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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想起什么,他冷笑一声,薄唇里溢出一句:“挺好,长本事了。”

老吴坐在驾驶座等人,回头看着后排哭得眼眶通红的林梵,想起半小时前包间里的惨烈场面,终究是心软,提醒了一句:“先生最不喜欢的就是女孩子争风吃醋。”

“小姑娘,先生不是你能拿捏的人。你要是真想长待在先生身旁,还是得正正心思。”

说到这,司机想起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自言自语:“倒是有例外,只是——”

林梵对司机很尊重,闻言情不自禁地发问:“他真的不会爱人吗?”

司机叹了口气,欲言又止道:“林小姐,您越矩了。”

林梵擦了擦眼泪,急忙说刚一时心急,她不会问了。

下了车,林梵站在女寝外面的台阶,目送那辆车牌号为0724的帕加尼消失在视线。

回到寝室,只有李青在,林梵今天很累,没精力应付任何人。

她将新得的爱马仕包包小心翼翼放桌上,脱掉鞋,疲倦地爬上床睡觉。

闭眼前,她看了眼对面空荡荡的床架,下意识问:“陈西没回来?”

李青翻了个身,嘟囔一句:“约会去了呗,又不是只有你有男朋友。”

林梵被那句男朋友安慰到,她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习惯性地炫耀:“他真是个顶好的人。能遇到他是我三生有幸。”

李青翻了个白眼,腹诽: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到底是男朋友还有金主?你自己没点数?

不怪林梵多心,她想起司机临走前的警告,脑子里浮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她抓了抓床单,忍不住问:“李青,陈西的生日是几月几号来着?”

到底是室友,李青虽然不喜欢林梵,却也没撕破脸皮,她翻了个身,脱口而出:“七月底吧。”

林梵抓着被子的手一紧,“你知道具体时间吗?”

李青皱了皱眉,搞不清林梵想干嘛,她仔细想了片刻,还真想到了具体日期:“好像是7.24?”

话音刚落,林梵的脸色顿时苍白下来。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却又觉得不可能,极力找借口忽视它。

一小时后,陈西跟着谢南州进入酒吧,沿着沸腾的舞池走到最里间的包房。

推门进去,一堆人坐在沙发,男男女女加起来不下二十人。

陈西一眼看过去,全是生面孔。

坐在最中间的寿星看到谢南州,立马放下酒杯,热情招呼:“就等你了,迟到了半小时,自罚三杯。”

谢南州怕陈西尴尬,下意识伸手想要牵住陈西的手拉她入局。

哪知手触碰到陈西指尖时,被她条件反射地躲开。

众目睽睽下,这一幕被无限放大,现场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陈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的举动太过,没给谢南州留一点面子,她想要开口解释,抬眼却见谢南州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有失望、不解还有一些陈西摸不透的情绪。

嘭——

空气中响起开香槟的声音。

一个穿着短裙、抹胸,化着浓妆、肤色深沉、扎着脏辫的年轻姑娘突然举着香槟对准陈西撬开瓶盖,气泡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洒了陈西一身。

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女生没什么诚意的道歉声响起,众人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陈西作为受害者,面对女生挑衅的道歉,只能徒手擦掉大衣上的酒渍,迎上女生自带敌意的目光,平静地摇头,大方地回应一句:“没关系。”

女生却不买单,抱着手臂,满脸不屑道:“绿茶。”

下一瞬,女生看向谢南州,嘲讽道:“谢南州,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陈西脸色一白。

谢南州见状,连忙搂住陈西的肩膀,面露不悦地阻止女生:“唐媛,你够了。”

寿星见气氛紧张,立马跳出来作和事老:“好了好了,今天我过生日呢,你俩能不一见面就针锋相对吗?”

谢南州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她要不发神经,我犯得着惹她。”

说着,谢南州护短地搂住陈西的肩膀往卡座坐,期间不停有人投递来目光,陈西不想当成动物园的猴子观赏,扯了扯谢南州的衣袖,小声道:“我去个洗手间。”

谢南州仔细打量两眼陈西,确认她没生气后,体贴询问:“需要我陪你吗?”

陈西轻轻摇头,弓着腰起身,沿着角落走出包厢。

走廊出乎意料的安静,陈西顺着指路牌往走廊深处走了两分钟,转身拐进一旁的洗手间。

她站在镜子前,低头打开水龙头,捧了小捧水慢慢清理衣服上的酒渍。

清洗几遍都清除不了污渍,陈西认命地关掉水龙头,扭头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陈西当场愣住。

那人后背轻靠在墙头,指间捏着一根烟,神色慵懒地抽着。

烟雾缭绕间,陈西仿佛回到几年前,那时他也是这副没心没肺、浪荡不羁的样子。

只是那时他眉目间总是透着一股淡淡的烦躁,好似被什么烦心事烦扰,不得解脱。

后来陈西才知道,有个正值芳华的姑娘为他丢了一条命。

周宴舟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碰见陈西,他被如今的陈西惊到,连猩红的烟灰掉落手背他都没察觉。

许久,他才挺直腰,神色不明地瞥向不远处愣得说不出话的陈西,故作镇定地打招呼:“好久不见。”

陈西听到那道熟悉的嗓音,心跳莫名漏跳一拍,她屏住呼吸,抬起头颅慢慢与男人对视。

视线触碰到那双多情的、总是含着笑意却分不清真情实感的桃花眼,陈西本能地抿紧嘴唇。

周宴舟自动忽略陈西眼底的生疏,上下打量一圈陈西,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轻笑一声,自来熟地寒暄:“长高了不少。来北京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之前不是答应你,等你考到北京,我陪你玩几天。几年没见,你没忘记我吧?”

或许是男人的语气太过无辜,陈西想起从前的恩怨,向来被夸好脾气的她忍不住针锋相对:“那你呢?恐怕早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t?吧。”

“如果不是今天偶然碰见,周宴舟,你还会联系我吗?”

男人突然理亏,望向陈西的目光里充斥着化不开的歉意。

陈西却觉得这男人假得要死。

如果不是听信他的鬼话,她怎么会抛弃一切从南边跑到北边,只为他一句“你好好学习,我在北京等你”。

在这样的环境里碰到周宴舟是陈西没有想到的。

她以为她会歇斯底里,会撕破脸皮质问当年他为何避她如猛兽,可真正重逢,她只剩下好笑。

周宴舟不想跟她傻站在走廊计较那些他觉得没有必要的小事,转而掀开眼皮打量起眼前的小姑娘。

褪去少女的天真、稚嫩,此时的陈西多了几分小女人的成熟。

大衣长度到小腿,衣领半敞着露出里面的桃粉色的紧身针织打底,下身是一条纯白牛仔裤,腰间系了条棕色皮带,勾勒出她的完美线条。

她肤色均匀、白皙,鹅蛋脸嫩得能掐出水,比得过大把明星。

漂亮、有刺、不敢招惹。

这是重逢后周宴舟对陈西的第一印象。

他试图找点拙劣的借口应付现在的尴尬场面,陈西却先一步做出反应。

她素着一张脸,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地道别:“我男朋友还在等我,告辞。”

周宴舟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当即皱眉,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你谈恋爱了?”

陈西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处在质疑中的周宴舟,点头承认:“是。”

不知道想到什么,陈西勾起嘴角,嘲笑道:“他比你勇敢多了。”

周宴舟神情一凛,看着陈西久久没吭声。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姑娘,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