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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红菱故意挑衅琼芳,将琼芳引到隔壁房间,风月楼的墙壁隔音效果极佳,未免琼芳听不?清,红菱还特?意贴了两张隔墙有耳符,力?求把云湛的每个字都塞进琼芳耳朵。

她知道云湛不?是个好东西?,同样身为倡伎,云湛和?那些僄客没什?么区别,仍然想着从伎女身上得到好处。飞雾虽对他没兴趣,却?因他是钿郎,同为可怜人,默许他留在后楼,而云湛却?偷偷勾搭琼芳,飞雾失踪后,来了女萝,他更是想都没想,一边稳住琼芳,另一边又朝女萝献媚,一旦被琼芳发觉,便将罪责推到女萝身上,说自己一个小小钿郎,怎敢拒绝头牌姑娘。

琼芳本就因头牌一事对女萝有敌意,再加上夺爱之恨,焉能与女萝友好相处?女萝哄她教自己跳舞,她稍对女萝有所改观,便会立刻因为云湛再度生出敌意。

可正如红菱说的那样,即便女萝苦口婆心?向琼芳表明自己绝不?会与她争抢男人,琼芳还是会选择相信情郎,因为云湛实在是太会装了,正如他向三位小公子说的那样:“……女人嘛,尤其是这烟花之地的女人,见过数不?清的男人,还是离不?开男人,还是渴望男人关爱,盼着能遇到良人,我只是假装理解她可怜她,说两句你的苦楚我都懂,她立刻就会对我死心?塌地。”

“其实啊,伎女就是伎女,好睡得很,还听话,不?比留在蜂窠强?我看?我在这风月楼,过得比那些贵人也不?差哩!可惜便可惜在贵人们?有钱有势随便玩,我却?只能睡琼芳一个,她呀,早不?知叫多少?男人睡烂了,要不?是有点姿色,又对我一往情深,我可看?不?上。”

“三位弟弟,你们?务必信我,像琼芳那种女人,勾勾手指头便会自动送上来,又何必非要在善嫣姑娘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琼芳不?敢相信在自己面前温柔体贴,常常与她一同构想等?攒够了赎身钱离开不?夜城要如何白头偕老的情郎,背地里竟如此看?轻她。

那轻佻无情的语气,比僄客更甚,红菱见她都听到了,嘲讽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也只有你会把这种东西?当作是宝,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琼芳冷冷地说:“不?用你管。”

“诶你!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红菱本就不?喜欢琼芳,见琼芳还是一副冥顽不?灵不?肯承认现实的模样,干脆起身离开,反正阿萝交代的她都做完了,琼芳要是还一厢情愿犯贱,她也没办法,良言难劝该死鬼。

说到这里,红菱气鼓鼓:“我明明是好心?,她却?那样对我!”

女萝倒是能理解:“琼芳自尊心?极高,你说话如此一针见血,即便她心?里认可,嘴上也是决不?会承认的。”

红菱似懂非懂:“那么要面子干什?么,我又不?会嘲笑她。”

女萝啃了一口饼,笑道:“要面子不?好吗?人总是要有点尊严才?能活。”

“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以为琼芳要一条道走到黑,昨儿晚上,我特?意盯着,云湛果然又摸她房里去了,气得我什?么都不?想说,直接躺下睡了。”

结果……

“琼芳现在何处?”

“在她自己房间。”

女萝叼着饼,拍了下手上碎屑,又起身整理衣服:“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

走到门口时,红菱突然问:“阿萝,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怎么会?”

“她一直坐着不?说话,好像魂儿都没了,是不?是……一直被骗,也会很快乐呢?”

“短暂的欢愉虚假又不?真实,一味的麻痹自己并?不?会得到幸福,睁开眼睛看?清楚自己的处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说着,女萝的声音变得无比轻柔,她笑吟吟凝视红菱:“你想想看?,是不?是这样?”

红菱慢慢点了下头,推己及人,倘若她现在还是前楼的低等?倡伎,固然不?必去管她人苦难,可浑浑噩噩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即便醒来后她见识到了更多、更可怕的事,但她依旧为自己的清醒感到骄傲与庆幸。

“我们?红菱可真是不?一般,越来越厉害了。”

红菱脸上飞红,凶巴巴道:“你少?来!”

两人到了琼芳门前,女萝伸手一推门,发觉门从里头栓上了,与红菱对视一眼,立马感觉不?妙,遂用力?将门踹开,就见琼芳的身子在半空中慢悠悠打?转!

红菱倒抽一口凉气,“她自尽了!”

女萝抬手挥出藤刺割断白绫,又将琼芳接住,探了鼻息:“还有气儿。”

红菱连忙过来帮忙按压琼芳心?口,女萝则掏出一颗青云宗的丹药喂她吃下,又渡去生息,片刻后,伴随着猛烈的咳嗽声,琼芳终于睁开了眼,她意识到自己没死,竟发疯般伸手去打?离自己最近的女萝:“谁要你救我!你让我去死,让我死!别管我!别管我!”

红菱气得半死:“你这人忒地不?讲理!我们?救了你,你不?领情便罢,竟还打?人!阿萝你让开,看?我怎么教训她!”

女萝赶紧把红菱拽住,她轻轻松松单手扣住琼芳双腕,琼芳身娇体弱,只觉双手似被禁锢,怎么也拽不?出来,无从发泄,心?头那股痛楚再度袭来,她又悲又恨又疼,半晌,竟就着被女萝抓住的姿势,仰头嚎啕大哭起来!

这下叫嚣着要揍她的红菱傻眼了,无措地戳戳女萝:“诶,她哭了……”

琼芳是谁呀,那可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说话做事都欠儿的要死的女人,而且讲话贼难听,心?胸又狭隘,为了个钿郎要死要活,非觉得别人都想跟她抢,当个宝般护着。

可现在她哭了,跟小孩一样,没有美?感,也不?讲究哪个角度落泪最令人怜爱,哭得叫人心?头发酸。

女萝柔声道:“没事没事,想哭就哭吧,等?哭完了,咱们?再挺胸抬头活下去。”

琼芳哭得太厉害,想停停不?下来,直打?嗝儿,她最是爱美?,无论何时都妆容精致衣着华丽,每天佩戴的耳环手镯也精心?搭配,可现在……

女萝沉默片刻,提醒:“你的妆花了,整张脸五颜六色,很难看?。”

琼芳立马想伸手捂脸,可手还被女萝扣着,她又气又急,只得把头低下去不?让看?。

红菱被她这动作逗乐了,但此刻若是笑出声来怕是不?好,不?由憋得脸色通红,女萝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说:“我把你松开,你保证不?许再寻死,成不?成?”

琼芳咳嗽两声,不?服气道:“我死不?死,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事,但是我把你救下来的,你已经死过一次,那救下来这条命便是新的,是属于我的,我的东西?,怎么能让你了结掉?”

琼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