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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祁烈醉意朦胧的拉着裴元卿的手,忽然感情充沛地唤了一声:“弟弟!”

另外两人这才发现他喝醉了,他看起来脸不红、气息也很稳,但那双眼睛明显带着醉态。

裴元卿身体绷紧,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苏灿瑶。

苏灿瑶:“……”现在假装没听到还来得及吗

没关系,习惯了。

撒谎的你们幸好有一个帮你们圆谎的我啊!

苏灿瑶神色不改道:“我明白,殿下是将你当作弟弟一般看待才这样叫你,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裴元卿:“……”哪里怪怪的

祁烈双眼通红地看了一会儿裴元卿,忽然抬手将他抱紧,用力拍了拍他的背,又大喊一声:“粲儿!我苦命的粲儿!是皇兄对不起你!”

裴元卿汗流浃背,被拍的呛咳两声,不敢去看苏灿瑶的眼睛。

苏灿瑶心里呵呵两声,佯装不知地道:“看来太子是喝醉了,错把你当做他的亲弟弟了,太子殿下那位失踪的六弟是不是叫祁粲”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裴元卿,暗暗磨牙。

就是你啊,大猪蹄子祁粲!

裴元卿:“……”怪怪的感觉更强烈了。

苏灿瑶绞尽脑汁的想,太子再喊出什么奇怪的称呼,她该怎么给他们圆慌呢

祁烈突然推开裴元卿,情绪激动的看向苏灿瑶,真挚地喊了一声:“……弟、妹!”

苏灿瑶:“”

裴元卿呼吸一滞,毫不犹豫的把祁烈扶得起来,头也不抬说:“我送太子回房。”

祁烈不愿意离去,伸长手臂,朝着苏灿瑶撕心裂肺的大喊:“弟妹啊!”

裴元卿心如死灰的捂住他的嘴,把他拖了出去。

苏灿瑶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以手扶额,灯光下的背影十分疲惫。

……

罢了。

这个谎谁爱圆谁圆!

她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她继续装不知道,会不会显得她很傻

毕竟别人撒谎,是严防死守,他们撒谎,是漏洞百出!

你们撒谎能不能认真点!

裴元卿把祁烈送回房间,看着他沉沉睡了过去,不着痕迹呼出一口气。

他看了眼窗外的月色,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能再拖延了,他得找个机会快些把真相告诉杳杳了。

他不是想瞒她,只是时间久了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祁烈翌日醒来,已经将昨夜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捅了篓子,还高高兴兴的跑去找裴元卿和苏灿瑶吃早饭,只是用早膳时他发现弟弟和弟妹比往常要沉默一些,看向他的目光也十分复杂。

他觉得弟弟和弟妹昨晚可能没睡好,没有多想,用过早餐后,又神清气爽的跑去上朝了。

苏灿瑶和裴元卿看着他愉悦的背影,都觉得十分心累。

裴元卿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苏灿瑶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去了书案前,抬笔画了起来。

她昨天成功画了三幅画,如今只剩下两天时间,她必须得加快些才行,幸好一幅幅练下来,她已经越画越顺手。

裴元卿没有打扰她,走过去拿起墨块,低头给她磨墨。

苏灿瑶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微微有些走神,定不下心作画,既然无法专心,她索性放下笔。

裴元卿疑惑的望过去。

苏灿瑶坐回太师椅上,看着撒谎的大猪蹄子,故意颐指气使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肩膀酸了,你过来给我捏捏。”

裴元卿放下墨块,毫不迟疑地走过去,抬手给她按揉肩膀。

他的手掌宽厚而有力,按揉起来极为舒服,苏灿瑶眉宇微松,靠在椅背上,舒服的闭了闭眼睛。

裴元卿眼睛却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苏灿瑶今天穿着一袭抹胸碧波裙,露出雪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他低头就能看到少女微微起伏的领口。

他努力把视线放平,可如果不低头去看,按揉的时候手指就会不小心触碰到滑腻温热的肌肤,可他如果低头去看,又会看到一片暧昧的雪白春光。

裴元卿心跳遽然杂乱无章。

苏灿瑶觉得裴元卿越按手指越僵,力气也越小,不由疑惑地抬了抬眸,“你早上没吃饭”

“……”裴元卿默默在心里念起清心咒,手上力气微微加重。

一刻钟后,苏灿瑶才大发慈悲地启唇,“我口渴了。”

裴元卿连忙松开手,走到桌边给她倒了一碗厨房刚送来的杏仁浆,杏仁浆微微冒着热气,正好可以入口。

苏灿瑶捧着白瓷碗,小口的慢慢喝,杏香微甜,入口清凉,她心情微微愉悦了一些。

裴元卿看着她,忽然开口:“杳杳,待这件事解决了,我有话对你说。”

苏灿瑶轻轻撇了下嘴,仿佛毫不在意一般,低头又喝了一口杏仁浆,嘴角却止不住微微扬起。

……这还差不多。

祁小粲,你再不说就会发现自己有一个万分凶悍的未婚妻!

哼哼。

苏灿瑶将一碗杏仁浆喝完,又愉悦的抬手画了起来。

……

三天时间悄然而过,转眼就来到了最后一日傍晚。

苏灿瑶专注画了十一幅画,神经太过紧绷专注,手腕也酸痛难忍,吃过晚饭后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祁烈风尘仆仆的回到东宫,天色已经昏暗,他阔步走到书房前,远远看到轩窗敞开着,房内灯火通明。

他走到近处,透过窗牗往里看。

夜色静谧,白鹤香炉里袅袅冒着白烟。

少女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趴在桌子上沉沉睡着,软嫩的脸颊贴在桌案,鼻尖沾了一点墨迹,红唇微微张着,睡颜憨态可爱。

站在她身旁的冷峻少年沉默寡言,目光却温柔如水,他抬手动作轻柔的蹭掉少女脸上的墨迹,给少女披上斗篷。

祁烈目光温暖和煦地注视着他们,眼中渐渐浮起欣慰和激动。

他弟弟虽然是个冰块,但他弟妹性情活泼洒脱。

配!越看越配!

裴元卿一抬眼就看到他皇兄站在长廊下,目光激动地看着他们,不由一阵沉默。

祁烈抬脚走过去。

裴元卿把苏灿瑶画好的十一幅画拿出来,递给他道:“还差一幅没画。”

祁烈接过画看了看,不由惊喜万分,越看越满意,忍不住夸道:“杳杳小小年纪画技就如此出众,跟宫里的画师相比也不遑多让,甚至更有灵气,将来恐怕是一画难求。”

裴元卿脸上浮起一丝骄傲。

祁烈发现他夸杳杳,裴元卿比自己被夸还高兴,不免哑然失笑。

他看了眼少女眼下的青黑,低声道:“杳杳这几日辛苦了,别把她叫醒了,让她睡吧。”

他掏出一块令牌交给裴元卿,沉声道:“明日巳时中,父皇会带人去大明塔参观,只要在这之前把最后一幅画悬挂到大明塔里即可,我会先让人把这十一幅画陈列上去,明日你带着这块令牌,就说你是东宫的护卫,直接把最后一幅画送过去,然后躲到暗处看一看,究竟是谁暗中耍手段。”

裴元卿攥紧令牌,郑重地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