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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帝立刻道:“只要不是你离开,怎么都好说。”

秋漾先是心里甜了一下,然后告诉她:“太后找我,我没去,妈妈去了。”

她其实是想委婉暗示一下圣人,我妈可能会揍你妈,但圣人的态度出乎意料的淡定:“早该去了,我说你怎么醒得这样早。”

不然她应该会再睡两个小时左右,等他回去的时候正好一起用午膳,对于爱赖床爱睡懒觉的秋漾来说,人生是从中午开始的,早饭是什么完全没听说过。

“想必太后也亲眼所见神迹,已经过去了两日,我还在想她这回怎么如此沉得住气。”

秋漾:“来传话的宫女毕恭毕敬的,简直把我当成神仙了。”

但那种回想起来就能抠出十八层地狱的画面,秋漾恨不得立刻抛之脑后,谁跟她提她都不乐意听,从前她不懂别人吐槽“逢年过节被长辈叫出来表演个节目”是种什么感觉,现在她懂了,果然人世间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只有丢过脸之后的社死现场。

昭武帝道:“你在我心里就是神仙呀。”

秋漾小脸微微一红:“你很有眼光。”

圣人把她抱到腿上,这回秋漾不挣扎了,还很配合地搂住他的脖子,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昭武帝抵着她的红唇轻笑:“岳母应当不会揍太后。”

秋漾:“瞧你说的,好像比我还了解妈妈。”

“因为是你的母亲,我才这样说。”昭武帝亲亲她的唇角,“她对女人格外友善。”

甚至称得上是双标,当然,这话昭武帝不敢当面讲,毕竟奚寒对女人友善,不代表对他也友善。

秋漾说:“妈妈是这样的,她一直都很强。”

两人相视一笑,亲亲热热抱在一起,全然不管泉阳宫的太后此时是否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自打两天前的晚上,亲眼所见“神迹”之后,太后翻来覆去一个月没睡着!她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一方面激动于自己的好眼光,当初瞧中了秋漾做太子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心虚,毕竟她干过些啥糊涂事自己心里有数,万一神仙不乐意了,生她气了呢?

所以派人去叫秋漾都是委婉语气,秋漾要是不方便,她甚至可以亲自去隆平宫看望。

谁知道没等来秋漾,反倒等来个男人!

奚寒短发没有耳洞,生得又英气,举手投足间自有魅力,太后想当然就把她当成了男人,那位神秘的秋先生一朝失踪,秋漾回来后又一直忙得没时间过来,太后竟破天荒生出了寂寞感,明明泉阳宫伺候的宫人一大堆,可她自己都没弄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就更别想她会主动去改变。

直到“神迹”出现,还有做熟的神仙种送来任她品尝,美味之余,太后又听说种出神仙种的居然是几个女郎,如今这几位女郎已被任命为女官,去到各州省进行种植教学——即便一生都被困在这后宫之中,太后也知道,千百年之后,那几个女郎一定会青史留名。

她向来以自己的身份为荣,觉得世间女子最大的成就莫过于嫁入皇家、当太子妃、当皇后,再当太后,可当她听说前朝这些消息时,内心深处竟隐隐有些嫉妒。

奚寒气场极强,她一到泉阳宫,连太后都有点怕她,结结巴巴:“你、你是谁?怎敢擅闯我泉阳宫?”

这就是那个总是阴阳怪气想给她家漾宝儿气受的太后吗?

奚寒眯着眼睛将太后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目光侵略性十足,看得太后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辈子都没被人用这种目光看过,还是个男人!

她有些羞涩,又有些恼怒,“你、你放肆!”

不过此人生得倒俊俏得很,曾经在太后心中,先帝若是上了点岁数,便应当是这般成熟有魅力的模样,可惜他被那贱人迷惑,日益沉溺声色,连个头仿佛都有些缩水。

“我看你很不错,天天在宫里待着没意思吧?陪我出去走走怎么样?”

太后:!!!

这是在说什么离谱的话?!她可是太后,怎么能出宫?而且即便她要出宫,也不可能跟一个陌生男子同行!

