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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如果不搞这些名堂,本来也能获得第十六的,这是何必呢?】

【我喜欢的居然是这样的文修,太失望了!从此我不再是丁符伟的书迷,从先买过的书也都焚烧了!】

【做错就要改,我还是想看他的书的,但以后不会再为他说话了……】

【之前憋了很久,现在走前我该说了,丁符伟的《书生》明眼人都能瞧出学习了翡不琢的《桃源公案》!】

【学习不可耻,放下碗骂娘才可耻。】

【自作孽不可活……希望他以后能好好改正!】

丁符伟醒来之后,就看到自己的书友会里少了大半的人,感觉心口与丹田更痛了。时至今日,他才开始后悔。自己明明也有才华,为何非要挣前三?

如果他没有造假就好了……如果……

他心如死灰,被叔叔婶婶架着回去。进造化门的大门之前,还听到有人啐了一口:“百票元婴,真厉害啊!我的剪花竟是被你这样的人挤占去了!”

——他在造化门地位超然,叔婶帮他“打点”的时候,自然也“劝”了门派里一些小弟子将剪花投给他。如今满盘皆输,烂摊子就跟来了。

……

第二日清晨,川蜀州。

诗千改是在幽篁山庄里醒来的。

她睁开眼,便看到秦圆道盘腿坐在她身侧,语带感慨:“诗小友,你可真是奇人啊,托你的福,幽篁山庄的这届徵文可以载入史册了。”

“咳,秦前辈说笑了。”

诗千改拿起旁边的镜子,观察后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出现头发被电焦这种灰头土脸的样貌,那太掉逼格了。

她这次雷劫其实渡得有些惊险,天道雷劫加身淬洗神魂,有几个瞬间她都差点觉得自己要失败了。

先前诗千改告诉简升白自己即将突破,但二人所做的准备都在琅嬛内,谁能想到出门领个奖都能刚好遭遇机缘?

好在在场不缺大能,诗千改的芥子戒里也备好了该有的法宝与丹药。最终,她还是顺利破了境界。

在乌云散去的那一刻,她看到满天祥瑞清气,五彩灵云布满了方圆百里的天空。天道规则似乎也对她很是亲近,再度降下了无色灵花。

诗千改的逼格就维持到这一刻,然后就撑不住就地打坐睡过去了。

“你醒了,我去告诉老简。”秦圆道站起身,诗千改看了看日期,发现自己睡了一夜,不好意思道:“打扰前辈了。”

秦圆道跨出门,挥挥手:“不碍事。”

她还巴不得诗千改在她庄上多做几天客呢。

诗千改自视内府,能看到自己丹田处的灵池内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抱剑人形,正是迷你版的她自己——所谓“元婴”,便指的是这个。

只要元婴不灭,哪怕肉身整个毁掉也能重新活过来,可以说是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不过这只是理论上,真到了肉身全毁的时候,元婴一般也无法保存完好。

从此之后,她可以神识脱离身体了。

她好像没怎么见到过前辈们使用这一招……诗千改心神微动,神识便如海浪般铺开。

“她”的视角飞到了高空,将整个幽篁山庄收入眼中。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她的视角几乎有三百六十度,远超过了人眼的视线范围。

幽篁山庄占地极广,本质上是一个中型门派,而它在川蜀的影响力,不亚于琅嬛之于江松州。这里的建筑都是以竹子为主体或是点缀的,独具特色。

诗千改极目远眺,看到了山庄外镇子上人来人往的集市,山庄门口打哈欠的侍卫,分散在庄内跑步或晨练的徒女,待在待客厅无聊看报纸的简升白,与几个少年打起叶子牌的夜九阳、贺雪……这一切只在瞬息之间就清晰呈现在了她脑海中。

诗千改估量了一下,能够收放自如的神识范围大概有一县,再远处就有些吃力了,于是便收回了视线。神识像一阵清风,无声无息拂过竹林。

忽然,她神识一停,看到了山庄深处一片白色的竹林。

这竹子呈现白玉一样的质地,叶子是金色,微微反光,好似金箔裁剪,诗千改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眼熟。

竹林中有一条小溪,小溪里有……

一个身穿雪白单衣的少年站在溪水中,长发刚刚洗过、还未晾干,青丝在水中蜿蜒,沾了水的衣摆透出半透明的色泽。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一双清幽乌黑的眼眸准确对上了半空中诗千改的“视线”。

须臾,他微微笑了起来,道:“是翡姐姐?”

诗千改:“……!”

