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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儿从玉孝阁里走了出来,笑容满面的来到她面前,“郡主,奴婢都办妥了。”

虞念灵收敛唇边的笑意,不悦的看了她一眼,斥责道:“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白白耽误了本郡主一刻钟时间!”

芳儿面色一白,连忙低眉垂眼,“是,是奴婢办事不利,请郡主责罚。”

她表面恭顺,心里却忍不住喊冤,刚才那伙计只说买头面的主顾会在巳时末来取头面,郡主见时辰差不多快到了,就让她留下等,她哪知道对方究竟什么时候会来。

明明她三言两语就将对方打发了,把事情处理的很好,可她知道不能跟郡主辩驳,不然郡主会更怒,那么她这个月的月银就别想要了,说不定还会被掌嘴。

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郡主虽然说话轻声细语,手段却狠着呢。

虞念灵想起刚才那匆匆一瞥,咬了下唇,懒得跟她计较这些小事,冷声吩咐道:“你去街头看一眼,是谁家的马车停在那棵枣树下。”

如果刚才她没看错,那男子就是在那辆马车附近徘徊,好像是往马车上放东西。

“是。”芳儿不敢多问,赶紧照办,过了一会儿跑回来回禀道:“回郡主,是城西赵家的马车。”

“赵家……”虞念灵眸色微微幽深,沉默了一会儿,放下轿帘。

芳儿连忙走到轿子旁,扬声道:“起轿,回府。”

……

玉孝阁内,苏灿瑶挑了根玉簪和两副耳坠,心不在焉的付了银子,匆匆跟赵柳湘几人走了出来。

眼看着已经晌午了,大家没有急着回府,抬脚去了对面的酒楼,要了间包房。

吕玉蝉坐在凳子上,眼眶微红,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

赵柳湘给她沏了杯茶,柔声安慰道:“表姐,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那头面上沾了晦气,我们不要也罢。”

吕玉蝉咬牙,“那位灵郡主实在是欺人太甚。”

裴元卿眉宇微微一蹙,抬眼看向苏灿瑶,“你们遇到她了”

苏灿瑶摇头,“没正面撞上,就是碰巧遇到了她的丫鬟。”

苏景毓早就听他们提起过,那个灵郡主就是当年的虞念灵,不由沉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灿瑶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苏景毓想起当年的仇,微微握紧了拳头。

这些年来他没有一刻忘记当年的事,每次挑灯夜读,他都是想着这份仇恨坚持下去的。

秦诗萝望向赵柳湘和吕玉蝉,好奇问:“你们也是官家女眷,何必那么怕她此事是她没理,就算说到天王老子面前你们也不用怕啊。”

赵柳湘轻叹一声:“你们有所不知,厉王这些年来虽然修身养性,但他爱女如命,之前有人不小心冲撞了灵郡主,他直接上门把人家眼睛剜了出来,这样的煞星我们自然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我们的父亲都在朝中为官,我们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苏灿瑶想起上次偶遇厉王时的场景,心有余悸地抿紧了唇角,这位厉王说是修身养性,脾气却爆裂残暴,看不出一丝淡然。

吕玉蝉捧着茶盏,面色苍白,“他若讲理便罢了,还有一次,明明是灵郡主的马车不小心撞倒了一个汉子,那汉子上前理论,厉王竟也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人打断了那汉子一条腿。”

赵柳湘道:“大家都说厉王只要遇到灵郡主的事,那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苏灿瑶听明白了,原来是厉王凶名在外,所以大家才对虞念灵那般惧怕。

难怪这些年来尹青青竟然容忍虞念灵做了郡主,不敢再下狠手。

她忍不住疑惑,“厉王如此嚣张,陛下难道不管吗”

吕玉蝉压低声音,“怎么管啊……先前被剜了眼睛那户人家,根本就不敢招惹厉王,吓得连夜就搬走了,后来被打断腿的那个汉子,本来就是平民百姓,厉王命人将他打了一顿又给了他一笔银子,只说是打错了,他拿了银子也不敢再追究了,这些事都是在京城发生的,在厉王封地还不知道发生过多少事呢,可没有人告御状,陛下就算知道了也没法子管,何况陛下也未必知道。”

赵柳湘幽幽叹息:“他是王爷,一般人岂敢招惹。”

