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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阵不可思议,等缓过来又后怕又庆幸,“幸好答应了圣上……嬷嬷,你去炎儿那儿,让他近些日子别出宫,也不要在前头走动了。”

省的被南昭王看见了一顿打。

嬷嬷听的也是一愣一愣的,忙应是,快步出去直奔七皇子住所,这次没像上次那般还哄着软和着气说,嬷嬷把前头事说了。

“……南昭王手里那根清龙锏,翻天覆地似得,皇子您是没看见,听说好几位大臣都是瘸着出来的。”

七皇子养了几天面子,本来快窝不住了,一听嬷嬷传的话,顿时是:“弟弟打完了我,他哥哥还要继续打我不成?”

“可不是嘛,娘娘怕您着了道。”

七皇子:……他到底是不是天潢贵胄身份啊。

永双殿内。

上了一桌午膳,君臣二人相坐,黎南珠早两刻告了假说去找年年玩,被他哥扫了眼,元和帝见状帮南珠打了圆场,黎南珠逃似得出去了。

这会元和帝坐在正位,南昭王黎南漳坐在下方,就两人。

“你身体朕瞧着气势如虹。”

“不中用了。”南昭王这会捶捶腰,说:“刚才动了几下,胳膊疼腰也酸,圣上您给我叫个太医瞧瞧吧?”

把元和帝逗笑了,说:“脾气倒是比以前收敛了。”

“南珠整日念叨的,让我压压脾气,省的血气高,气糊涂了。”黎南漳声也温和了,“臣就这一个弟弟,我阿娘拿命换下来的,受了欺负臣自是要护着。”

“他替臣操心,臣就说,你哥我忠君,忠的是圣上,咱们只记得忠君就成,别的什么京里干系一概不理,谁欺负你说咱们黎家,那就铁骨铮铮打回去。”

元和帝听黎南漳这半文不文的话,心里几分笑意,却也听出来了,这老小子跟他立忠心呢,不由想到父皇所说:黎家才害怕你把他拿下来了。

“是啊,朕替你看着,坐在那高位,底下什么腌臜心思一清二楚。”元和帝也给南漳交了话,“之前老七同南珠争执,小孩子玩玩闹闹的,没什么严重,可底下跳出来借机生事——”

南昭王接口:“那就是畜生小人,是想挑拨离间。”

“咱们君臣关系。”元和帝点点头。

很好,刚殿前打人态度双方都交代了,这事就收了。黎王爷一反刚才的场面话,而是几分真心,问:“那圣上,我能揍你一顿你家小子吗?”

“七小子。”还给补充了。

元和帝:“……”

元和帝:“……”

南昭王真诚看。

元和帝实在是没忍住,说:“黎南漳你是不是混账,当时俩人被揪到朕这儿让朕做主,老七是被搀着抬着过来的,那两个青紫的眼窝,南珠倒是不偏不倚,一拳头一个,你这当大哥的现在搁朕这儿是打算给南珠拳头叫委屈不成?”

南昭王真想叫,那七皇子眼眶都青紫了,他家弟弟使劲了,那拳头能不疼?这都是相互的。

“……”元和帝想骂人了,刚还想黎南漳变了性子,收敛了客套了也知道世道圆滑了些,结果下一秒跟他说这个。

“你还是跟朕装的客气些吧。”说完又没忍住,“老七是不成才,被皇后教的肚量小又爱装大方,有时候说话吧不讨喜,眼皮子浅想得多又瞻前顾后怕的多,实际上胆子小,但你说他真大恶不赦,那不至于。”

南昭王看圣上说急了,赶紧给人安抚了,别像南珠说他一样,气得一会厥过去就不好了,就说:“我就问问,圣上不让臣干,那臣肯定不能干的。”

元和帝上下起伏的胸口才缓和些。

过了一会,黎南漳又说:“我听圣上意思,七皇子大事不成。”

元和帝瞥了黎南漳一眼,“你继续装吧,朕心里如何想,朕不信你猜不到,不然怎么会叫南珠上京。”

说到这南昭王登时脸拉的老长,不情不愿的。这下轮元和帝势弱了,语气温和了些,一推二五六,卖了个干净,说:“原先朕也没想到南珠,是霖之提了提——”

“霖之是谁?”

“黎暮泽。”

南昭王呵呵呵呵笑了下,元和帝沉默了下,有事臣子顶前头,这是事关天下的大事,想必霖之也愿意担着的。

君臣这顿饭吃的,是氛围上上下下,不过让刘禄宝来看,圣上同南昭王关系是真的好,虽然圣上也说过南昭王,可那语气,亲近能交托之人,才有的。

等饭食结束,黎南漳就出宫去了,到了宫门口是直奔户部尚书黎府,他说了,要找暮泽他爹喝喝酒,也不改日了,就今日。

南昭王磨着牙,一手摸了摸怀里的清龙锏。

宫里元和帝招了手,刘禄宝近身听圣上吩咐。

“你去传口令,亲自看着,不许作假糊弄,杖责老七十板子。”

刘禄宝暗惊,怎么还真打七皇子了?

