。王掌柜一看郎君三少爷来了,亲自相迎,问郎君可是有什么事?

“我看下雪下的厉害,药铺每年是什么时候发药材救济?有章程吗?”岑越问。

王掌柜一听,就知道郎君来意,心里直道郎君心善。

“以前是老太爷在时立的规矩,也不是年年救济发药材,要是天寒有灾情,或是百姓求助上来了,实在是可怜,那就免了药材看诊费,反正看情况。”

岑越点点头,说:“今年天冷,想必来年开春时很多人伤寒,要不熬一熬姜汤,一些便宜能治风寒的药材也可以备多一些,这些王掌柜看着吧。”

力小,那就量力而行。

王掌柜点点头,明白郎君意思,说:“知道了。”

岑越和齐少扉就不多坐,说完了就回去,不打扰王掌柜了。这雪一直到了十三,才堪堪停下来。

牛师傅没耽搁,雪一停就进镇子里了。

刘妈妈收拾了行囊,送三少爷郎君上马车,梅香小菊都在小院,岑越说等十五过了,再来接,这会车坐不下了。

“郎君和三少爷穿厚些,天冷了就在车里裹着。”刘妈妈叮嘱。

岑越一一应了,车棚里铺着被褥不说,还有汤婆子,冷是不冷,他俩钻一起抱着取暖,让刘妈妈快回吧,大家不用送了。

好在路上没下雪,之前下的雪大积雪也没融化。

牛二赶着马车说:“这样路也好走,要是天晴了雪化了,那才难走呢。”

十五那日晌午一过终于到了。

“我想着雪大你们该回不来的,快进来快进来。”齐大伯娘招呼俩孩子进屋坐,烤烤火。

“今年太冷了。”

大伯家孩子给送了热茶水。

岑越和齐少扉坐在炉子边上,一个喝茶,一个说话:“是冷,不过我们回来,车上铺的厚实,也没冻着。”

“本来说初五回来的,只是下雪不好走耽误了。”

“知道你俩孝心。”

岑越齐少扉坐了会,暖和了身子,就说去烧纸吧,赶在年关最后一天去烧了纸,上了香。齐大伯说走吧,我也去看看兄弟,再看看爹。

于是一伙人冒着风寒去了齐家祖坟处。

坟头拢着黄纸点燃,点了蜡烛烧了香。

岑越和齐少扉给齐老爷、阿娘跪着磕头拜了拜,之后便起身,静静看着香烛燃烧快完了,这才往回走,回去时,风吹的脸已经麻木了。

“我想给爹再做个灵牌,镇上宅子香楼那儿锁着,也没让进,想着以后放桃花乡宅子里。”

齐盛听了点点头,说:“是,不用来回折腾跑。”

“真住桃花乡安顿下来,来上坟也是近,不折腾。”岑越说。

该做的还是要做,只是两手准备。

齐盛听出这个意思来,说了好孩子有心了。

回去热水泡过脚,岑越看阿扉脸通红,阿扉说热,齐家堂兄在旁说:“那就是冻得,千万别挠,我去拿药膏,抹一抹就好了。”

“谢谢堂哥。”

“客气啥。”

岑越捧着大崽的脸,说:“别挠,乖一会就好了。”

“越越~”齐少扉撒娇黏糊。

岑越给吹了两口,齐少扉顿时就高兴了,也不可怜巴巴卖惨了。

小孩子似得。岑越心想。接了药膏,亲自给阿扉抹上,他闻着都一股凉飕飕的味。

大伯家上了热汤面,里头放了咸猪肉,像是面片汤似得,一碗下去,胃里到身上全都暖和了,大伯娘忙着帮他们铺床,还让儿子给把炕烧了烧。

岑越是感动的,说:“明年我们宅子修好了,欢迎大家来做客。”

大伯娘笑说:“一把年纪了,是该瞧瞧热闹。”

“是啊,还能活几年。”齐大伯也道。

之后说了些别的闲话,天黑的早,就早早睡了。第二天岑越和阿扉还要拜访一下二伯家,又在那边吃了饭,招呼他们是杀鸡杀鱼,过年炸的肉丸子还有,熬得肉丸子白菜汤可鲜了。

一直到十七,岑越和齐少扉才从桃源乡回,路上积雪消化,有些泥泞,不过还行,慢慢走不急,走了大半天,天麻黑时才到了桃花乡齐

“越越到家了!”齐少扉高兴了,迫不及待下马车伸展伸展腰。

岑越想,委屈大崽那两条大长腿了,坐马车要是躺着,那全程得缩着腿。

赵婶、曹罗忙前忙后,搬行李的,灶上烧热水的。

“郎君想吃啥?”

岑越看到房梁上挂的腊肠,不由馋了,说:“吃腊肠焖饭吧?有香菇菌子吗?腊肠切成片,菌子切丁,切一个土豆进去,倒点酱油,跟米焖到一起。”他要流口水了。

“这简单,我现在就做,郎君和三少爷先洗洗,回屋歇着。”曹寡妇应了,撸着袖子就进灶屋了,洗洗刷刷,很是麻利。

岑越齐少扉洗漱完,换了干净衣裳,总算是像个人了。

灶屋传来阵阵香味。

岑越:“好香~”

齐少扉:“越越好香~”

等揭开了锅,曹寡妇盛了饭,端着托盘送到了堂屋里。岑越一看,不光是腊肠焖饭,还有两道菜,一个阿扉喜欢的鸡蛋炒笋片,一个凉拌皮蛋。

“我还切了一盘腊肠。”曹寡妇扭头就去端,刚端不下了。

岑越吃一口饭,就着菜,“太圆满了!”

“越越好吃!”齐少扉鼓着脸颊说。

两人大快朵颐。赵婶做的腊肠真的好吃,之前做的时候,岑越还说阿扉喜欢偏甜的口味,赵婶就做了一半麻辣的,这个他喜欢,还有五香和做了偏甜的。

微辣里带着甜丝丝的。

齐少扉果然很喜欢,平日里吃肉也不是那么馋,今天那盘双拼香肠,吃了个干净。

吃过饭天就黑了,两人吃的撑了些,就在堂屋里玩挑棍,玩了会不撑了才刷刷牙上床睡觉。

年过完了,雪一天天消化,天寒地冻的开不了工,这个是没法子的,急也记不得。

牛师傅去镇上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