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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看了锦帝一眼,尴尬而犹豫地点了点头,声音发虚,“当然……”

锦帝开怀朗笑道:“公主孝顺,嫔妃贤德,朕夫复何求!”

众臣一齐赞美起来,“陛下有福啊!”

丽妃面色青了又白,祁丹朱但笑不语。

丽妃心有不甘,但苦于没有对策,面上只能干笑道:“这都是臣妾该做的。”

锦帝笑容晏晏,“公主和丽妃诚意拳拳,朕不能拒绝,就按照她们所说的办吧。”

丽妃一瞬间想哭的心都有了。

锦帝笑道:“朕要给九公主和驸马准备一场最盛大、最特别的婚宴!”

众人已经被连续的惊讶弄得麻木了,怔愣了一下,便纷纷站起来,躬身行礼祝贺。

众人不管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皆对祁丹朱和君行之交口称赞,一时间祝贺声不断,倒真有了几分喜庆的氛围。

只有祁明毓站在人群当中,满眼阴鸷,一瞬不瞬地盯着祁丹朱看。

宴席结束,众人散去,姜仁扈走过去没好气地瞪了君行之一眼。

“臭小子不跟先生说一声就直接请陛下赐婚?你是要吓死老夫吗?”

“是行之疏忽了。”君行之低头谢罪,神色有些紧张问:“您不同意我与丹朱婚事吗?”

姜仁扈故意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一会儿。

在君行之将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朗声笑道:“老夫只是在思考,你们的婚宴上,老夫究竟算你这边的人,还是算那个臭丫头那边的人?”

祁丹朱含笑走过来,“不管您是哪边的人,总归是我和行之这边的人。”

姜仁扈摸着胡子,促狭地笑了一声,打趣道:“呦!你们这么快就成一家人了?”

祁丹朱轻笑,脸颊微微飘上两抹红晕。

姜仁扈看后更觉得新奇,“臭丫头,你竟然会脸红?”

祁丹朱笑了笑,往君行之身后躲。

君行之挡住她,看着姜仁扈问:“您同意了?”

“我不同意,你就能不娶?”姜仁扈撇了撇嘴,笑道:“你们那点心思,老夫就算是瞎子,也早都看清楚了。”

君行之脸颊跟着祁丹朱红了红,回头看向祁丹朱,却忍不住相视一笑。

姜仁扈拍了拍君行之的肩膀,敛去脸上的笑容,郑重地看着他们道:“婚姻不是儿戏,你们既然决定在一起,就好好过一辈子,余生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携手共度,不要轻易放开彼此。”

君行之轻轻点了点头,“先生,您放心。”

祁丹朱躲在他身后,微微垂着眸子,脸上的红晕淡了淡,神色有些迟疑。

姜仁扈看不到祁丹朱,只当她是在害羞,放心地笑了笑,背着手慢吞吞地离去。

人生匆匆,不知不觉他也已经韶华老去。

祁丹朱目送着姜仁扈走远,转头看向君行之轻声道:“你可会觉得婚期太过匆匆?”

君行之轻笑,贴着她的耳畔柔声道:“我只恨不能现在就将你娶回去。”

祁丹朱莞尔,低头笑了笑,轻声道:“行之,一入宫门深似海,你成为……驸马之后,像这样无奈的事情还会有很多,波谲云诡,人人都戴着一张面具而活,为了各自的利益不顾他人的死活,并非事事都能如我们所愿……”

她抬头看着君行之,声音犹豫道:“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将你拉入这样的宫廷当中。”

君行之牵起她的手,微笑道:“有你一直陪着我就够了,人生哪能事事如意,只要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便已经该知足了。”

祁丹朱忍不住温柔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祁丹朱和君行之即将成婚的消息传回京里,立即成了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热门话题。

大家都说九公主是被穷书生迷昏了头,所以才不顾一切的下嫁,还有人说九公主跟锦帝一样是至情至性之人,她不论出身,只重感情,总之传言纷纷,一时半刻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祁丹朱和君行之婚期下之后,所有人都忙了起来。

宫人们连夜召集百名绣女给祁丹朱和君行之缝制喜服,行宫里喜气洋洋地布置起来,张灯结彩,挂满大红喜绸,护卫们连夜回京,将华贵的珠宝首饰全都运送至行宫,锦帝下了命令,只要是九公主能用上的好东西,全都搬过来。

