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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要办赏画宴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一同传出来的还有秦世忠要收徒的消息,一时间整座丹阳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大家茶余饭后都爱说起这件事,听说这次的赏画宴别具一格,不靠请柬入内,大家都想过去凑个热闹。

杳杳每天带着一群小孩走街串巷,呼朋唤友,玩得不亦乐乎,感觉一眨眼就到了办赏画宴的日子。

这期间听说李曦霞苏醒了过来,只是伤心过度又在水里受了凉,伤了身子,需要将养很长一段时间,李决明还没有醒,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李家夫妇受不了流言蜚语,连夜带他们搬离了丹阳城,似乎是去隔壁镇生活了。

自从程、李两家前来闹事后,窦嫣就一直躲在屋子里,轻易不肯出门,杳杳觉得她总这样闷在家里不行,想趁着这次的赏画宴把她带出去散散心。

杳杳心里有了主意,吃过早饭就颠颠去找窦嫣。

窦嫣坐在杌子上,手里拿着绣绷,神色黯然,面容也有些憔悴,听杳杳提起参加赏画宴的事后,十分抵触出门。

丹阳城不大,有点风吹草动都能传的人尽皆知,程、李两家来闹事的事早就传扬开了,有同情窦嫣的好人,也有信了命理说法的糊涂人,传言纷纷扬扬,至今还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就是想堵嘴也堵不住。

窦嫣不想受人非议,自然不愿意出去听这些流言蜚语。

杳杳觉得这一步她早晚都得迈出去,总不能在家里躲一辈子,如果一直不出门,反而让那些坏人如愿以偿了。

她跑过去,蹭了蹭窦嫣的膝盖,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我想让嫣姐姐陪我去,嫣姐姐如果不去,杳杳觉得赏画宴都变得无趣了,杳杳想像以前一样,跟嫣姐姐一起出去玩,一起逛街,一起听戏,一起做好多好多事。”

窦嫣心头颤了颤,轻轻摸了摸杳杳的头发。

谁能拒绝得了这么可爱又贴心的妹妹呢

半个时辰后,窦嫣牵着杳杳出了门。

杳杳穿着娘亲新给她做的白绒斗篷,通体雪白,里面穿着粉色袄裙,裙摆用银色丝线绣着如意纹,腰间挂着一个金莲瓣熏球,脚上踩着鹿皮靴,裹的像个小圆球似的。

窦嫣穿了件月白色的衣裳,脸上未施粉黛,杳杳觉得她穿的太素了,往她头上簪着一朵浅粉绢花,跟她自己头发上绑的发带是同色的,两人手牵着手,远远一看像亲姐妹似的,窦嫣就没有拒绝。

杳杳高兴得一蹦一跳的,金莲瓣熏球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窦嫣随着她往前走,心情略微有些紧张,眼睛不安的看向每个路过的人,总觉得那些人看向她的目光里都夹杂着异样的情绪。

杳杳手被她抓的有些疼,不过没出声,而是警惕的看向周围。

路上谁敢用异样的眼神看窦嫣,或者对着窦嫣指指点点,她就用更异样的眼神看过去,目光在人家身上转来转去,有时还要围着人家转一圈,一边转一边啧啧摇头,引的周围的人都朝那人探究的看过去,想看看那人身上有什么异常之处。

窦嫣看她这副机灵的模样,哑然失笑,面对那些异样的目光突然就不怕了。

她忍不住想,能有这样一个妹妹,也许是上天给她的福气。

杳杳总是会在她软弱的时候给予她力量,每次都不问缘由的支持她。

苏家和秦家紧紧挨着,两人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裴元卿和苏景毓来的早一些,在门口等她们。

秦家今日办的是赏画宴,来者文人墨客居多,有不少人听到秦世忠要收徒的消息,不远千里而来,秦家门前停满了马车,宾客络绎不绝。

杳杳这一刻才意识到,秦爷爷好像真的很有名气!

窦嫣把杳杳的手牵紧了一些,免得她跟自己走散了。

杳杳两只小眼睛探究的看向周围,她这段时间都没有来秦家,就是为了保持惊喜和新鲜感,现在终于可以一探究竟,自然是十分激动。

这个赏画宴的流程是她提议的,她跃跃欲试的想亲自体验一番。

裴元卿和苏景毓跟在她后面,边走边看,也觉得这个赏画宴十分独特有趣,因为知道是杳杳的主意,所以看得更加仔细。

苏景毓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专心读书,现在眼瞅着就要到考童试的日子了,沈懿让他最近多出来走走,散散心放松一下,不要再继续埋头苦读,所以他今天难得放松,没有再惦记书本上的东西,多了几分闲情逸致。

几人走进去,丫鬟早就认识杳杳了,含笑引着他们入内。

沈路云披着大氅站在长廊下,听到他们的声音回头望过来,笑道:“我早猜到你们会过来,特地在此等候。”

杳杳身上穿的太多,走起路来有些累,跑过去让沈路云抱。

沈路云把她抱起来,掂了掂怀里的小圆球,“是不是又长胖了”

杳杳假装没听到,“大表哥,你好懒哦,明明可以去隔壁找我们,非要在这里等。”

兄妹俩互相伤害完,勉强打成平手。

沈路云目光在窦嫣身上停留一瞬,似笑非笑道:“我怕我去找你们,有的人就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了。”

窦嫣垂下眼帘,盯着杳杳身上的金莲瓣熏球看,好像那金莲瓣熏球能被她盯出花来似的。

杳杳疑惑地挠了挠头,“谁呀”

沈路云笑了笑,在看到窦嫣脸上泛起一丝红润后,满意的收回视线,抱着杳杳往里面走。

“我刚才已经把问题和任务都看了一遍,第一个问题得靠我们杳杳来答了。”

杳杳疑惑:“我能答上吗”

沈路云笑着捏了下她红扑扑的脸颊,“我们杳杳这么聪明,保证能答上来。”

杳杳兴奋的晃了晃腿。

哥哥姐姐们,就让你们最小的妹妹杳杳带你们飞吧!

