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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这接二连三的打岔,最开始严肃氛围这会也轻松了。黎南漳抄起筷子继续涮菜,说:“南珠,现在还能反悔,你要是被逼不情愿,哥给你想办法。”

“哥,不反悔。”

黎南珠也郑重,都走到这一步了,现在反悔不可能,说大了,把皇帝当猴戏耍,往小说了,他也不忍心一走了之,把年年独独扔在京里。

来都来了,说都说了。

“哥,你知道我,我牵涉其中就怕连累咱们家,连累你和嫂子侄子他们,要是以后有变故了,你别管我。”黎南珠虽觉得这概率小,等年年当了皇帝,坐稳了,他就想法子脱身。

没了这个假皇后,黎家不算外戚,远在昭州还如以前一般。

“浑说什么,咱们一家人。”

锅子咕嘟咕嘟的冒着滚滚热气,晕开了兄弟俩的视线,黎南珠懂哥哥意思,一家人生死荣辱,那是一体,不由眼眶湿润,说:“哥,你别老替我担忧替我想,我自己挺好的,你要高兴快乐,和我嫂子他们好好地。”

黎南珠早都想说了,让他哥别因为愧疚对他这么好了。

“哥,你不欠我什么,也不欠我阿娘的。”哥嫂以为他是小孩不知道上一辈子纠葛,其实黎南珠小时候听到了,猜出来了。

黎南漳一愣,黎南珠呐呐说:“我小时候偷听到了……”

“我没阿娘记忆,都是哥你跟我说阿娘什么样,喜欢什么花样子,爱吃什么口,性情什么样子,你是阿娘的孩子,尽的孝心比我多,没什么亏欠的,真的。”

黎南漳双眼通红,眼眶也润了,原来弟弟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今个说这些让他别内疚自责了,要是以后皇家人翻脸起变故,也别保全他,自己一家好就成了。

过了会,黎南漳没说别的,只欣慰笑说:“我弟弟就是打小聪明,比别的孩子懂事……”

之后吃饭,没再说这事了。

黎南珠不善煽情,黎南漳也是。俩兄弟千言万语都彼此明白——黎南珠让哥哥不替他操心,真遇事让哥哥先跑路,别拖累全家,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黎王爷,那份替他娘‘赎罪’的内疚心,今日听弟弟说开了,才猛然发现,他对弟弟好,也不全是因为替他娘赎罪,为了阿娘才做的。

那是他亲弟弟,值得。

结论就是:依旧如从前,各坚持各的。

俩兄弟宵夜吃嗨了,说久了,装了一肚子食物还在院子溜达了会,这才各自回院子洗漱倒头就睡,导致第二天小郡王起晚了——

其实临睡前,小郡王还摸着胃想明天有个重要的事情。

对哦,年年要来家里的,那得早起。

只是那会他在床上,外间祝灵都睡了,黎南珠不好叫醒,就想着明日凭借自己顽强毅力一定能早起。

可惜小郡王对自己毅力太想当然了,一觉睡到早上十点半。

“糟了!”黎南珠醒了坐在床上发了一秒呆,脑子快速回到临睡前那件事,掀开被子穿衣服穿着拖鞋下床,“几点了?”

祝灵回:“主子,早上十点三十一。”

“皇孙来府上了吗?”千万别来千万别来。

祝灵:“来了,一大早就到了。”

黎南珠慌了,很快反应过来,“我哥呢?几点醒的?”昨天俩人聊那么晚,他哥应该早起不来吧?

“王爷早上五点多就醒了,还问过主子,说不打扰主子睡觉。”

擒娇端了热水进来,一边说:“王爷在院子打完拳吃了早饭,皇孙就到了,主子放心,是王爷接待的,皇孙还同王爷一起打拳呢。”

黎南珠:……

不是我哥拳打皇孙吗。

要他何用!

明明说好替年年抗揍的,结果他不靠谱啊。

黎南珠哭唧唧,热毛巾囫囵抹了把脸,穿了鞋子就往正院疾走去,祝灵擒娇跟在后头,擒娇都是用跑的,“主子怎么了?”

“叫信四过来。”一会给年年看看伤。

擒娇以为怎么了,见主子急忙,立即郑重去喊人了。等黎南珠到了正院,先平静心跳,院子里空无一人,也是都快十一点了,打拳早结束了。

那人呢?

静悄悄的。小郡王往里头正厅走去,才看到屋里有两人端坐着,他哥坐在主位上方,年年坐在底下,这身上的衣裳有点眼熟,好像是他的?

“哥。”黎南珠进来先喊人,“年年身上衣裳?”

黎王爷嗯了声,一听弟弟提皇孙,还叫的那么亲,就不想说话。历延年忙站起来,先作揖问阿叔安,才说:“早上王爷教我打拳,出了些汗,有些不雅,王爷心善,借我换了阿叔的衣服。”

“……”不是出了汗仪容不雅吧,是挨揍了吧。黎南珠当着他哥的面,伸着手就去摸摸捏捏,历延年本来要躲开,被黎南珠看了眼,就乖乖站定,由着阿叔摸了。

黎南珠摸了胳膊摸前面,黎王爷先是没眼看下去了,重重一咳说:“放你的心,没怎么揍他,就是扎马步扎的稀松平常半个时辰。”

“!!!”咸鱼郡王表示不能理解稀松平常四个字。

黎王爷还没说完,“又练了一会拳。”

“一会是多少?”

