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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奚子缘凑到姜冻冬身前,他红着脸颊,眼睛亮晶晶的。他不断向他求证,“真是这样吗!”他用略带兴奋与激动的口吻说,“我一直以为冻冬哥是结婚后才对我有好感的。”

“没有的……”姜冻冬咳了两声,他用手挡住嘴,有点儿不好意思,“是一见钟情没错啦。那会儿你从我的身边经过,回头看向朋友,我就被迷倒了。”

奚子缘整个人都开心得飘出了小花。

然而,当姜冻冬背过身,弯腰挑选下一个摊位上的玻璃制品,他脸颊上腼腆的笑容、淡淡的红晕都消失了个干净。细密的眼睫垂下,奚子缘凝视着地上他与姜冻冬交织的影子。

一见钟情吗?

‘你知道吗?他对你是一见钟情。’

奚子缘回想起那个名为莫亚蒂的alpha对他说的话。

他和姜冻冬结婚的第二年,回家的转角处,奚子缘遇见了莫亚蒂。莫亚蒂坐在墙头,点燃着烟,脚上穿着姜冻冬的拖鞋,黄色的海绵宝宝,奚子缘记得很清楚。

莫亚蒂似乎是专门为了等奚子缘,见到他了,他跳下来,站到他面前,‘你说,人怎么会一见钟情呢?人真的会对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心动吗?’

奚子缘不言不语,他靠着墙根,做出畏缩害怕的动作。

莫亚蒂嗤笑一声,‘姜冻冬现在可没空看你巴巴的样子。’

奚子缘闻言,收敛起了眉眼。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莫亚蒂,他闻到了嫉妒的味道。

‘能一见钟情,一定是那个让他怦然心动的人似曾相识。那么,你认为,你身上令他感到似曾相识的是什么呢?’莫亚蒂亲昵地凑近奚子缘,他把手搭在年轻alpha的肩膀上,他们看见对方的眼睛。

‘和我一样的蓝眼睛,一样不幸运的童年,一样的极高的精神能力,一样的碎掉的自我和需要帮助的可怜气质?’莫亚蒂问奚子缘。

奚子缘对此毫无回应,他站在原地注视着花坛里的吉祥草,仿若未闻。

这场交流以莫亚蒂没讨到乐子,满脸无趣地离开作为告终。

奚子缘承认,他和莫亚蒂的确在这些方面相似,尤其是那双蓝眼睛。更深来说,他们同样都是以类似于雾气的、奇形怪状的方式活着,所以,他们初见便两看生厌。

可是奚子缘并不认为他是莫亚蒂的替身。

他的感知中,姜冻冬是一个多情的人。他能够同时爱着不同的人,即使他自己毫无察觉。他对他,对莫亚蒂,对他的另外两位前夫都是完全一致的、最为纯粹的、没有任何情绪包裹的爱。如果有那个原型,那个蓝本,那个一切最初的人——那一定不会是莫亚蒂,或者任何别的与姜冻冬缔结过亲密关系的人。

摊主正向姜冻冬介绍着一个渐变色的玻璃杯,由红渐为黄,色彩层次丰富且柔和。

“这是夕阳。”摊主说。

姜冻冬爱不释手。

奚子缘看着姜冻冬,只有当他不望向他时,他才能够注视他。

奚子缘一直没告诉姜冻冬的是,第一次见面,他回头看的不是他的朋友,而是姜冻冬。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人身上感知到没有压抑,没有恨意,没有愤懑,没有一切阴郁的想法与情绪。姜冻冬的内在世界是如此单一,如此纯净,莫名地在他感知到的顷刻便让他几欲落泪。

那个时候,奚子缘都不清楚这种独特的、纯粹的感知究竟是什么。他将它取名为姜冻冬,他只在他身上感知到了它。

直到和姜冻冬结婚,和姜冻冬相爱,奚子缘才明白原来那就是爱。那就是他追逐多年的爱的滋味。

“小缘,你看,好漂亮!”摊主把那个落日杯包装起来时,姜冻冬又看上了一个玻璃制的吊坠。他拿起吊坠对着月光欣赏,吊坠呈弯弯的月牙形,通体清透,碧蓝如海,在月光下浮现出海水的波光。

“哥好喜欢蓝色。”奚子缘说。

“很漂亮的颜色嘛!”姜冻冬笑着答道,他看了一眼奚子缘,又说,“和你眼睛很像。”

‘他也有一双蓝眼睛吗?’有那么一瞬间,奚子缘想要这么问姜冻冬。

他很想知道姜冻冬透过他的眼睛时,究竟在看谁。

但最后,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因为姜冻冬买下了吊坠,他把手心的浅蓝色的玻璃递给了他。奚子缘接过时,冰冷的玻璃已经变得温热,甚至有了柔软的触感错觉,像傍晚递给他的那根洁白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