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土味情话 (2 / 2)
热度小说网rdshuku.com
寨子里小路曲曲弯弯的,接他们的长辈手里拎着纸灯笼,点着蜡烛,光线不是特别好,尤其路不平,路辞旧牵着崽崽们的手,宫汐潮拿着行李。
地形一会爬上一会爬下,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寨子是木瓦结构,主屋三层,旁边有个小一点的两层屋子。黑漆漆的也没电。
亲戚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说:“没拉电……没用……早睡。”
路辞旧就听懂关键字。
郝东阳的父母亲戚当然客气道谢,送走对方。郝东阳的亲戚像是打趣,带着一丝丝抱怨的味道:“好远啊,没电这黑漆漆的。”
“有没有饭啊?晚饭都没得吃。”
郝东阳说:“阿贝叔刚说一会给送饭过来,婶子我这儿带手电筒了,咱们先放行李,辛苦大家了。”
严俊波率先说:“不辛苦,咱们都坐车,我还是第一次来,特别好玩。”
难怪尾巴喜欢波子叔叔,这俩都是捧场王。
严俊波这么一说,郝东阳的亲戚也不好再说什么,反倒附和说哪里辛苦,不辛苦,咱们东阳大喜日子之类的话。
发了手电筒,主楼地方大,一层不睡人,二层有三间房间,房间外头看着破旧,进入里面一看就知道新娘家也很上心,打扫的干净不说,提前烘过,干燥也不冷。
被褥铺着干干净净的。
大通铺。
郝东阳女性亲戚住一间,男性长辈睡一觉。路辞旧这些大学同学住一间。那就是路辞旧一家六口和严俊波,老三他们假只能请一天,说好十六号市里酒店见。
房间有粗蜡烛,点上后,好多了。
没一会底下说话声,人挺多,都是当地话,路辞旧听不懂,郝东阳说:“饭来了,咱们下去吃饭走。”
“找了个当地媳妇儿,你这话都学会了。”严俊波打趣。
郝东阳说:“我也就会听得简单的,像是对不起、吃饭、您客气、谢谢这类的。”
“从你这句话就能听到当初追嫂子辛苦了。”
“哈哈,是啊,不过值了。”郝东阳开始吹媳妇儿。
本地人排外,郝东阳能让让心父母将闺女嫁给他,确实做了很多努力。大家下楼,本地大婶们抬着木桶木盆,有装米饭、菜的,还有粗碗筷子。送完饭,人就回去了,跟郝东阳说吃完了放门口她们收就行。
大家都饿了,也没人客气,各自拿碗装饭打菜吃。
路辞旧给崽崽们擦了手,大粗碗,米饭细长条的香喷喷的米香味,菜是大烩菜,熏肉炒蒜苗蔬菜加点什么粉,里面有辣椒蒜,咸辣,特别下饭。
众人都夸赞好手艺。
最后吃的干干净净。
郝东阳亲戚还想买熏肉,让郝东阳和大婶问问,谁知道大婶收了碗筷没耽搁直接走了。亲戚看的一愣,说:“我怎么觉得她们怕咱们?”
“不是怕咱们,是这屋子。”郝东阳说。
亲戚们好奇,有人说:“诶呀,不会是闹鬼死过人吧?”
“说什么呢,大喜的日子,别胡说,晦气。”有人不高兴说道。
郝东阳哈哈乐,说:“没有。婶你别胡想,这是心心大伯的房子,她大伯以前是蛊师,寨子里对蛊师又怕又敬,我也不懂这个。十年前,心心大伯在外头做事,后来在外头安家结婚了,不回来住,这里空着借我们住。”
大家对鬼是比较怕,蛊师听的少,再说人都外出十年,什么虫子早都死了。于是放下心,洗漱了翻,上楼睡觉。
没电,手机信号差,也不敢玩手机,早早睡吧。
郝东阳跟路辞旧他们睡一间,说是大伯打呼噜,吵得会睡不着,便挤过来了。大家毕业半年多没见,睡一间屋子,总会聊聊工作、感情生活。郝东阳是媳妇儿吹,说了一通他追老婆的艰辛,还有抱得老婆归的成就。
路辞旧和严俊波捧场。
宫汐潮听完,语气略酸说:“这样都可以娶到老婆。”
凭什么他不行!他追的可花样多了。
路辞旧:……听出来了。
“宫先生长得这么帅,不是随随便便找么,哪里用追。”郝东阳说:“唉,我要是有宫先生的本钱,我老婆早跟我好了,她颜控,幸好宫先生不是我伴郎。”
宫汐潮看了眼路辞旧,说:“有的人可能不颜控,我脸都贴到他脸前,他都不会心动。”
路辞旧:……
“还有人不颜控?”郝东阳惊了,说:“宫先生一看有钱有颜,你是老四的朋友,那人品也靠的住,样样都是拔尖的,这都不喜欢,她是审丑吗?”
宫汐潮好奇,“什么是审丑?”
“专门喜欢丑的。”
宫汐潮看路辞旧。路辞旧抢先一步说:“我审美。”然后收到宫汐潮哀怨的眼神。
路辞旧:……岔开话题。
“明天什么流程?”
