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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仁扈神色一凛,紧张问:“难道行之没有考中状元,只考中了榜眼?”

青枚面色更白,轻轻摇了摇头。

姜仁扈又问:“那是考中了探花?”

青枚再次摇头。

姜仁扈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笑道:“那还是状元!”

青枚微微张了张嘴,一副战战兢兢,欲言又止的模样。

君行之面色平静,看着青枚道:“你如实说便好。”

青枚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道:“驸马……落榜了。”

大家同时一愣,马车内安静了片刻,祁丹朱默默握住君行之的手。

姜仁扈变了脸色,急道:“你没看错?”

青枚摇了摇头,“奴婢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多遍,绝对不会看错,新科状元郎是靖侯爷家的三孙子赵齐峰,榜眼是中都督家的侄儿周龚如,探花是范大员外家的二公子郑关和。”

姜仁扈哑然,脸色迅速地颓败下去,半晌他才转头去看君行之,君行之神色有些失望,但没有他脸色那样难看。

祁丹朱牵着君行之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的手背,无声地安慰。

君行之微微用力,回握住她。

姜仁扈眉心皱紧,满脸措手不及的茫然,半晌,想不通地低声喃喃:“不应该啊……”

不是因为他是君行之的先生,他才袒护君行之,而是君行之的才学确实是他们这些学子中的佼佼者,甚至是罕见的出众。

他了解君行之,君行之知识渊博,才学丰厚,而且性子极稳,不可能因为怯场而失了水准,按理说必定榜上有名。

难道今年人才济济,那三个人的才学都比他徒弟还厉害?

他震惊又疑惑,忍不住问:“你考试的时候,可有发生什么意外,来不及作答或者遇到什么难题?”

君行之轻轻摇头,“一切顺利,我已经尽我所能。”

姜仁扈更加疑惑,但终究已成定局,也只能感叹一句命不由人。

他缓了缓情绪,抬起手拍着君行之的肩膀,劝慰道:“行之,别气馁,人生在世,最忌得失心太重,想开点,三年后又到了开恩科的日子,到时候老夫陪你好好准备,三年后再参加科举也来得及。”

君行之轻轻点头,“多谢先生。”

一行人失落地乘马车原路返回,气氛比来时要沉重许多,一路无话,祁丹朱和君行之先送姜仁扈回了太傅府。

姜仁扈临下车之前还在安慰君行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待下车之后,他自己先忍不住叹了口气,失魂落魄地回了府。

马车继续往前走,马车内祁丹朱抬手抱住君行之的肩膀,将他的脑袋往自己的肩膀上靠。

君行之靠在祁丹朱瘦削的肩膀上,轻笑了一下,“做什么?”

他比祁丹朱高大了整整一圈,这样靠在祁丹朱的怀里,显得十分滑稽。

祁丹朱努力伸着臂膀,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安慰你。”

君行之无奈轻笑,坐直身体,将她拥进怀里,下巴垫在祁丹朱的头顶,“你让我抱会儿,就是安慰我了。”

祁丹朱轻轻点头,用力将他抱紧,恨不能将自己的体温都传给他。

“很难受吗?”

“有一点。”君行之轻轻皱眉,品了品自己心里的滋味道:“更多的是失落吧,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努力过却失败了,这种感觉其实有点新鲜。”

祁丹朱笑着摸了摸他的下巴,“知道你是神童,别炫耀。”

祁丹朱调笑几句,君行之心里轻松了不少。

当天夜里,九驸马落榜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有人唏嘘,有人感叹,还有人幸灾乐祸,宫里也有不少流言蜚语,更有不少人躲在后面等着看笑话。

祁丹朱和君行之回宫之后,祁丹朱没让君行之出去,自己倒是风风火火地出去逛了一圈,将所有阴阳怪气的人都怼了一遍。

这样的热闹,祁潭湘自然没有不凑的道理,她尖酸刻薄地说了半晌,恨不能把最近的怨气都吐出来,可惜,无一不被祁丹朱怼着哑口无言,祁丹朱就像火力全开一样,容不得旁人说君行之半个不字。

祁潭湘跟祁丹朱对峙了半天都没捞到好处,自己还被气了一肚子气,最后气呼呼地走了。

大家谁也不敢再提九驸马落榜的事,都怕招惹这刁蛮公主,纷纷歇了嘲讽的心思,一时间流言蜚语都悄然散了。

祁芙薇一直没有说话,她既没有开口嘲讽君行之,也没有出言阻止祁丹朱,只是等众人散了,才走过来轻声细语地安慰祁丹朱。

“妹妹,你想开点,九驸马若是有才华,三年后继续考便是,你千万别因此郁结在心,一点也不值当,反正你与九驸马吃喝不愁,有没有那功名,也不是那么重要。”

祁丹朱美眸一瞥,故意道:“我没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又不指望驸马能考个状元回来养我,我就是看不惯祁潭湘那个得意样子!”

祁芙薇眸色转动,轻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潭湘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她轻轻叹息一声,意有所指道:“这才哪到哪?等以后潭湘嫁给了沈厚,你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如今驸马落榜,沈厚风生水起,祁潭湘恐怕更会洋洋得意,沈厚背后还有一个沈关山撑腰,就算驸马能够状元,入朝为官,恐怕沈大人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那可怎么办?”祁丹朱露出焦躁又气愤的神色。

祁芙薇眼睛微亮,声音难掩激动道:“我听说现在塞外使臣们还没有离开,他们依旧在想尽办法游说父皇,父皇似乎已经有所动摇,现在每日都在跟大臣们商讨对策,似乎还不知要如何解决此事……”

祁丹朱眼睛一亮,随即又像泄气一般道:“七姐已与沈厚订了婚约,沈关山断然不会让七姐去和亲的。”

祁芙薇笑了笑,“丹朱,沈大人向来以父皇马首是瞻,他只会听从父皇的话,根本不会反抗父皇的旨意,至于沈厚……”

祁芙薇面颊微不可察地一红,故作淡定道:“他看起来对七妹并无情意,甚至有些厌烦……”

祁丹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原来如此。”

她抬头看向祁芙薇,一脸纯真问:“皇姐怎么知道沈厚不喜欢七姐?”

祁芙薇神色微滞了一下,抚着鬓发道:“沈厚一直对潭湘很冷淡,潭湘私下跟我抱怨过两次。”

祁丹朱轻轻点了点头,一脸神思不属地离开,仿佛在思考着对策。

祁芙薇看着祁丹朱走远的背影,勾唇轻笑了一下,有宫女走过,她低头咳嗽了两声,看起来弱柳扶风。

祁丹朱走了之后,就将祁芙薇说的话当耳旁风忘了。

她和君行之用过晚膳后,公主府的司丞来汇报新府的修建情况,君行之一个人去了后院。

祁丹朱看着君行之走远,微微抿了抿唇,掌珠宫里众人都知道了君行之落榜的事,所以今天比往常都要安静,人人不敢多言。

她很快就收回视线,认真听司丞汇报,锦帝将公主府选在距离皇宫最近的大街上,那里占地面积广,修建的极为华丽,京城的百姓们每天都能看到皇宫里运送各种好东西去公主府,人人艳羡,司丞修建得也格外用心。

不过祁丹朱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似乎对公主府兴趣寥寥。

待司丞汇报完,祁丹朱随口叮嘱了几句,才让司丞回去。

她站起来,顺着君行之离去的方向找了过去,在后院找到了君行之。

君行之坐在台阶上,出神地看着对面的银杏树,神色看起来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