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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一桌小孩一桌。

太孙妃看到小孩那一桌,顿时是心里叹气,面上说:“今日来的都是小朋友啊,挺好的。”

还都是女孩子,大点的十二三岁,小的都是七八岁。

等吃完早饭,各自先去‘歇息’——给大家留有上厕所整理仪容时间。之后会有下人引路,移步到了后头庭院听戏。

大嬷嬷见太孙妃满面愁容,还叹气,嘴上嘀咕说:“怪我没写清楚,怎么全都是女孩子来了……”

倒不是偏颇什么,他办宴会目的就是为了给苏芝找夫家。

今日白费了。

“太孙妃邀京里各家夫人入宫听戏,夫人们拿不住您心思,不知缘故,那就不敢多猜多想,只往最稳妥的来。”大嬷嬷提点,“太孙妃身份,带自家女郎最为妥帖,也不能带妙龄的。”

“为何?”黎南珠好奇。

大嬷嬷是知道太孙妃真真心思不在这方面,解释说:“若是妙龄女郎,怕太孙妃猜疑,是想同太孙示好,如今东宫只有主子您一人,还无侧妃。”

“各家夫人也是诚心来赴宴,为了免麻烦,带稚童。”

黎南珠:……万万没想到这个理由。

“我在京里妒夫名声还挺强哈。”

各家夫人都怕他。

大嬷嬷听出话音来,笑的婉约说:“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心思,带自家年轻女郎进宫,情理都合适,面上谁也不能指责什么,难免有些胆子大的想搏一搏。”

“如今外头都知道太孙与太孙妃琴瑟和鸣恩爱,主动避免了这等心思,是好事。”

黎南珠心道大嬷嬷这是把他妒夫名声换了美好说法。

“那阿父和父亲呢?”

大嬷嬷也带着笑意,“清修居士性子安静,不争不抢,不过太子爱护有加,有过这等事,太子看都不看一概不理。”

“太孙同太子一般。”

黎南珠心想那是年年还小没开窍,不懂这些。外头有客在,黎南珠不好在屋子多留,换了衣裳就去外头听戏去了——今天这宴会是白忙活了。

于是就作乐呗。

东宫原先侧妃侍妾住的院子全推了,地方一下子敞快,栽了草坪,黎南珠是昭州生活习惯,又让做了个敞快的大厅——就是有个盖子顶,两排二十四根大柱子撑起来,四面空的,平日里用卷帘半吊着。

今日宴会唱戏说书就在这儿摆。

透着微风阳光,听着戏曲喝着茶,露天的景致也好,心旷神怡,很快黎南珠就自己玩痛快了,有时候跟几位夫人聊天说话,就像陪他大嫂看戏一般,很是随性自在。

“这戏听着像渣男。”黎南珠吐槽。

刚开始几位夫人还不习惯,也不敢多搭话聊天,有人说太孙妃不爱了换一出。黎南珠摆手,跟旁边听得入神,一个个小大人的小丫头们说:“听着好,听多了,知道怎么分辨渣男,以后嫁人不怕掉火坑。”

各位夫人微微怔愣,而后都笑起来了。

“倒也是,拘着什么都不让知道,可分辨不出。”徐夫人说。

黎南珠就很欣赏徐夫人想法。

太常公主心里撇嘴,京里这些贵女出嫁,相看夫家都是父母掌眼的,要是嫁了人,难不成还能脱身和离不成?再说,男子一妻多妾也正常,只要男子敬重妻子就成了。

驸马在外头都有养外室呢。

要她看,还得娘家位高,单看黎南珠如今被众星环绕捧着就知道,有个好娘家是多么重要。

公主想,她的女儿,以后自是不会受委屈的。

“徐夫人家中可有没成婚的儿子?”黎南珠想到正事明知故问。

“妾身还有一子,尚未娶妻,今年十五,家里说不急,我想着孩子们婚事,也要先相看相看。”徐夫人听太孙妃的口气回话。

黎南珠说:“是该这样。”

“回头徐夫人带来,这么多夫人在,帮你相看相看。”

徐夫人听得心里打鼓,要不是太孙妃年轻还未有子嗣,她一瞬间都觉得太孙妃这是给家里姑娘相看男郎的,要是这般说,太孙妃办宴会邀人看戏,就能说得通了。

可太孙妃如今未生育,黎王爷王妃也回昭州了。

倒是听说,黎王爷有一孙女,不过才六岁大,这——

今日出风头的是徐夫人,中午用了膳,下午听了会说书故事,各位夫人公主就出宫了,回去车马上,带自家闺女来的,拘束一天,这会活泼了性子。

“阿娘,今日真好玩,殿下还送了我花花,阿娘您看好不好看?”