她的心跳瞬间快了一拍,有自己是登徒子的错觉,马上想撤离,但秦方浓又道:“好巧,我刚要去找你。”

诗千改莫名地停了下来,继续看着他。

四下安静无声,只有风穿过竹林的声音,似玉敲击,琳琳琅琅。

秦方浓向岸边走去,他那张过分绮丽的面容也沾着水珠,衣摆漂浮在水中,带起粼粼的细碎浪花,苍白的双足踩在湿润石子上,脚踝泛着淡淡的粉色。

诗千改生出一种奇异微妙的感觉,她现在修为比秦方浓高了一个大境界,对方在她看来几乎可以称得上“脆弱”,只要她想,就可以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这真是个危险的想法。

秦方浓披上红色的外袍,湿发自然而然地被灵力烘干了。他毫不设防,仰头悠然道:“我雕的小老虎,姐姐喜欢吗?”

诗千改正思考要怎么与他对话,突然额上一痛,整个人回过神来,神识回到了体内,正对上秦圆道眯眼的表情。

秦圆道持着个竹简,正是刚刚打她头的东西,斜睨她道:“小崽子,刚元婴就用神识在我庄上乱逛?故意的吧,看到什么好看的了?”

诗千改:“……”

突然想起来幽篁山庄的性别构成了。

她这个举动还真是和登徒子没两样!

心虚,无法反驳.jpg

秦圆道冲她假笑了笑:“想看也没得看,重要的地方都布了结界。”

诗千改:“。”

虽然什么不该看的都没看到,但还是……不要告诉秦圆道她看到什么了吧。

诗千改诚心思过,眼观鼻鼻观心约束住了自己的神识。她知道为什么没见过前辈们用这一招了,不仅本体危险——被秦圆道打;还容易撞见奇奇怪怪的东西。

秦圆道玩笑几句,也没当回事。刚刚突破元婴的修士就是如此,神识一不留神就会跑出来,所以她早就吩咐山庄里的男子今日注意点了。

“我叫人准备了待客宴,这两天你若无事,就待在我庄上做客。如何?”秦圆道说。

这是请柬里就写了的,第一名可以留下住宿,诗千改点点头。正好也没什么事,流光石戏院那边她已经吩咐了祝班主,一拿到第一就开始宣传,井井有条。

简升白刚走到门口,闻言立即道:“那我想吃你们庄上的竹筒烧肉。”

秦圆道拍了他一掌:“滚滚滚,你就是点菜来了?”

简升白做了个搓手的手势,笑呵呵地对诗千改道:“幽篁山庄的这道菜味道一绝!我上次吃过,惦记两年了。”

简升白对美食的品味是没得说的,诗千改也被说得心动了,双眼闪亮地看向秦圆道。

秦圆道:“……”

她好笑道,“就算你们不说,我也准备了!”

简升白矜持地和诗千改击了个掌,师徒二人露出一样期待的表情:“好哎!”

诗千改准备去和两个小伙伴分享这个好消息,跑下竹梯时看到了秦方浓。

“……咳咳!秦道友。”她立刻摆出正经人的表情,步速也放慢了,道,“刚刚的确是我,不小心没收住神识。”

她顿了顿,回答了之前秦方浓的问题,“那个小老虎,我很喜欢。”

秦方浓这会儿衣服好好地穿着了,是初次见面时的红色圆领袍和翘头靴,领口露出一点里衣的领缘。大概因为在山庄内,他没戴面具,额心小痣鲜红欲滴。

“姐姐为何一直叫我秦道友?”秦方浓笑道,“太生疏了。”

诗千改想了想:“那直接叫名字?”

秦方浓:“我有几个同系和旁系的兄长,在族中行七,姐姐可以叫我七郎。秦郎也可以。”

诗千改心说,“秦郎”听起来好像“情郎”,便道:“还是七郎吧。”

她看到秦方浓腰间别着的折扇,想起来为什么觉得那种竹子眼熟了——似玉非玉、似竹非竹,不就是这扇骨的质地?

秦方浓注意到她的视线落点,将扇面展开道:“我灵武的原型的确是那种灵竹。名为‘道情竹’,据说是我家一位先祖培植出来的,她曾以此竹制成竹笛,编了一首乐曲道白传情,灵竹便由此得名。”

好有特色的竹子,诗千改听得有趣,二人边聊天边行到了茶厅,里面夜九阳正嚷道:“我赢了我赢了,这把还是我赢!”

诗千改推开门,便看到四个少年围在一起打叶子牌,夜九阳脸上贴了一个白条,贺雪贴了两个,而另两名山庄的少年脸上的白条都快贴成胡子了。

“夜道友,你为何运气这么好!”

“分我一点运气吧——还有贺道友,你的记性也太好了!”

她一进去,那两个少年便一愣,一个捂住脸道:“你怎么没说诗道友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