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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脑袋安静着,但声音传了过来:“你别想威胁我,我才不在乎你要待多久呢。”

他是不管在任何事情上都要占了上风才行。

承昀无奈,道:“我千里迢迢追你过来,一边担心你,一边又怕你忘了我,如今我好不容易坐在你面前,你当真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刚才看你了。”

“看够了?”承昀试探,道:“那我走了?”

温别桑非常硬气。

身边安静了下来,温别桑努力竖起右耳,依旧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把自己硬邦邦的后脑勺转了过来。

剔透的眼眸一下子对上了承昀含笑的脸。

温别桑没有再把视线移开。

承昀伸手,温别桑终于,慢吞吞,慢吞吞地朝他蹭过来,被他一把抱过去搂在了怀里。

承昀爱怜地吻了吻他的额头,道:“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哪里有家呢。”

“我是你的夫君,太子府便是你的家。”

温别桑扬起脸,道:“你只在乎你的百姓,不在乎我。”

这笔账终究还是要算。

“怎么可能。”承昀道:“你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那你为了他们不理我,让我自己呆在屋里,还害我被太叔真偷走。”

他的埋怨就像是一枚一枚的软钉子,缓缓楔入人的胸口,承昀又吻了吻他,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温别桑静静地被他抱着,把脸朝他怀里靠了靠,道:“我和你的皇位哪个更重要?”

“当然是你。”他回答的几乎毫不犹豫,“我选择它是因为我出生便注定了要走这样一条路,而我选择你是因为这世间万物,都不足你对我之吸引,两者岂可相提并论?”

温别桑试图挑他的错,但发现好像无错可挑,他勉强嗯了一声,心里高兴了点。

主动朝承昀怀里蹭了蹭,又道:“那要是有一天,沈如风把我和你的百姓一起抓了,你选哪个?”

“不管谁和你一起抓了,我都会选你。”承昀道:“这种话不吉利,以后不要再说了,好吗?”

温别桑哦了一声,心中更满意了点。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承昀又抚了抚他的长发,低声道:“申悦容说……你要与我偷情。”说到这里,他忍俊不禁了下,道:“谁教你这样说的?”

“偷情?”温别桑道:“我说让她偷偷把你带来找我,没说跟你偷情。”

“嗯……我就说嘛。”

察觉到他话里的失落,温别桑攀着他的肩膀,将身体朝他胸口贴了贴,小声道:“你要跟我偷情吗?”

“……没有。”承昀道:“你我,均未婚配,怎么也称不上……”

他微微颤了一下。

耳侧被湿润的东西碰了一下,他屏住呼吸,扭脸去看温别桑,后者歪头,神色之间没有半分淫邪。

承昀按下身体的异动,想起正事,道:“太叔家对你好吗?”

“一群老瓜贼。”温别桑说:“也就是表面看重我,其实根本没人在乎我,他们就是想让我研制武器。”

“我听说你给他们改了机关城?”

温别桑眼珠转了转,道:“说起机关城,那下面有许多戴着脚链的工匠,听说还有从你们南梁抓来的俘虏和逃难的百姓。”

承昀脸色微变:“有这等事?”

“你们之前的战争有没有被抓过俘虏?”

“似乎有听过,但战争都是许多年前了,当时亓国做皇帝的还不是沈如风。”

“你们南梁的百姓不管是逃难而来,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来到北亓,若无身份背景,也不能为亓国带来任何的经济效益,就会被带去关在机关城,那里面还有一些自愿卖身的百姓,生养之后便会带去那里,为沈如风建设地下城。”温别桑道:“你的探子没有向你汇报过此事?”

“不曾。”承昀道:“我一般只处理安定司在梁国的事务,亓国都是母后在处理,此次来到明都,也还没有时间了解更多……若当真如此,我必要带他们回家。”

温别桑嗯了一声,道:“北疆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对我外公下手了,好在此前母后去过书信,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那暗中下手的人已经抓到,若能查出他与周苍术有牵扯,就有可能借此判他。”

“说起来,你们南梁除了万龙山之外,可还有其他硝石矿?”

“这里的硝石是从南梁运来的?”

“我不敢说,但听太叔仁似乎提过,北亓的硝石矿脉正在逐渐减少,这也是沈如风急着要攻打南梁的一个原因。”

“听说你准备借万寿节对沈如风动手?”

