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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

大家伙酸着酸着等黎周周这胎到底生个啥,稳婆都接过来了,黎大还买了奶羊,那羊才生了崽崽半个月,正好撞见了,黎大买回来了,连着那奶羊生的一只小羊羔也抱回来了。

李桂花是操刀出来,以为今个炖羊,说亲家买亏了,小羊羔才几两杀了没多少肉。黎大赶紧说不是吃的,说:“我听到消息赶紧去拉奶羊,这奶羊半个月前生了两只,可惜天冷,一只崽子冻死了没活下来,就剩这一只小羊羔了,我带走的时候,瞧奶羊舍不得崽子,干脆一起买了回来。”

家里周周怀了马上要生,黎大对着这种事心里软,瞧着奶羊与崽子分别时,跪着舔羊崽子可怜,干脆全买了,就养家里算了。

李桂花想不杀啊,那也是,如今羊崽子没几两肉再养养,养肥了杀了吃。

黎周周抱着小羊羔放他里屋,烧着炕暖和,小羊羔才半个月大,还很小,到了暖和的地方就咩咩奶叫,黎周周最近就爱和小羊羔说说话逗着玩。

东西坪两村,都等着黎周周这胎啥时候生,李桂花则是养着羊,琢磨什么时候羊崽子长大长肥能杀了,她听人说,小羊羔吃着没膻味,老的羊她吃过不好吃膻的紧,小的羔子还没吃过不知道啥味。

日子一天天近了,接来的稳婆和李桂花睡原先黎大那屋的炕上,平安镇的郑钟大夫也过来了,郑钟是孤儿,郑家人抱回去养的,是养子。

“咋地连大夫都接过来了?”

“黎家这两年莫不是做营生发达了吧?我还是第一次见谁家生孩接大夫过来的,听说还是远路来的。”

这可不得了了,在西坪村又是茶余饭后的话头。

就在天越来越冷时,黎周周没发动,顾兆先回来了。

这天冷的风一吹刮刀子似得,那是个傍晚天擦黑,村口远远瞧着有骡车影子,骡子蹄走路哒哒哒的响,一路进了村,有人注意到了见是陌生脸,便问找谁。

西坪村现在光景好,到了年关就怕有贼人宵小,所以防的紧。

就见车帘子掀开了,天太黑瞧不清,可声音听明白了,就是去考试的顾秀才声,说:“是黎家顾兆。”

车夫没停,到了黎家大门,车还没停稳,顾兆迫不及待从车里跳下来,往里走,头也不回跟车夫说:“一路劳累,天黑了在我家歇一晚明日再走,辛苦了……”

话音越来越远。

车夫就没见过这样急着忙活往家冲的书生郎,可见是真的想家了。

这会黎家才吃完饭,锅里烧了热水正准备洗漱歇,李桂花抓了把瓜子花生去里屋,她和稳婆睡一炕上,喜欢睡前聊会天吃吃瓜子,正从灶屋出来,就看到一道长条条的影子,吓得一声鬼啊叫唤。

黎大早听到院子外动静,出来瞧,一看:“兆儿?”

“爹!”顾兆语速快,“周周呢?生了吗?”

黎大都是懵的,咋这个点就回来了,考了试没?可嘴上先紧着回:“在里屋刚吃完洗了,这会估摸着走圈,还没生。”

话都没说完,人就没影了,往里屋钻。

之后的闲事就是黎大安排了,先把外头的车夫迎进来,给安排热水饭食,还有睡觉也挤一挤等等。

顾兆进了堂屋,先在炉子上搓了搓手烤了烤,他一身寒气,就怕过给周周,可里屋里走动的黎周周也听见声响,掀起帘子出来一瞧。

夫夫俩撞了个正脸,两双目在空中遇见了。

黎周周鼻子一酸,顾兆顾不得身上寒气,先过去,“不哭不哭,我回来了,是我不该放着你一人的。”

“我不是委屈我自己。”黎周周抬手摸相公脸颊,胡茬扎手,怎么脸颊也少了肉,“相公你瘦了,是不是没吃好饭,赶路回来的?”

顾兆是赶路,三天考完一收卷子开了衙门,他就往出冲,本来是想赶夜路,可二哥大哥劝着说不安全,还是作罢,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骡车也租好了,这还是要谢两位哥哥帮忙。

他是背着包袱上了骡车往家赶,一个人连着车夫轻省,白日里顾兆在车上吃,中午骡子能歇会,夜里借宿客栈或者村里,这样赶着来,半个多月就到了西坪村。

顾兆哪里有功夫洗漱刮胡子,都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模样。

全惦记着周周。

黎周周第一眼看到相公模样就眼睛发酸想哭,他知道相公一定是急着赶回来见他的,所以才没功夫收拾自己。

“周周别是嫌我现在胡子拉碴丑了吧唧的吧?”顾兆故意玩笑话,为了怕周周难过伤心,“我不管,我就是这副模样,也是周周最漂亮的小相公,是不是?”