可奚寒是那种会跟人好声好气商量的人吗?她上前一步握住了太后的手,这一下令泉阳宫的宫人们如遭雷击,太后更是脸色通红,连忙想要甩开,但她养尊处优,力气跟小鸡仔比大不了多少,别说是挣脱,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就这样硬生生被奚寒带了出去,太后使出吃奶的力气抗拒:“大胆!放肆!哀家要让圣人治你的罪!是谁把外男带进了泉阳宫?给哀家站出来!”

奚寒顿了下:“我是女人。”

“怎么可能!”太后想都不想便否认,然后就看见奚寒拉着她的手朝胸口一放。

这动作把太后臊得满脸通红,但也确定了这果然是女人,那颗跳得极快的心瞬间从嗓子眼儿回到了肚子里,还有股说不出的失落跟怅惘。

奚寒并没有揍太后一顿的打算,她只希望对方不要再为难秋漾,别再找秋漾的事,要是能彼此不往来最好,隆平宫的宫女们说,太后有事没事就给秋漾递口信,奚寒觉得成年人最好还是要有彼此的私人时间,尤其秋漾又不是太后养大的,连她这个亲妈都没对女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太后凭什么?

说实话她就不是很认同这种“死了老公给老公守节”的行为,封建社会对女人的压迫实在是太苛刻,白虹那女孩才多大?二十来岁,就守了好些年的寡,按理说也算仁至义尽了,结果她想改嫁,婆家还不乐意,觉得她不守妇道,要将她浸猪笼。要不是她喜欢的男人把她救出来,两人连夜逃走,命早没了。

旧社会吃人,女人也是人。

跟随奚寒一起来的还有白菊等人,见这阵势,真是拦不敢拦,可要是就这么放人走,同样不敢,突然,奚寒站住了,白菊心下一喜,正想上前劝,就听奚女士对太后说:“你这身打扮不行,太老气了,换一下吧。”

她做事雷厉风行的,根本不容许旁人拒绝,三下五除二,跟拎小鸡一样把太后拎了起来,嬷嬷眼睁睁看着,一个字儿都说不出。

在御书房里胡闹到天雷勾动地火的帝后是被余忠海打断的激情,昭武帝显然十分不悦,他衣衫半褪,眼里还有浓浓欲色,“要是没有正经事,看朕怎么收拾你。”

余忠海差点哭出来:“圣人,娘娘!不好了!太后被奚女士抓走了!”

这话说得好像奚寒是妖怪一样,秋漾鬓发散乱抬起头:“就这点小事?”

余忠海在屏风外头没敢进来,却也听见了皇后娘娘的话,当时他人都傻了,心说这还叫小事?

昭武帝的反应更平淡:“奚女士心里有数,不必大惊小怪,你退下吧。”

等余忠海恍恍惚惚退下,他才重新亲上秋漾的耳朵,声音略带沙哑:“继续。”

秋漾当然不带虚的!

这一通直接闹到傍下午,午膳都错过了,奚寒还没带着太后回来,余忠海仔细瞧过,帝后那是真的放心,他们都不担心会出事的吗?!

要是秋漾知道余忠海在操心什么,一定会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别闹了,十个成年男人都不一定打得过奚女士。

其实秋漾大概猜得到妈妈会带太后干什么去,因为她也一直蛮想这么干的,只不过辈分不对。

直到第二天太后才回宫,秋漾去了工部看纺织机的进度,昭武帝在处理政务,两人盘算着昨天闹那么大,今天还是得去看看,中午便约好了一同去泉阳宫,这不去不知道,一去就看见奚寒跟太后面对面坐着,太后的脸白里透红,气色别提多好了!

怎么说呢,就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模样,惟独瞧见昭武帝时略有几分心虚,把头低了下去,奚寒则稳如老狗:“来了?中午一起吃?”

“太后可还好?”

“啊?好、好!好得很、好得很呢!”

一顿午膳用得颇有些紧张,主要是太后不大敢直视昭武帝,甚至她都没有像从前那样拉着昭武帝给娘家讨好处,还主动送昭武帝跟秋漾离去。

等到泉阳宫只剩下她跟奚寒,奚寒喝了口茶道:“不必这么紧张,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太后的脸更红了,她对着奚寒期期艾艾道:“那、那下回……”

“你这几日便跟着我吧。”奚寒很大方,“横竖你在宫中无事,也没人盯着你,成日待在一个地方人都要发霉了,到处看看没有坏事,我找些事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