“我本想如此。”温别桑道:“但你若能派人找到地下城的那群老俘虏们,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便可叫他明都弹指之间灰飞烟灭。”

天将明的时候,一个石头打到了窗户上。

承昀轻轻将沉睡的温别桑放回床榻,小心翼翼地为他盖好被子。

转身拿过桌子上的图纸,正要离开,忽闻床上传来呓语:“不出五日,叫你好看……”

承昀停下脚步,看向床上的人。

“砰!”

窗户又被砸了一下,承昀逼迫自己收回视线,推窗跃了出去。

夜色掩映之下,两道身影快速离开。

明都,一条无人的巷子。

申悦容停下脚步,道:“我在地下城有人。”

承昀立刻望向她,申悦容道:“我师父尚未辞官之时,身畔有一个小厮,在他离开之后,依旧留在了太叔氏,如今就在地下,负责维持明都城防的稳定。”

“他会帮你吗?”

“会。”申悦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誊好图纸,给我一份。”

两人就此分离,承昀回到藏身之处,花了些时间整理了温别桑给他的图纸,等到对地下的机关城有了大概的了解,他的脸色逐渐凝重了下来。

出门在外,没有笔侍,齐松在一旁为他研着墨。

这些日子的耳濡目染,他对机关也有所了解,看着那些图纸,道:“这工程可够大的。”

“这些都是明都已存的建设。”承昀缓声道:“此处描黑的,才是他的想法。”

齐松有些看不懂,道:“若他成功,明都会如何?”

承昀没有说话。

他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了自己的窗扇。

天色已经大亮,亓国的明都与大梁的盛京几无区别,街道上拥挤而繁华,人群熙攘,一片热闹的景象。

摊贩们热情地叫嚷着,这一街道,有人独行,有人并肩,有人三五成群。

调笑声中,偶尔掺杂着谁不顺心的咒骂,可谓众生百态,生机勃勃。

齐松站在他身后,又一次看向桌子上那些描黑的地方。

恍惚之间,那些黑线,似乎变成了让人窒息的深渊,正在缓缓吞没整个明都。

就在这时,街道上忽然有人惊呼:“那是什么?!”

齐松立刻转身,打开了侧边的窗户,两人从窗前探头去看,只见后山之上,一丛黑烟拖尾,在空中划出了弧形的痕迹。

“砰!”

声音远远传来,齐松倒吸一口气,道:“太叔家疯了?居然把炮弹往皇宫打?!”

承昀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另一边,太叔仁手脚并用,狼狈地往山顶上爬的时候,温别桑正在点燃第二个筋斗龙。

“别打了!”不光是太叔仁,后方还跟着一众太叔氏:“太公!好太公!别往那儿打!那是皇宫啊!”

温别桑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火折子很快点燃了第二个。

滋滋的引线飞速地燃烧,在快要被炮筒吞没之前,忽有一只手伸了过去,重重一拔。

引线当即断开,温别桑扭脸去看,太叔真正重重甩着被烫伤的手指,微微抽着气,用愤怒的眼神盯着他。

一个时辰后,太叔仁带着太叔真,战战兢兢地跪在了沈如风的面前。

“哼哼。”在他们身边,温别桑一如往常一般,荣辱不惊地站着,脸上挂着笑。

笑声时不时传出,太叔仁头顶的汗珠已经打湿了额前的地面。

沈如风坐在铺着黑色虎皮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太叔仁,又看了一眼温别桑,道:“是你打的?”

“嗯!”温别桑点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骄傲,眼睛里闪烁着明显的雀跃与自得。

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沈如风一笑,道:“从哪儿打过来的?”

温别桑立刻转身,发现沈如风没跟过来,又走了过来。

太叔仁的额头贴着地面,略惊恐地抬眼,只见温别桑竟然直接抓住了沈如风的衣袖。

后者瞥了一眼,懒懒地跟着他站起来。

两人出了殿门,温别桑伸手去指,道:“那里,那个山上。”

沈如风眺望而去,道:“这可不近呢。”

“我跟他说了,我的筋斗龙可以翻三万八千尺,若是地势高,借着风,还能打的更远。”温别桑朝里面看,道:“他不信,非要跟我赌,说若是我能从那里打到皇宫,他便跪着喊我爷爷。”

“你不是已经是整个太叔氏的祖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