“这边比较复杂,我背了一遍,不敢做错,不然心心家里亲族会生气。”郝东阳说完,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说:“咱们去的时候十一个人,或者二十一个人,要单数,接完亲绕一圈回去是双数,单去双回……”
郝东阳要是本寨子的人,那当然是男方接亲,女方送亲,这么来。但郝东阳在本寨子没房,只能从大伯的房出发,单数接亲,女方送亲绕一圈,回到女方家里。
还有什么公鸡飞头顶、唱对歌等等。
郝东阳还给他们唱了遍,逗得严俊波快笑死在床上。郝东阳也怪不好意思,说:“诶呀我学了好一阵了,就是味不对。”
聊了会,折腾了一天,大家都困了,明天还要早起接亲。
郝东阳精神头很好睡不着,强迫自己睡,嘴里还念着明天流程。路辞旧睡得迷迷糊糊时,还能听到什么对歌歌词,简直有毒循环。
越睡越冷。
路辞旧打了个哆嗦,冻醒的。睁开眼一看,房间漆黑一片,靠着床的窗户开了,他就说好冷。转头看崽崽们,脑袋都钻被窝里了,估计也是冷。
这么睡可不好,呼吸不畅。路辞旧给崽崽掖好被子,起身去关窗。
不过睡前明明关好的,怎么半夜打开了?
走到窗边,外头静谧漆黑,整个寨子陷入沉睡中,月亮好圆,又大又圆。路辞旧一想,快十五了,可不是月圆么。伸手关窗,突然看到远处一房顶有一道白色的影子,眨眼间就到了他的脸前。
路辞旧吓得一个倒仰——
“路辞旧,你怎么了?”
宫汐潮的声音。路辞旧睁开眼,还有点迷糊,一抬头是宫汐潮放大的脸,“我不是关窗户么。”
“什么关窗户?你一直往我怀里钻,刚还想离开。”宫汐潮紧紧抱着路辞旧,恶霸说:“你说钻进来就进来,说走就走,问过我意见了?”
路辞旧:……“真关窗户,我觉得好冷,窗户开着。”
“你自己看。”
路辞旧侧着脸看过去,窗户严严实实的,压根没吹开。路辞旧睡得迷糊,想了下,说:“做梦啊,这梦也太真实了。”
崽崽们也睡得乖巧,脑袋露在外面,没钻进去。
一看他跑到了宫汐潮的怀里。路辞旧:……
“我刚真做梦,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你故意的才好。”宫汐潮说。
路辞旧:……“睡吧。”
刚那种冷很真实,但现在他在宫汐潮怀里,暖烘烘的。有些奇怪。
“你刚没感觉到别的?”
“我只感觉到你。”宫汐潮低头说。
路辞旧:……这什么土味情话。还有这问答有些熟悉。
很快他想起来,两人当初看《病院异闻》时,出现不对劲,路辞旧问宫汐潮有没有发现别的不对劲,宫汐潮答我都在看你了。
“……”应该没那么巧吧?总不能他们到哪里哪里就有不对劲,这他还真成了雷达扫描机不成。
继续睡。
因为本寨子举办仪式,也不用起的太早。这边男方有项礼仪要吃晌午。并不是字面意思吃午饭,吃晌午没有时间、地点约束,主要是祭奠高山四方饿鬼,喂饱了这些饿鬼,保佑婚事顺顺利利。
大婶们送来当地早饭,吃完后。郝东阳换上了本地服饰。
司仪也来了,清点了下人数,接亲必须有大媒公、二媒公、押礼先生(押礼先生必须是新郎亲弟弟),郝东阳是独子,只能叫那位高三生堂弟充当。还有娶亲父母(这里是指新郎亲戚中儿女双全的夫妻)、送酒肉、背饭人等等。
大家换好了衣服,要是接亲人双数,多出来的等接完亲之后悄悄过去就行。
崽崽们看什么很好奇,嘟嘟喜欢这里的女孩子首饰,亮晶晶的风一吹还响。路辞旧想等亲事结束,看看能不能买个。
他们人多,恰好是单数。看来来的时候,郝东阳都算好了。亲戚中除了必要的迎亲队伍,能不来的就不来。
吃晌午是在大伯家门口举行的。
点了香烛,准备好的黄纸、元宝,用黄纸写着奠文,是当地语言,大家都看不懂。
冬日早上,天阴沉沉的。
点上后,司仪嘴里唱着词,开始烧纸烧元宝。风一吹,盆子里的纸灰飞起。路辞旧听到有人小声说鬼来吃了,吃晌午成了。
但他看,那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鬼都没有。就是单纯的风吹过。
礼成,大家浩浩荡荡带着接亲礼去往新娘家。
押礼先生抱着一个公鸡。这孩子怕鸡,现在表情就很复杂,强行忍着,为了大堂哥的幸福。路辞旧走近听见,郝东阳堂弟嘴里念念说两千块两千块。
看来郝东阳说服堂弟抱鸡,给两千。
出手够大方的。
寨子路绕来绕去,走了会,路辞旧回头看了下大伯的房子,再看指路的新娘家,这方向就是昨晚做梦屋顶有个白影的地儿。
右眼皮子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