黎周周吸了鼻子,还是厚厚的哽咽嗯了声。

“乖不哭,我人没事,一路上吃喝正常,就是操心你,幸好赶回来了。”顾兆开过了玩笑正经起来,“周周要是嫌我瘦,之后多给我补补就好了。”

黎周周也是几个月没见,乍一见相公这副模样心里难过,现在收拾好了心情,操心相公吃饭,顾兆就是想让周周转移注意力,别老伤神操心他,于是说了些考试的事。

“一切都好,大嫂、张妈还有柳夫郎跟着,过去后租了院子很清静也方便,饭食都是院子里自己做的吃,干净营养。”顾兆捡着好听的给周周安心。

李桂花这会送了热水,说给兆儿下碗面?

“都成,我对付一口。”顾兆目光没移开周周,他家周周脸圆润了,气色也好,变白了,白里透红的,一看就知道后娘照料的好,便笑着回头跟后娘说:“劳烦娘了。”

李桂花打了个哆嗦,顾兆一笑就没好事,赶紧去灶屋。

“岳母,放些肉和蛋。”黎周周补充。

“知道了。”

顾兆洗脸洗漱,黎周周是寸步不离,顾兆也想周周,便一边擦洗一边说:“朱秀才跟着我们一起住,我们早到了半个多月,没事就去客栈和其他书生辩学识,还有斗诗的,谁赢了,谁结账。”

“相公赢了吗?”

“周周你坏啊,拿话臊我。”

黎周周就抿嘴笑的开心,顾兆也笑了起来,过去读书上学,顾兆还把他作诗当个笑话讲给周周听,这会说:“严二哥赢的。我们本来不想搞事,你知道严二哥这人谦虚低调不爱出风头,可对方欺人太甚,说什么我们学校上一届挂零,报名人数多,全都落榜,不如早早歇了。”

当然人家说话要文绉绉许多。

顾兆在家和周周说话一贯如此,随性简单,说着逗趣。黎周周就听了进去,顾兆这会用刀片剃胡子,剃一会,间接歇的功夫说:“我们当然不愿意被这么说,我先给打了个底子,然后就被笑话了。”

“相公怎么自己先打底子了?”黎周周知道严二哥作诗好,不该先严二哥直接来吗?

顾兆美滋滋说:“我这叫抛砖引玉,我一作,哄堂大笑,他们瞧不上我们,那更好啊,大哥做完,对面挑刺也赛了首,我们俩连翻被笑话,二哥就算在低调也气不过,不就出面作了一首。”

“当时技惊四座鸦雀无声,等过了好半天,才有叫好的。”

顾兆回忆起来,当时也算是爽文打脸了,男主角就是严二哥。

“相公也是玉,才不是砖头。”黎周周护着相公。

顾兆刮完了胡子,凑过去笑着撒娇说:“可不是嘛,我是周周香喷喷的相公。”

“脸上都皴了。”黎周周心疼,进屋拿了自己用的香膏出来,挖了一指头给相公脸上点着,顾兆就弯腰凑过去,让周周给他涂匀了。

“这下香了!”黎周周笑说。

顾兆也笑了,没急着换衣裳,先吃了面。后娘做了一大碗,卧着荷包蛋,还放了肉片,都是瘦肉多,还有酸菜,十分开胃。

“车夫用了没?跟我一起回来的。”

“爹安排好了,早吃上了。”

两人太久没见,还没分别过这么久,如今顾兆吃个饭也和黎周周粘着,两人贴的近,李桂花瞧了都臊的慌,进里屋躲着去了,等要用热水灶屋有,让自己忙去吧。

稳婆坐在炕上吃瓜子,笑呵呵说:“我说对了吧,顾秀才能急忙赶回来,人家小两口说不完的话,你放了面就过来,还不听我的。”

“成了早早歇,你没瞧黎大都不往正屋来,有啥话等小两口说完了解了想,明日再说吧。”

顾兆自己洗漱完,换了干净里衣,屋里烧着炕,他和周周钻被窝里,就跪坐在旁边,小心翼翼拿耳朵贴着周周肚子。

这么高,里面真的有个小宝宝。

是他和周周的小宝宝。

“我出去的日子,宝宝听不听话?你身体怎么样?”

“一切都好着,岳母做饭好吃,也会变着花样来,屋里早早烧了炕很暖和,我听相公的,每天吃完饭歇一会在走动走动……”

两口子是说不完的话,贴在一起,顾兆发现周周腿脚有些浮肿,便去外头打了热水用巾子擦过,然后给捏一捏,黎周周靠在被子上,笑的眉眼弯弯的。

“我知道你没说实话,怀孕顶着个大肚子怎么会不累。”

黎周周便说:“考试也辛苦,回来赶路一定也受了不少罪。”

“倒也没有。”

“那我也没有一切都好着。”

顾兆便丢了巾子过去闹老婆,亲亲老婆脸颊,“我们周周厉害了,什么都知道了。其实累也有,不过大体上是好的,再说再累也不及你,这些话就不提了。”

“我也是。”黎周周靠着相公,“我在家里有爹还有岳母照顾,无聊了还有杏哥儿王阿叔二婶村里人来找我聊天说话,就是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