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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愣,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孟九思,他们忍不住惊呼一声,错愕地睁大眼睛。

九公主受刺激过度,疯了不成?今天为何屡次做出出人意料的决定?

上一场比赛,她选了一位柔弱书生,能够侥幸取胜便罢了,现在她竟然又选了一位书生,还是一位跟她不合的书生!

她是嫌输得还不够快吗?还是在痴心妄想,觉得自己还能侥幸再赢第二次!

孟九思现在虽然坐在右翼将军的位置上,却依旧只是个不懂武功的文弱书生,他身在军中,顶着一个将军的名头,却是功夫最差的一个。

不过神奇的是,自他上任以来,他手底下的官兵虽然不服他,却都被他管制的服服帖帖,他一个文弱的书生竟然将军营治理得井井有条。

他严治军法,以德服人,对待所有人都公平公正,选贤举能,处事既有容人之量,又能够服众,他竟然就这样坐稳了右翼将军的位置,比之前的吴赤东管理的还要好。

大家对此是既惊讶又隐隐有些佩服,但这不代表孟九思和君行之能打得过乌亥里和胡撒呀!

在众人接连不断地惊呼声中,孟九思抬起头,与祁丹朱遥遥对视一眼,然后掀开衣摆走了出来。

他对着祁丹朱跪下,沉声道:“臣遵旨。”

众人只剩错愕,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乌亥里和胡撒对视一眼,无不觉得祁丹朱简直是在儿戏,有恃无恐地笑了笑。

第二轮比赛正式开始。

君行之和孟九思身上穿着干练的短打,面容肃穆地站在台上,迎面站着乌亥里和胡撒。

春风猎猎吹动他们的衣摆,台下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个对阵组合怎么看怎么怪异,怎么看怎么没有胜算。

有人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大祁是没人了吗?怎么能让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上擂台?”

君行之和孟九思面容从容,即使被所有人质疑,面上也没有丝毫慌乱,他们互看一眼,竟难得生出一点默契,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信任。

君行之相信祁丹朱选择的人一定不会有错,孟九思看过君行之刚才出众的骑射,也早料到他不会像旁人想的那般无能。

在擂台上他们是同盟,互相信任,才能打出最好的配合。

沈关山看着孟九思,突然开口道:“右翼将军,你是大祁的武将,你既然上台就说明你代表了大祁,如果你输了,总该有个说法吧?”

锦帝面色微微沉了沉,众人也变了脸色,沈关山这是还对右翼将军的位置不死心,想要趁机扳倒孟九思!

“沈将军想要什么说法?”孟九思从容不迫问。

沈关山轻笑了一下道:“右翼将军如果输了,不如便辞去官职以赎罪过,如何? ”

孟九思上任之后,并不像以前的吴赤东那样以他为尊,他被分去一半的兵权,心中早就不悦,偏偏孟九思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他手下的士兵们逐渐以他马首是瞻,越来越听他的话,若长此以往,恐怕后患无穷。

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将孟九思拉下马,他正好可以再想办法让他儿子顶替,他不信锦帝还能再拒绝他一次。

孟九思抬眸看了祁丹朱一眼,沉声道:“可。”

……大家觉得祁丹朱和孟九思可能都疯了。

这轮比赛的筹码毫无疑问地加重了,让场面变得更加紧迫起来。

孟怀古老神在在地坐在座位上,听到儿子用将军之位来做赌,只是淡定地掀了掀眼皮,没有任何阻挠的意思。

他身侧的手下忍不住急道:“大人,你难道不阻止大公子吗?九公主的事与他何干,他何必去摊这趟浑水?如果因此丢了官职一点都不值得!”

孟怀古笑了笑,淡然道:“年轻人自有他的天地,让他自己决定就好。”

手下不服气,还想再劝,谁都知道孟怀古一直不允许家中子嗣习武,孟九思这一轮必输无疑。

孟怀古看着擂台上的孟九思道:“对他来说值得与不值得,只有他自己能决定,他已经长大了,即使我是他的父亲,也不能左右他。”

手下见他态度坚决,只好闭嘴。

祁潭湘看着擂台上的君行之和孟九思,费解道:“祁丹朱,我如果不是知道那西汗王如今已经年过六旬,暴虐成性,你不可能想要嫁给他,简直要怀疑你是暗恋他,在想方设法地想要去远嫁和亲。”

她转头看着祁丹朱,问:“你是觉得在大祁的日子过得太舒服,所以想去品尝一下人生的痛苦,还是你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任性的胡作非为?”