“母亲母亲,宫里好玩,一点都不下人,殿下娘娘还跟我笑呢,问我糕点好不好吃。”

“母亲,下次还来玩吗?太孙妃平易近人真好。”

各家夫人听女儿这般说,心想今日见了,太孙妃确实是比外头传闻的要和善,是个利落直爽性子。有的哄女儿的,有的夸的,反正说了一路今日见闻。

回到府邸上,家里有老祖母祖父,夫人得带孩子先回去问安见礼,进宫是大事,还要把今日所说见闻都学一遍,就怕有什么没做好的纰漏。

“太孙妃殿下问咱家五郎有无婚配?”徐家祖母问。

徐夫人说:“是啊,我也不懂,按理说黎家孙女才六岁,怎么说不应当。可听戏时闲聊,透着相看婚事的话,但想不明白。”

这样场合,徐夫人也是经历了多次,府里嫡出庶出,娶妻嫁女,都是她相看赴宴商定的,怎么会看不出呢。

可太孙殿下为人性格还有身边真真没要嫁人的姑娘啊。

还是徐老夫人老道,说:“莫不是给旁人相看的?你也不是新妇,能看出来意思,那就是太孙殿下透着这话风,能让太孙妃这般大动干戈的,请的还都是有些门户的,想必给相看的那女郎家世也不错。”

“下次你只管带着五郎去吧。”

“放你的心,若是不合适了,太孙妃也不会强来的。”

能为这女郎如此费心思宴请客人,可见是尊重的,定不想结一对怨偶来。

徐夫人这才放心了,听婆母的话,下次若是有机会就带五郎去。

今日赴宴的夫人都不傻,几乎都瞧出来太孙妃意思,揣摩一二,便想若是下次那就带儿子进东宫——

幸好不是去后宫,若是后宫那可去不得。

也有规矩重的人家,适婚男郎随母赴宴去东宫,太孙妃虽是个哥儿,那也得避嫌,家里婆母便劝告,说不许去,就当没听懂话里意思,下次独身赴宴或是带家里女郎,如此一来,太孙妃就明白过来了。

算是婉拒。

东宫。

黎南珠摊在椅子上,历延年倒了热茶送到阿叔手边。黎南珠今日吃瓜子坚果多了,这会口干舌燥,握着热茶,伸出舌尖来,含糊说:“年年,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破了?”

“舌尖这儿,有点疼。”

历延年目光像是被灼伤一般,却仔细看,说:“是有点红,我喊信四来看看。”他知道阿叔不爱动宫里太医的,这个麻烦事。

果然阿叔一听喊信四,当即是点点头。

“热茶也不好饮,我替阿叔换成清水。”

“唔唔唔。”你来吧。

没一会信四被叫过来,顶着太孙灼灼目光,仔细看了下主子舌尖那一点——连皮都没破,就是磨损红了。当即是:“我开点药粉,撒上去含着。”

“快来吧。”太孙道。

信四看看那没破皮的伤,再看太孙牵挂带着急,顿时觉得主子舌头伤势是重了些,拿了药粉,开了瓶,往上头撒了些。

黎南珠收回舌头,先是凉凉的,而后整个脸都皱吧起来。

“!!!!”

“怎么这么苦?!”

信四说:“主子,这药粉是清凉下火用的,里头我添了黄连。”

黎南珠:……伸手抓年年,示意水。

“主子,您喝了水这没多大药效了,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太孙已经把茶递到阿叔手里了,“阿叔,不然一口水含着?”

黎南珠咕嘟咕嘟喝完咽下去,又几口冲淡味,皱巴巴脸说:“含着不是一样的苦,没事我没事,不用看了。”

等黎南珠缓过来,信四在旁老实,还把药粉给他留下。

“好啊,等明个我就放十二碗里,给十二喝。”黎南珠磨牙道。

谁知信四从怀里掏了一瓶大的递给主子,说:“那麻烦主子了,十二皇子最近火气是大了些,正好降降火。”

“……”黎南珠觉得信四并没有逗他玩,是真的觉得败火是好事,当即也不好无理取闹,只让信四去睡,背地里跟太孙告状:“我要扣他嫁妆!”

太孙只道:“听阿叔的。”

混世魔头黎南珠才舒坦一些。当晚两人躺一起——天气凉了,寝殿内的海棠榻有一日上面多了一张矮几,每天夜里太孙得自己搬着矮几放别处,再铺床。

如此几天,太孙妃想起来了,“天冷了,睡一道吧,你身子弱,阿叔还能给你暖被窝,我火气足。”

于是又顺理成章睡在一张床。

这会黎南珠哀叹:“以前嫂子和昭州夫人们聊天相看,我还觉得挺快挺有意思的,到了今日我自己设宴给苏芝挑夫君,那是白忙活了一天,连个男的影子都没见着。”

“阿叔替苏家千金忙,有什么要求吗?”历延年问。

黎南珠闲聊数指头:“一,肯定样貌要好,身材匀称,不能太胖不能太瘦。二,家里和苏家差不多,门当户对。三,这是最重要一点,品行好,上进心,最好没娶妻前屋里不能有人,干干净净的。”

“我挑完了,苏夫人那儿也急,估计会领我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