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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灿瑶睁开眼睛,看着山洞的洞顶,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躺着听了会雨声,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处。

秦诗萝还在她旁边熟睡着,怀里抱着皮鞭,睡的四仰八叉。

其他人都已经醒了,坐在山洞洞口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

苏灿瑶揉着眼睛坐起来,缓了会儿神,挨挨蹭蹭的坐过去,挨着外公和裴元卿,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山林中水雾弥漫,一片绿意盎然,水珠簌簌落下,像一幅好看的山水画。

苏灿瑶望着眼前的美景,整个人清醒过来,震撼于此刻的美丽。

“我要画下来,带回去给娘亲看。”她刚睡醒,说话时带着一点鼻音。

“好。”沈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容慈祥道:“你娘亲一定会很欢喜的。”

苏灿瑶觉得外公总拿她当小孩,她既觉得自己长大了,又希望能在大家面前做一辈子的小孩子。

她轻轻靠在外公的肩膀上,希望大家都能身体健康,永永远远的陪伴着她。

待雨停了,几人才叫醒秦诗萝,一齐梳洗干净后,用了些干粮,昨晚的鸡汤还剩了半锅,烧柴加热后,一人喝了小半碗。

天边出现一道彩虹,苏灿瑶坐在洞口的石墩上晃了晃腿,激动的喊:“裴元卿!你快过来看,有彩虹!”

裴元卿将烧好后放凉的清水灌进水囊里,拿着水囊走过去,他站到苏灿瑶旁边,跟她一起望着天边的一抹彩虹。

雨后初霁,阳光透过云层金灿灿的洒满山林,层林尽染,彩虹悬于半空,仿若一座连接天地的拱桥,绚烂多彩,令人心旷神怡。

苏灿瑶啃着干粮,噎得拍了拍裴元卿的胳膊,“水……裴元卿,快给我水。”

裴元卿打开水囊,低头喂她喝了几口。

苏景毓正在收拾行李,闻声回头看了他们几眼,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苏灿瑶擦掉唇边的水渍,望着那抹即将消失的彩虹,遗憾道:“美好的事物总是太短暂了。”

裴元卿神色微黯:“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

苏灿瑶抬眸,粲然一笑,声音坚定道:“成事在人,我偏要事事尽如人意。”

裴元卿看着她清亮的眼瞳,唇边扬起一丝笑容。

天意虽然难为,但他此生会倾尽所能,守护她一生顺遂如意,无忧无惧亦无虑。

裴元卿抬头望着远处渐渐消散的彩虹,眼中泛起光亮,生出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你说的对,美好的事物虽然短暂,但还会再来,只要好好活着,就还能看到新的彩虹,会迎接新的美好,只要身边的人还在,那么未来每一天都值得期待。”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情意脉脉流动,唇畔笑意温暖,一起笼罩在暖洋洋的晨曦光晕当中。

……

大家填饱肚子后,没有再耽搁,准备启程。

苏灿瑶拍了拍手站起来,跟着大家一起朝马车走过去,结果刚迈出山洞,就一脚踩到泥泞里。

虽然她及时往旁边躲了躲,但绣鞋上还是溅到了几个泥点,在精致的绣鞋缎面上显得很突兀。

苏灿瑶低头看了眼,懊恼的皱了皱眉,“……裴元卿!”

裴元卿抱着锦被放回马车里,闻声走过来,看了一眼她脚上的绣鞋,不用她开口就自动自觉的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

苏灿瑶原本有些沮丧的心情瞬间变得明媚,开心的翘起嘴角,一下子蹦到了他的背上。

裴元卿将她背稳,往上颠了下,迈过水坑,踩着泥泞一步步往马车的方向走。

苏灿瑶开心的晃了晃腿,凑到他耳边高兴地喊:“裴元卿!”

“欸。”

“裴元卿……裴元卿!”