“一个时辰吧。”黎王爷端起了茶杯,老神在在喝了口,“刚结束。怎么?舍不得了?就这点功夫,延年可答应我了,以后休息就来。”

黎南珠摇头,“没有不舍,就是哥你锻炼他小心些,别让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爹,到时候我年纪轻轻还没进门就当寡妇了。”

“噗——”黎王爷一口茶喷了出去。

历延年也懵了,“阿叔,什、什么……”

黎王爷端茶的手都抖,热茶溅了出去,放在桌上也不管,说:“你昨个不是跟我说是假的,你没怀吗?我就知道,肯定是这小子骗的你,还跟老子装纯良,把你肚子都闹大了。”

“没,阿叔,不是。”历延年脑子糊涂一片。

黎南珠见两人都急,嘻嘻一笑:“没有,我开个玩笑。”

“我现在还是黄花大哥儿。”骄傲叉腰。

黎王爷不信,这会是狐疑,信四恰好赶到,黎南珠把胳膊伸过去让把脉,那当然是没有孕脉了,信四说完,黎王爷还不信。

“让礼五来。”黎王爷喊自己的人。

黎南珠:……嘿嘿。

礼五把脉,黎王爷就狠狠盯着,礼五把了会,说没有,黎王爷还不信,让继续多看看,仔细看看。礼五又多把了会,真的没有。

黎王爷狐疑,“南珠让你骗得我?”

“主子,小郡王真真没怀。”礼五就差赌天发誓了。

黎王爷才信,不由瞪弟弟,“这种话都能乱说?”

“反正迟早的事情,哥你提前惊喜惊喜,锻炼一下。”黎南珠道。

黎王爷:……真是大了,留不住了。

“算了,我也挺忙的,延年你休息时间就别来找我锻炼打拳了。”

历延年也看明白了,阿叔护着他,他心里甜的高兴,说道:“王爷,我休息了来陪您聊天说话喝茶,其实打拳我也挺开心的,累是累了,但出了汗,很舒坦。”

黎南漳见历延年不是说假话模样,颔首勉为其难点了点头,只是跟弟弟说:“可不是我逼的。”

“是是是,哥你最好了。”黎南珠拍马屁。

中午一起吃了早午饭,黎南珠睡饱了,不想睡午觉,就拉着年年去自己院子玩,到了傍晚又亲自骑马送年年回宫。

黎王爷从头看到尾,心里直叹气,见弟弟还哼着曲回来,就说:“你啊,不知情的,还以为历延年入赘咱们黎家一般,你把他照顾的头头是道。”

“有吗?”

黎王爷又说:“你打小就是男孩性子,不爱别人强势压着你一头,是吃软不吃硬。”

“也没有吧哥,你看你和嫂子跟我说道理,我都听的。”

“我说的是跟你同龄的。”黎王爷仔细数了几位,曾经还害怕弟弟上学被昭州那些同学拐走了,那都是他多虑,人家给他弟弟写情书,他弟弟约人家球场见,非得盖人家一头才行。

黎南珠回忆起来,是学生时代有这么一回事,不由辩解说:“我把他们当好哥们,他们下流、龌龊,想跟我结婚,踢球那么菜,长得也没我好看,我跟他们结婚睡觉?嗤!”

“揍的他们满头包,让他们知道我厉害。”

黎王爷记得那几张脸,确实是不行,说:“那延年是挺好看,不过你俩成了亲,不睡一个被窝了?你不揍人了?”

“又不是没睡过。”小郡王笑嘻嘻说:“以前在昭州,他小屁孩的时候我俩就一张床,我还叫他起夜一起撒尿呢。”

黎王爷沉默了,他跟弟弟在这方面明明说的是一个话题,但老是说不到一个意思,那小时候睡和现在睡是一个意思吗。

算了,历延年那身子板,要是南珠不乐意,还不得揍。

黎王爷不操心了,换黎南珠想起别的,“对了哥,昨天那个买参给老娘治病的,有没有问题?”

黎南漳顿了下才对上弟弟跳脱的话题,说:“礼五跟了一路,是敲了同仁堂的药店门,两人在里头嘀嘀咕咕对了暗号,根本不是买参,掌柜的拿了本子写——”

黎南珠没想到他哥看一眼真抓出有问题的了,不由有种侦探片的兴奋,“写的什么?”

杀人了还是江洋大盗,还是什么藏宝图秘籍?

黎王爷不想说,“你自己去问礼五。”背着手回屋了。

黎南珠叫了礼五,问了遍。礼五说:“掌柜写:我四你六。买参的写:可,货我明日送过来。”

“这么秘密,肯定不是正规东西,不会是贩——”那什么吧。黎南珠瞪大了眼。

礼五:“小的看完,先一步到了放货的地方,撬了窗户进去,只有一箱子,打开一看——”

“!”

“全是书。”

“书?”黎南珠愣住了,“你看真切了?翻开看了没有,别藏在底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