元和帝望着夕阳落下的寝殿门口石板,长长叹了口气,“朕刚说老七只是小恶,还小,他却能逼的亲侄儿陪他赏雪,让延年吐了血。”

之前不深究,一是延年现在身体好了。二则是要护着南珠,毕竟南珠先动手打的老七,皇后那儿紧追不放,再三权衡下,元和帝也让了让。

现在不同,南昭王来了,这锅就且让黎南漳背着去吧。

元和帝想到此,刚被黎南漳堵得哑口无言的气,消散干净,“今日之事,朕给他收尾,他给朕背个锅,皇后要是不甘愿烦南昭王去。”

皇后哪敢找南昭王啊。

刘禄宝得了命令,带着执杖太监一路到了七皇子住处,传了口令,旁边小太监二话没说,搬着凳子,将七皇子压在凳子之上。

“打!”

等皇后闻讯赶来,早打完了。七皇子趴在床上,脸色惨白,滚滚汗滑落,太医刚诊了脉给看过,只是皮肉伤,看着皮肉红痕出血,实则没伤内里,敷点伤药,休养月余就好。

“南昭王前脚出宫,后脚我儿就挨了打。”皇后气得牙根痒痒,却拿南昭王无可奈何,“现在外有南昭王,内你父皇对你也不满,炎儿,以后万不可在赌气,见了黎南珠那魔星避着点走吧。”

七皇子气愤都气愤不来,他屁股疼,只是心里无限的悲凉。

他一介皇子,竟要给个哥儿让路。

可气可怜可叹啊。

被皇后称之魔星,七皇子见了要避开走的大魔头黎南珠刚从长鹤宫里出来,他要回家了。晌午他去找年年玩,蹭了午饭,年年知道他哥来了,说什么都要去见他哥。

这不是上赶子挨揍吗。黎南珠赶紧给拦下,“你这小身板,还经不住我哥一拳。”

“不急不急,我知道你想见我大哥,先容我想个万全法子。”

“听见没?不许私自行动。”

历延年点点头,过了会,说:“阿叔,王爷不喜你我这门婚事吗?”

我哥还不知道。黎南珠想起来就头大。

“是延年身子弱了些——”

“跟你这个没关系,再说你也在努力吃饭养身体。”

黎南珠看小孩忐忑紧张,患得患失,当即是心一横,长痛不如短痛,咬牙说:“明日你来府上,一切有我在。”

“好。”历延年神色也郑重起来,“延年与阿叔同进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要干啥。黎南珠是苦中作乐吐槽完,愣是拖到快宫门落钥,这才磨磨唧唧拖着沉重步伐往出走。

信四瞧出主子心情不佳,就说:“听八卦吗?”

“什么?”小郡王有气无力问。

信四:“圣上刚下令,打了七皇子十板子。”

“!”黎南珠顿时来了精神,活力满满道:“怎么回事来说说。”果然与其自己痛苦,不然看别人痛苦找乐子。

一下子就平衡快乐了。

信四平平无奇叙述了遍,两个行刑太监落板子,第一下七皇子就没忍住,叫出了声,打到后面是哭了出来。

“没出息,活该。”黎南珠还记着帐呢,害的年年吐血,“打得好。”

一路出宫回到了王府,黎南珠问门卫:“我哥回来了吗?”

“回郡王,并没。”

“奇怪。”

宫里守门侍卫说他哥下午就出宫了,那能去哪。

户部尚书黎府。

消失半个下午的南昭王爷正跟他的远房堂弟把酒言欢,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一直到夜幕降临,外头小厮传话说大人回来了。

“暮泽回来了啊,不对,是霖之。”黎南漳站了起来,有些醉醺醺的酒意,一手扶着桌子,“我锏呢。”

“在你怀里呢,谁能动你这个。”

黎王爷一摸,“对啊在怀里。”

等黎暮泽进来给父亲和伯父请安,就听伯父说霖之你过来,黎暮泽还想大伯为何叫他的字?有些古怪,但黎暮泽还是上前了,就见大伯从怀里抽出了大臣噩梦清龙锏。

“大伯?”

“还伯什么伯,赶紧跑。”黎父是一把抱住了堂哥,叫儿子跑,昨个儿晚上还笑话儿子,说儿子身板拦不住人,黎南漳不会蠢得殿前打人,这下全都中了。

黎南漳酒气散了一半,举着锏:“看我不锤死他,你养的好儿子,我就一个宝贝弟弟,就他跟圣上说,让我弟弟嫁皇孙,这是人干的事?你站那别跑,吃我一锏!”

黎暮泽哪里敢站那儿,他又不是年轻单纯的傻愣子,当即是跑了几步远,大伯打不到,才解释:“大伯,我起初真没这个意思,那时候皇孙体弱,朝上风雨飘摇,圣上有意立皇太孙,朝中逼得圣上吃瘪,加上那时候皇孙身体也弱,有人是关心话实则是威胁。”

“说什么立皇太孙,皇孙身体弱怕担不起来,怕步了先太子之尘。这不是吓唬圣上吗,我一个本本分分臣子当时听得就心里难受,就说——”

黎南漳大手一挥,差点把他那年迈堂弟给撂倒,手快一把给扶着,还怪了声:“你年纪不小了抱着我这么紧干啥。”

“我不抱你这么紧,由着你打我儿子。”

“你儿子坑我弟弟。”

“你听暮泽说,他起初没这意思,圣上往这儿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