她唤一声,裴元卿就应一声,没有丝毫不耐烦。

清晨寂静的林间,回荡着他们一问一答的声音。

苏景毓正在给马喂草,闻声抬头望了两眼,眉心微微拧了起来。

“杳杳,这才几步路,你下来自己走。”

“不要。”苏灿瑶冲他扮了个鬼脸,将裴元卿的脖子抱的更紧了一些。

沈懿坐在前面那辆马车里,闻声掀开车帘看了他们一眼,笑着对裴元卿道:“你就惯这小丫头吧。”

裴元卿朝他憨厚的笑了笑。

沈懿放下车帘,忍不住感慨,裴元卿这孩子把杳杳从小宠到大,简直比她父母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元卿把苏灿瑶放到马车的辕座上,看了眼她鞋上的污点,低声道:“等我一会儿。”

苏灿瑶坐在辕座上乖乖等他,唇角噙着笑。

苏景毓嗓音微沉的唤了一声:“杳杳。”

苏灿瑶转头望过去,见兄长神色严肃,笑容微微收敛。

她绷着唇角,微微有些紧张,哥哥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苏景毓走到她身前,板着脸斥道:“没大没小,你就算要闹脾气,也不能一直直呼你元卿哥哥的姓名,吵架而已,你喊一两声就算了,怎么能一连几日都不叫哥哥”

“……”苏灿瑶一阵沉默,一言难尽问:“我们看起来像吵架了吗”

“你们哪天不吵”苏景毓挑了下眉,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们现在都大了,不要吵来吵去,显得很幼稚,要像大人一样相处。”

苏灿瑶:“……”究竟是谁幼稚

他们现在就是像大人一样才这样相处啊!

裴元卿抬脚走回来,听到他们兄妹的对话,停脚站在一旁,憋笑憋得辛苦。

苏景毓又劝了苏灿瑶几句,苏灿瑶无奈承诺自己明白了,他才抬脚离去。

苏灿瑶恼怒的看向裴元卿,见裴元卿笑的肩膀抖动,郁闷的鼓了鼓脸颊。

裴元卿笑够了,拿着一块蘸了水的帕子走过来,弯腰给她擦拭鞋上的泥泞。

苏灿瑶惊诧地瞪大眼睛,往后缩了缩脚。

如果被太子看到他弟弟给她擦鞋,太子还不得心疼死裴元卿怎么说也是堂堂皇子,乾丰帝如果知道了,会不会一怒之下要砍她

苏灿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为了自己的小命,抬脚想要躲开裴元卿的手。

裴元卿拽住她纤细的脚腕,垂着眸子道:“别动!”

裴元卿的力气很大,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布料传到苏灿瑶的脚腕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苏灿瑶一时间愣住,目光落在他脸上。

他神色专注,握着帕子一点点将她绣鞋上的泥泞擦干净,眉眼依旧清冷,动作却小心而温柔。

苏灿瑶眼中浮起笑意,伸手在他下巴挠了挠。

裴元卿手上动作不停,随口道:“你平时就是这么挠海东青的。”

“不一样。”苏灿瑶又挠了他几下,裴元卿的下巴摸起来微微有些扎手。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还想像父亲一样长胡子,只觉得好笑。

裴元卿抬头问:“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苏灿瑶嘴角心情很好的翘着,“你跟谁都不一样。”

裴元卿短促的笑了下,将她脚上的绣鞋擦干净,直起身子,晃了晃手里的帕子。

“我这条帕子脏的不能用了,有的人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一条绣帕”

苏灿瑶明白了,原来是有些人看到别人有绣帕,眼馋了。

她眸色微动,轻抬下巴道:“先欠着,等去了京城我再给你。”

裴元卿轻笑,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她下巴的软肉上轻挠了两下。

秦诗萝正在调整马鞍,抬头随意看了一眼,见到他们这幅情景,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胳膊肘撞了一下旁边的苏景毓,“你觉不觉得他们两个最近有些不对劲”

苏景毓低头给马喂着草,头也不抬道:“是挺不对劲的,杳杳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又跟卿弟闹脾气呢。”

秦诗萝望着远处打打闹闹的两人,“……”

原来这是在闹脾气

她懂得少,别骗她!

……

一行人走走停停,沈懿沿路见了几位老朋友,那些人全都各有所长,对做学问有独特的见解。

大家每到一处就会停留几日,去各处探讨学问,看看附近的风土人情。

沈懿的好友们见沈懿又肯收徒弟了,还如此悉心的教导,都为他感到高兴,几乎是知无不言,倾囊相授。

苏景毓一路受益匪浅,学识与日俱增,尤其是写出来的文章,愈发灵透了,连沈懿的朋友们都赞不绝口,直夸沈懿收了个好苗子。

沈懿欣慰的同时又有些遗憾,大家只知道苏景毓学识了得,却不知道无心仕途的裴元卿同样学富五车,如果他肯参加科举,苏家恐怕会是一门双星。

除了苏景毓外,另外三人也收获了很多见闻,没有白走这一趟,他们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简直是受益颇丰。

在冬天落下第一场雪的那日,他们终于抵达了繁华的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