苏灿瑶听得怒火中烧,幸好他们住在远离上京的丹阳城,不然整日看到这些强权压迫的事,她恐怕日子都过不安生。

吕玉蝉抿了一口茶水,心有余悸道:“厉王现在是一心求道问长生了,可他年轻的时候,是能只身杀进敌军营帐,取了敌人首级的,也是立过大功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苏灿瑶微微拧眉,厉王是功臣,又是先皇的义子,还被赐了皇姓,如果他不犯大错,就算是皇上也动不了他。

一桌子人都沉默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苏灿瑶有些闷闷不乐的。

一路乘着马车,她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繁华,却仿佛窥见了这繁华背后的污秽,远不如丹阳城的小道幽径来的干净整洁。

祁凌风这样凶残狠辣的人如果做皇帝,必定导致生灵涂炭,绝不能让他篡位成功。

可她没办法把祁凌风的狼子野心说出来,身为一个商户家的小孙女,她又能做什么呢

苏灿瑶攥紧手心,咬紧了下唇。

回府后,大家在前院分开,苏灿瑶跟秦诗萝一起往晚香小筑的方向走,忽然感觉裴元卿拽住她的手腕,往她手里塞了样东西。

苏灿瑶愣了一下,抬头望去,裴元卿已经跟着苏景毓走远了,背影一如往常,不知道的还以为偷偷往她手里塞东西的不是他一样。

苏灿瑶觉得有些好笑,唇角微微扬了扬。

她张开掌心,发现手心里躺着一对樱桃耳坠,用一根金丝坠着,红宝石打磨的圆润而有光泽。

苏灿瑶脸颊微微一红,也不知道裴元卿是什么时候买的,她刚才都没留意到。

仔细想想,她刚才只顾着给大家买东西,倒是忘了她自己。

秦诗萝探头看了一眼,脸上浮起揶揄笑意:“呦!哪来的耳坠啊是谁这么贴心”

苏灿瑶闹了个大红脸,握紧手心,迈着碎步跑回了屋里。

秦诗萝站在原地哈哈大笑。

……

祁烈处理完桌上的案牍,疲惫的站起身,推开窗牖,望着阒寂的东宫。

近几个月,他被关在东宫里,不敢派人送信给弟弟,免得被藏在东宫暗处的眼线发现,会暴露弟弟的身份。

他解除禁闭后,给丹阳城去了几封信,却都了无回应,后来他收到一封,是弟弟临行前给他写的,信中言明弟弟会前来京城,可抵达京城的具体日期却没有说。

祁烈心中正有些担忧,忽然看到对面的屋檐上站着一只小胖鸟,那只小胖鸟站在对面半天都没动。

他定睛看了看,那小胖鸟尖嘴利爪,一对鸟瞳冰冷中带着几分傲气,神态莫名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

他想了想,神色一震,分明是他弟弟的海东青!

祁烈心中浮起巨大的惊喜,连忙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他站在空旷的地面上,对着屋檐上的海冬青用力挥了挥手。

海东青黑黝黝的小眼睛看了他一眼,倨傲的啄了啄身上的羽毛,根本没搭理他。

祁烈在原地又蹦又跳,海冬青就是不肯下来,他仔细看了看,海冬青脚上分明绑着一张纸条,很有可能是他弟弟抵京了,传消息给他!

祁烈激动的在原地走了两步,试着用各种方法把海冬青引下来,可海东清始终无动于衷。

祁烈没办法,只好让人搬来梯子,派护卫爬到屋檐上去抓海冬青,他怕护卫笨手笨脚的,还叮嘱护卫小心些,别伤了海冬青,结果护卫刚爬上去,海东青就抖了抖翅膀,飞到了对面的屋顶。

祁烈转头望去,嘴角抽了抽。

他想了想,海东青可能是惧怕生人才飞走的,只好让护卫把梯子搬过来,自己吭哧吭哧的爬了起来。

他从有记忆起就是太子,还没做过爬屋顶这种事,费了半天劲才爬上去。

他好不容易爬到屋顶,结果海东青看了他一眼,又挥舞着翅膀飞回了对面屋顶,还在屋顶上跳了几步,愉快的抖了抖翅膀,十分惬意的样子。

祁烈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看着海东青圆溜溜的小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茅塞顿开。

他爬下梯子,面无表情的让护卫去膳房端来一盘肉条。

片刻后,海东青成功落在了他的窗台上,凑到盘子旁闻了闻,撅着屁股吃了起来。

祁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成功拿到了纸条。

他看了一眼埋头苦吃的海东青,“……”不愧是他未来弟媳妇养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