众人来到第一道门前,两名小厮守在月门的门口,手里拿着题纸,旁边的桌上放着一个竹篮,竹篮里放着浅黄色的绢花,大家依次排着队,答对的人能得到一朵绢花,然后可以通行往里走。

杳杳发现秦爷爷果然靠谱,这赏画宴跟她想的一模一样。

几人排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轮到他们,杳杳兴冲冲的朝题板望过去。

她很快就知道沈路云为什么那么笃定的知道她肯定能答对了——因为题板上的问题是让背诵一遍《鸭子赞》!

杳杳暗暗磨牙。

隔壁邻居家的那个坏爷爷绝对是故意的!

杳杳哼了哼,忍着脚趾抓地的羞耻感,不情不愿的把《鸭子赞》背了一遍。

拿到绢花之后,她飞快拽着大家进了月门,她可不想留在这里继续听其他人背。

这一关的问题这么简单,明显是有意放水,就算有人不会背《鸭子赞》,站在这里听其他人背一会儿也能学会。

大家远道而来,估计是秦家不想让大家白跑一趟,所以第一关才这么简单,至少可以保证每个人都能看到这里面的画。

杳杳跨进门,顺着蜿蜒小径往前走,首先看到了三幅极长的画,画上画着丹阳城的景致,让人一见便觉得亲切,若仔细看就能发现,三幅画其实各有不同,分别是三十年前、二十年前和现在的丹阳城。

杳杳忍不住啧啧称奇,秦爷爷的确画技了得,他只用三幅画就把丹阳城这三四十年的变化尽数画于纸上,明明是差不多的景致,风貌却全然不同,让人能轻易看出其中的变化,简直是鬼斧神工。

其他人也是同样惊讶,杳杳侧耳听了听,周围人都在七嘴八舌的感叹着。

“只看这三幅画就已经不枉我来这一趟,不愧是秦大师,果然非同凡响。”

“快看!城门口那棵歪脖子树原来二十年前就已经有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

“原来三十年前的府衙是没有后院的,看来都是后来扩建的。”

……

杳杳津津有味地听着,望着眼前这三幅画,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她之前虽然总劝秦爷爷,告诉秦爷爷书画有多少作用,可直到这一刻,她才真切的感受到,原来画画真的是这么有意义的一件事。

这三幅画不只记载了丹阳城这些年的变化,还藏着许多人的回忆。

杳杳忍不住觉得稀奇,简简单单的笔墨竟然能创造出这么多东西,难怪外公当初不让她随便浪费纸。

几人在这三幅画前停留了许久,把每幅画都仔细看过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愈发期待接下来的几幅画。

第二道门是比投壶,投十中五就让进门。

苏景毓第一个上场,前九下投中了四个,最后一支箭能不能投进壶里就变得至关重要。

杳杳赶紧跑过去给哥哥助威。

苏景毓紧张的搓了搓手指,攥紧手里的箭,对着远处的壶瞄准,然后投出——

箭飞出去的那一刹那,苏景毓忽然被撞了一下,他一个趔趄,手里的箭脱了力,飞出去不远就掉落在地。

最终投壶以失败而告终。

苏景毓怒气冲冲的回过头去,就看到苏景智站在他身后捂着嘴偷笑,见他回头立刻撒腿就跑。

虞宝琳牵着虞念灵走在前面,正带着虞念灵四处闲逛,以她的才学想进这几道门都很容易,苏景智跑过去,一直围在虞念灵身边转。

虞念灵偷偷看了眼裴元卿,见裴元卿不理她,气哄哄的走了。

苏景毓看着苏景智跑远,对这个堂弟十分无奈。

当年苏昶之所以在苏明善娶了窦如华后,又让苏明迁娶了窦如薇,就是为了亲上家亲,希望苏明迁能跟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多些联系,这样子孙后代关系也能更加亲近,免得兄弟离心。

苏昶的希望注定要落空,苏景毓和苏景智虽然既是堂兄弟,又是表兄弟,但苏景毓实在难以对苏景智生出兄弟间的友爱,最多只能做到眼不见为净。

没有动手揍他,已经是他这个兄长最大的包容了!

苏景毓投壶失败后,杳杳只能眼巴巴的看向裴元卿。

裴元卿以前在宫里常玩这个,但出宫这几年一直没再碰过,他先试了试手感,所以前三次都没投中。

杳杳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急了起来。

她掰着小手指数了数,一个人只能带两个人进去,如果裴元卿也失败了,就算大表哥等会儿能投中,他们也无法全都进去。

杳杳不由紧张起来,蹲在地上,紧紧攥着小手,殷切的看着裴元卿。

裴元卿留意到她的眼神,唇角掀起一丝笑容,对她勾了勾手指,“过来,让哥哥看看你那个神奇的小脑壳还管不管用。”

杳杳默默叹气。

好叭!

这个家果然还是得靠崽,人人都离不开崽呢。

杳杳跑过去,乖乖把小脑袋伸了过去。

裴元卿眼中笑意蔓延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摸摸杳杳头,万事不用愁。”

待杳杳退到一边,裴元卿再投的时候变得认真起来,逐渐找回了昔日的感觉,几乎百发百中,虽然不如他以前投壶那么厉害,但想通过比试也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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