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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歌总想着,前些日好歹亲热,这些时日或许有个动静,只听方幼眠说没事,又只能歇了心思。

方幼眠想起写信的事,叫她研墨,第一封家书与往常一样的,写着的时候雯歌又跟她念叨家里的事。

“今日二姑娘回来时欢欢笑笑的,被夫人叫去之后,想必是说了议亲的事,从静谷庭出来那会,脸都拉得老长了,眼睛红红的,好似哭过呢。”

方幼眠顿了一会笔,没有说什么,接着写她的。

“昨儿老太太发了一通火气,夫人虽然不想姑娘嫁出去,可到底还是张罗起来了,听那边的丫鬟说,选了好多户人家嗯,都是高门大户。”

“哦。”方幼眠淡淡一声。

意料之中,喻初的婚事,崔氏要做主,她必然挑选很好的。

她前一封家书已经到了末尾,第二封写给吕沁宜的信,不好留雯歌在身边,方幼眠索性找了个由头把她给支走了。

等写好之后,雯歌也回来了。

她正好封了信,递给雯歌。

“怎么多了一封?”雯歌惊奇。

“给吕家的,你找上次的人帮我送去。”

雯歌一听到吕家就觉得不妥当,那吕姑娘性子刺人,听上次两人交谈的口风,她的兄长对着方幼眠念念不忘多年,似乎现在还没有娶妻生子呢。

“姑娘找吕家姑娘什么事啊?”雯歌试探问。

方幼眠神色淡淡,“这么好奇,你要不要拆开看看?”

雯歌笑,“姑娘说的哪里话,奴婢不过是随口问问。”

方幼眠自然知道雯歌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上一次叫她听到了和离的口风,眼下是该谨慎一些。

她索性就告知她,“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因为她回了蜀地,我想托她多照看家里。”

“只怕嫡母苛待不善,闻洲和时缇报喜不报忧。”

“姑娘在喻家得脸,又有大人照拂,家里的夫人自然是不敢阳奉阴违苛待小公子和小小姐的。”

方幼眠就是笑笑,“...好了,快去帮我送。”

“不跟家里的书信一道送去么,姑娘还要不要捎带些什么?”

方幼眠摇头,“沁宜常年跟着家里东奔西跑,她见多识广,瀛京的物件什她都见过,就不捎带什么了。”

只待来日,她和离之后再好生招待她。

“好,奴婢这就帮您把信给送出去。”

喻凛又是一连忙了小半月,早出晚归,后几日甚至不得空归家,他不在方幼眠都宽泛。

听得人说,还是因为上次的太子刺杀案。

原来上次的刺客还没有抓干净,内里之所以那么快结案,还搞得大张旗鼓,原来是为了松对方的神,好找到空处抓,内里实际上一直设了人盯着。

喻凛最受瞩目,前几日故意混赖在家,原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啊。

方幼眠听得消息,只蹙了蹙眉。

难怪。

她就说喻凛之前也有假,没见他这样闲的,敢情是设了一个局,做给外人看。

这次设下的局面成效挺大,的的确确抓到了人。

只是背后牵扯颇多,方幼眠听得人说,跟宁王那边脱不开干系。

说起宁王,方幼眠想起来一桩事情,二房喻秉经过这一桩事情倒是比往常更安分了,不出去厮混了不说,甚至还在家闲着看书了,二房托付喻将军给找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夫子来家里教学,只盼着他能改邪归正,真学些东西。

为着能够上喻将军的关系门路,找人来家里带着他,二房那是一个低声下气,整日里往静谷庭和玉棠阁送东西,赔着脸说话。

抛开别的不说,当真是一片父母心。

因为喻秉的名声在整个瀛京都是出了名的恶臭,又刚刚开罪了宁王,书院那些都不收,一怕他带坏了里面的人,二怕宁王记恨受到殃及。

夫子上了门,二房也少过来烦人了。

只偶尔还是喜欢来,比前几年都要频繁,待方幼眠和气不少,想必是经过之前查账的事,心里有了忌惮。

这日才说呢,方幼眠才小憩起来,二房便约着她媳妇来了。

给方幼眠带了时兴的瓜果,约着她出去打牌。

“打牌?”方幼眠自然是拒绝,“婶婶和嫂嫂去罢?我手里还有针线没做完。”

“这些针线活交给下人来做,你成日里在家闷着怎么是好,咱们妯娌一道出去逛逛,玩牌是其次,主要见见人,你来了瀛京有几年了,大家都不怎么认识你呢。”

“我...”