在她看来,祁丹朱这一轮无疑是输定了,这可是真正的拳脚功夫,不存在侥幸,更不存在投机取巧,乌亥里刚才已经上过一次当,这一次无论祁丹朱让婢女怎么呼喊,估计乌亥里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祁丹朱选择君行之和孟九思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祁丹朱不咸不淡道:“皇姐既然觉得我输定了,要不要继续再加注?毕竟我们的赌约还没有结束,现在你要加注还来得及。”

“这……”祁潭湘迟疑。

“我们这次就赌嫁妆如何?如果我赢了,你将你的嫁妆给我,如果我输了,我把我的嫁妆都给你。”

祁潭湘面色犹豫,想了想祁丹朱那些令人艳羡的金银首饰,又想了想上一轮比赛,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看到祁丹朱笑,便觉得心里没底。

她纠结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忍痛拒绝道:“不了,本公主不爱赌博。”

祁丹朱语气无波无澜道:“恭喜皇姐戒赌,说不定这次赌约过后,皇姐这辈子都不想再赌了。”

祁潭湘瘪了瘪嘴,她像她的母妃,闲着没事的时候喜欢赌几把,就算不敢打马吊,也喜欢随口打个赌什么的。

祁丹朱抬头看向擂台,擂台上的四个人迎面而立,全都严阵以待。

锣鼓声敲响,比赛正式开始。

随着锣鼓声的响起,胡撒虎目圆瞪,直接冲向了君行之,他倚仗强力的体魄,抬起自己坚实的臂膀就想要将君行之扛起来。

可是……他没抬动。

他抱着君行之的腰使劲往上抬,可君行之的下盘极稳,像一座高山一样纹丝未动。

他愣愣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细看,君行之已经一拳打了过来,拳风如铁,迅猛而快速,让他闪躲不及。

他捂着被打中的下颌慌忙后退,尽力躲闪君行之打过来的拳头,君行之转身便是接连数拳,动作极快,飘渺如风,让人措手不及。

众人看着君行之利落的身手,还没来得及错愕,就见孟九思也动了起来。

孟九思袖口和裤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挽了起来,他惊艳地看了一眼君行之,勾了勾唇,对着迎面打来的乌亥里游刃有余地推拳、踢腿、挥掌,神色不见丝毫慌张和害怕。

他的招式跟君行之截然相反,君行之的招式是快速而猛烈,他的招式则是慢而缓,你来我往,看起来不动如风,其实敌人全然打不中他。

几个回合下来,众人忍不住愕然,孟九思的功夫竟然不在乌亥里之下!

乌亥里抹了把脸,忍不住骂了一声:“你们大祁的高手都喜欢装书生玩吗?”

君行之和孟九思自然不会回答他,只会用真功夫让他闭嘴。

擂台上转瞬间就已经过了数招,他们耳畔都是肉搏相击的声音,四人打成一团,互不相让,一时难分上下。

大家看得眼花缭乱,惊呼连连,有的人已经忍不住站起来张望。

沈厚错愕地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难以置信地发现,他根本就不是孟九思的对手,更不用提更胜一筹的君行之!

他在君行之手底下可能连三招都打不过,他一直对自己的功夫极有信心,这一刻才发现,孟九思和君行之的武功竟然都在他之上。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佼佼者自居,今年更是已经报名参加武举,准备过段时间拿个武状元回来,证明给锦帝看他选错了人。

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孟九思竟然一直隐藏了自己的真功夫,就连君行之也是真人不露相。

他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还好现在武举考试的报名已经截止,否则这两个人如果去参加武举,他估计一点胜算也没有。

难怪刚才祁丹朱对他不屑一顾,直接选了孟九思,祁丹朱分明早就知道孟九思身怀武艺,所以才挑中孟九思的!

四周都是接连不断的惊呼声,沈关山看着擂台上的孟九思,慢慢坐直身体,阴冷地眯了一下眼睛。

锦帝手指轻轻拨动着手上的玉扳指,脸色沉了沉,嘴唇不自觉抿成了一条直线。

孟九思是他安插在兵营里的傀儡,一个只能依靠皇权才能做稳将军之位的柔弱书生,可是现在这位傀儡变成了一位功夫高强的真将军。

这显然出乎了他的预料,也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