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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星冥暗,四季难分,农人依节气耕种,而不能收获谷稼,百姓守四时穿衣,而不能预见冷暖——这是妖孽降世的征兆!

这是‘天崩’之相!

值此妖魔祸乱,神州陆沉,人道颓靡之时,正该由我们来开天辟地,驭正气而灭邪佞,存浩然而去阴晦!

我辈读书人,在此时正该有一番作为——

罗刹妖人,你干什么?!

放开我!

放开我!钟兄!快快救我——这怎么回事?你背几句诗词,就能令枯梅再开花——我慷慨陈词、我慷慨——啊!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钟兄,别在那干看着了,我快死了!”

非生非死的冰冷韵致从荷花池中翻腾地如白银般的液体中飘散了出来,两个肤色苍白的洋道士按住人群中那个大声叫嚷、作书生打扮的清瘦青年人,押着他往盈满‘人类之银’的荷花池走来。那书生原本还慷慨激昂地言语着,吸引来众多与他一般被捉拿至此的百姓目光,可他一被洋道士捉住,立刻就原形毕露,恐惧地大叫了起来。

书生这般前倨后恭,贪生怕死的样子,未免有些可笑。

可当下众多百姓见那书生被押往由诸多白袍洋道士守护着的那方荷花池,一个个却都笑不出来,他们神色悲戚,有些妇孺更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众皆兔死狐悲。

这个书生接下来的下场,便是他们这些人不久后的结局。

此处原本属于富贵人家的园林里,树木葱茏,远山与近处的湖景皆被融入到了偌大的园林之中,也是个风景雅静的好所在。

然而,而今聚集于园林中的无数黑袍洋道士,却坏了此下的好风景。

遍处可见的尸骸、被圈禁起来的人们的悲泣之声,更令此下的风景陡然间变得阴郁而恐怖起来,原本雅静所在,此下更充满了阴森。

“我们跟踪这些洋道士多日,而今看来,终于要到收获之时了。

根据咱们收集而来的大秦教典籍所载,当下这些洋道士进行的仪轨,正是招引‘天启’降临的仪轨——此处又距离太行山不远……”绿树遮蔽的某个角落里,黑须道士与身旁面有雀斑的中年妇人言语着。

邵守善盯着那些洋道士的一举一动,他未有把话说完,但话外之意已然甚是清晰。

当初苏午正是在太行山中夺去了‘红骑士’的死劫规律,失却本来‘相杀’之死劫规律的红骑士,极可能仍在太行山及近周边地带飘飘荡荡。

而今,他们循着红骑士的隐约线索而来,就发现了在太行山下已成一股庞大势力,兴修了诸多大秦寺的这股大秦教团。

当下这些大秦教洋道士聚敛各地残余不多的百姓,在此下园林中进行的仪轨,正是招引‘天启’降临的仪轨,它们将招引而来的‘天启骑士’,很可能就是‘红骑士’!

素珏道人牵着婴初的手掌,她注视着那个书生被押往流淌着人类之银的荷花池,跟着出声道:“咱们再不出手,这个酸书生就要死了。”

邵守善点了点头,瞬时抽出腰间黄铜法剑。

利刃穿过皮鞘,发出沙沙之声。

麻仙姑与他同时动作,抽出了一柄隐约有国运龙气萦绕、化为青黑鳞片的法剑。

二人同声喝道:“动手!”

话音落地,二人身形拔地而起,偏将婴初-丁隐儿留在了树林里,他们高跃至两棵高树之上,就将给予园林里的诸多洋道士雷霆一击之时——

一个长衫被洗得发白,身形高瘦,颧骨高耸的青年人走出哀泣的人群,向那两个押着方才叫嚷的书生,就要将书生投入荷花池中的洋道士喊道:“且慢动手!”

那两个洋道士闻声,竟真停在了荷花池边。

它们按住浑身哆嗦的书生,转回头,两张青白脸上,两双没有情绪的眼睛看向了走出人群的高瘦青年人。

青年人也是作书生打扮。

其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从面相上看便是个孤冷性子,常人不易接近。

然而,此下他满面笑容,见押着那书生的两个洋道士、荷花池边低声祷告着的诸多白袍洋道士,俱向自己看来,他面上笑意更浓:“诸位,不若由我代替孔兄,首先投入那荷花池中,先替他去死,诸位以为如何?”

被孤冷青年人称作‘孔兄’的书生肩膀直哆嗦,他听到孤冷青年人的话,面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钟兄,你——你也没有甚么办法吗?

那正气歌、天地浩然之气……竟、竟然是假的?

你诓我们的?

早知道如此,钟兄,我今天就不陪你来刺探敌营了啊——我我我、我真是作死!”

孔兄愈是言语,脸上的表情就越恐惧悲伤,最终终于连那一丝难看的笑意都无力维系,整张脸皱在一起,号丧一般地哭了起来!

钟氏青年对孔兄的哭嚎声并不在意。

他盯着那个领头的白袍主祭。

那主祭看着他,口里吐出僵硬的言语:“他想先死,就让他先死。这是他最后的心愿,父亲没有理由不满足他……

先把他投入‘圣银’之中,让他的同伴第二个进去。”

白袍主祭话音刚落,钟氏青年就被人群里走来的两个洋道士按住了肩膀,对方伸过来的手掌冰凉冰凉,那般刺骨的寒意穿透了他的衣衫,在他双肩上留下苍白的印痕。

“哇!”孔兄哭得更加伤心了。

钟兄当下出声,也只是决定他们死亡的顺序而已,又不能让他可以就此免于被杀,被丢到甚么‘圣银’里当祭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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