听说一箱一箱的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搬来行宫的路上,京城的百姓们全都看直了眼,他们还从未看过这么大的阵仗,更没看过如此华丽的嫁妆。

众人忙得不亦乐乎,祁丹朱反倒闲了起来,按照规矩,成婚前一天不能见君行之,她一个人无所事事,便去看丽妃跪地祈福。

现在是阳春三月,天气虽然不冷也不热,但地上依旧有些寒凉,丽妃在地上跪着一会儿便觉得寒气入骨,如今跪得久了,膝盖又疼又凉,忍不住在心里将祁丹朱骂了十遍八遍,偏偏祁丹朱还亲自跑过来看热闹。

祁丹朱让人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手里抓着一把甜枣,吃得开心。

这些甜枣是喜婆用来布置明晚喜房的,被祁丹朱抓了一把带走,喜婆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知害羞的新娘子,当即瞪圆了眼睛,一路目送祁丹朱离开。

祁丹朱想起喜婆当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声,抬头看到跪在不远处的丽妃,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阳光明媚,她心情也忍不住大好,咬着甜枣,吃得极为满足。

丽妃忍不住微微挪了挪酸麻的腿,有苦难言,如果眼神能杀人,祁丹朱这会儿应该已经噎死了。

这处旁边便是跑马场,马蹄声阵阵传来,欢笑声不断,听起来倒是惬意。

祁丹朱将蜜枣咬得嘎嘣响,忽然觉得这行宫也挺好,至少有趣的地方不少。

祁丹朱吃第六个枣的时候,祁芙薇被丫鬟扶着,聘聘婷婷地走了过来。

太监们赶紧在祁丹朱旁边多放一把椅子,六公主身子弱,不能吹风,也不能久站,否则随时能晕过去。

祁芙薇看着祁丹朱悠闲自在的模样,对祁丹朱笑了笑,“妹妹好兴致。”

祁丹朱坐着未动,目光依旧落在丽妃身上,淡淡道:“皇姐也好兴致。”

她向来不束于礼数,祁芙薇也不在意,在她旁边坐下。

“妹妹不但成功解决了和亲之事,还有大婚之喜,姐姐还未来得及恭喜你。”

“妹妹是有福之人,遇事都能逢凶化吉,昨日我还在替妹妹担心和亲之事,今日便要恭喜妹妹觅得好姻缘了。”

祁丹朱眸色微动,似笑非笑问:“皇姐呢?将来想找位什么样的如意郎君?”

祁芙薇低咳了两声:“我身子弱,哪里敢想什么如意郎君?只要能平安如意的活着就知足了。”

“哦。”祁丹朱又往嘴里塞了个蜜枣,看到丽妃跪得身子晃了晃,忍不住笑了一声。

祁芙薇安静了一会儿,看着丽妃叹息一声:“妹妹,我心中虽然为你感到开心,但也忍不住心疼你,婚礼一生只有一次,你如今却要这般草草了事,丽妃娘娘此次行事实在得寸进尺,着实是想不开。”

“你与君公子既然已经定下婚约,早晚都会成婚,她何必如此步步紧逼,非让你在这光秃秃的草场是举行婚宴,实在欺人太甚。”

祁丹朱放下手里的枣,作势要站起来道:“皇姐说得对,这样算起来我确实有些吃亏,不如我现在就反悔,去跟父皇说将婚宴推迟,回京后再挑选个良辰吉日,隆重的大办,皇姐说几月成婚好?六月?九月?”

“妹妹!”祁芙薇神色一慌,语气忍不住有些急了起来,“婚事已定,你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了,你与君公子早些成婚,就能早些琴瑟和鸣,也不全然是坏事。”

祁丹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哦’了一声,总算坐了回去。

祁芙薇安静了一会儿,不敢再提婚期日程的事,想了想道:“我也是替妹妹气不过,丽妃和潭湘这次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君公子第三轮比赛的时候,她派人进山里捣乱便罢了,怎能……”

祁芙薇声音戛然而止,连忙懊恼地捂住嘴唇,一副心虚的模样看了祁丹朱一眼。

她戏做的这么足,祁丹朱也不能不配合。

祁丹朱嘴角几不可察地翘了一下,然后急怒道:“皇姐,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行之比赛的时候,丽妃和祁潭湘做了什么?”

祁芙薇为难地转了转帕子,纠结了一会儿,拉着祁丹朱的手,道:“妹妹,刚才是姐姐不小心说错了话,你就当作没听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