方幼眠还要再说,措辞没有找到,就被二房和她媳妇给拉着走了。

过抄手游廊,撞见了崔氏,方幼眠给她福身请安。

崔氏这些时日还在烦着呢,就因为给喻初挑选婆家,怎么都不满意。

喻初跟在她后面,没了往日的鲜活劲,好似霜打过的茄子一般,同样焉焉的。

二房邀约她们一道出去,崔氏阴阳怪气,“我可没有二弟妹这样清闲的好福气。”

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看着方幼眠,那不满意和幽怨放在脸上,瞎子都能看出来。

就方家女得个空闲,又跟二房打得火热了。

“既然去打牌,带着初儿一起罢,她也许久没出门了。”

没有老太太首肯,喻初不能乱跑,想来跟着方幼眠应当不会有事,反正老太太喜欢她,崔氏在心里想着。

“自然好啊,人多热闹。”二房笑着应了声音。

喻初不想与方幼眠和二房一道出去,但这些时日闷坏了,便也去了,与方幼眠一辆马车,一路上,两人都没话讲。

打牌的地方在应天府夫人家里,她跟二房有闺中的交情,今日的宴就是她做的东道主。

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倒不过分吵闹。

多数人方幼眠都认识,唯独一位少夫人眼生,她看着对方那会子,对方也在直直看她。

二房的媳妇道,“她是祝家少夫人。”原来是祝应浔的新婚妻子,岳老将军的孙女岳芍宁。

方幼眠见了礼数,对面也微笑着给她回了礼。

二房的媳妇问,“今日怎么不见祝小姐一道过来玩,她和咱们家小姐关系好呢。”

提到祝绾妤,方幼眠留意到岳芍宁唇边的笑意淡了许多,回了句,“小姑今日不在家。”

二房的媳妇:“那真是遗憾了。”

叶子牌摆了几桌分两边,二房跟应天府夫人们在左亭子打,年轻一辈的小媳妇们在右边亭子玩。

方幼眠左边是二房的媳妇,右边往常认识的少夫人,对面坐着岳芍宁。

喻初没心思打,主要也是因为上个月打头面,月钱所剩无几,她在方幼眠后面坐着给她看牌。

说是看牌,还不如说她打呢,总是指这指那,让方幼眠放牌,她牌技不错,方幼眠今日赢得比较多。

一直打到晚膳时分才散了,二房的媳妇输得最多,她忍不住怨叹道,“还以为今日能从幼眠手上过些账,没想到是白做梦了。”

方幼眠除却本金之外,把赢的钱分了一半给喻初,拿了钱,喻初笑得眉眼弯弯,嘴里蹦出来恭敬话,“多谢嫂嫂。”

方幼眠淡笑,“...客气了。”

岳芍宁不解问,“少夫人本身的牌技不好么?”

二房的媳妇嬉笑说是啊,“改日约了再来玩,没了军师,祝少夫人就清楚了。”

这话听着让人不舒服,玩牌本来就是为了开心,喻家二房的媳妇就好似来赚钱一般,满嘴大方,行事却小气。

岳芍宁再看那当事人,漂亮的脸蛋神色清淡,似乎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旁人都说这位喻少夫人蜀地来的小家子气,做事扭捏端不上台面,不得她婆母喜欢,京城里没有贵妇愿意与她交好。

她嫁进祝家后也听到了不少有关方幼眠的事。

今日一见,倒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她不止样貌生得标致出众,脾气和顺,做事也通透聪慧。

岳芍宁倒是喜欢她的性子。

“......”

在这边用了晚膳,宴就散了。

回家后,小丫鬟说崔氏找方幼眠有事,她便跟着喻初一道过去静谷庭。

还以为是家里的事,谁知竟然是叫她帮着掌眼看看喻初的婆家。

方幼眠看了看册子,觉得个个都不错,她只道,“儿媳不懂这些。”

崔氏本来也没有想在她这里得什么主意,不过是老太太交代了,让方幼眠也看看,好歹一起选选,这才叫了她来。

“总得选定了人,你回去也好生帮着想想罢。”

“是。”话说到这个份上,方幼眠自然不好推诿了。

她到玉棠阁外院时,小丫鬟禀告道喻凛归家了。

男人已经沐浴净身过了,正在书房忙碌,方幼眠给他请过安问候几句之后便去沐浴。

洗好出来时,喻凛也不在书房了,他先上了榻。

方幼眠磨磨蹭蹭上养肤脂粉凝露,本想拖一会,拖到喻凛睡了过去,他都这么早上榻,想必困了。

谁知方幼眠叫人灭了烛火,才除了小靴子轻手轻脚撩开幔帐,不防里面伸出一只大掌,捏住她手腕,将她带了上去。

方幼眠跌入一个滚烫宽阔的怀抱中。

男人语气磁沉,似有若无带了些埋怨,“等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