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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芸却看向纪炀,盐矿?

纪炀微微摇头,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如果说这些土地已经是当地几家的核心利益,那盐矿更是灌江府灌江城几家的利益所在。

水晶盐矿石放着刚刚好,也能提醒他。

江乖乖看着好看的摆件,忽然道:“那时候说,知县大人要把这个送给未来娘子。”

众人一愣。

平安也道:“好像还真说过。”

那会说东西粉白粉白的,不适合男子来摆。

倒是一语成真?

纪炀看着江乖乖,立刻递了本书过去:“好好抄书。”

江乖乖:???

房间气氛更好,纪炀则要起身继续忙公务。

还要派人去灌江城等着接工匠。

不能让工匠折在半道上,那他可对不起太多人。

这事自然是凌县尉前去,他用的一手好枪法,又带了过年回来的捕快们,三地的捕快都挑了些,一共三十人,都跟着凌县尉出发。

同样过年回来的刘县丞,鲍主簿知道他们是去接修桥工匠的,自然不会阻拦。

而裴县令正式成为修桥的总负责人,已经着手吩咐两家买材料。

他这个年轻人说话自然不管用,但他有自己叔叔裴家主在,只要把单子给到裴家主,肯定没事的。

不过现在买的东西,都是修桥最基本用的,更多的东西还要工匠过来了再说。

眼看凌县尉带着人出发,三地官田上的百姓也在劳作,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

纪炀则搬着写完的文章交到韩潇手上。

终于结束了!

他都穿越了!

怎么还有寒假作业?

韩潇一边看一边感慨:“旁的不说,你这文章气势,已经盖过许多人。策论更是绝妙,你要是。”

“我要是科考,必然能中。”纪炀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不用韩潇说完,都知道他要讲什么。

韩潇也笑,现在说这个确实用不着。

只有最苛刻的人才会揪着这点不放。

但说起科考。

纪炀问道:“今年是不是还有春闱?”

“嗯,春闱,考进士。”韩潇答。

秀才,举人,进士。

也就是最后一轮,那不就是他庶弟要考的吗?

三年前他故意让他考不中,争取三年时间,那今年?

去年井旭来的时候,其实还委婉问过,要不要再来一次,再来个三年?

纪炀却摇头。

再来一次,那边非疯不可。

他还不想惹疯子。

不过想到汴京那边,只怕他今年还是不会中。

虽说他俩都是伯爵府的人,但正重用自己的时候,陛下会点他的名字?

明知道两人不和,也明知道他要是上来必然会给自己使绊子,皇帝才不会节外生枝。

不过一个名字而已。

对皇帝来说,天下英才百万,不至于为个不算突出的人,而让他点名去平乱的人难做。

划掉他并非什么难事,甚至不用皇帝亲自开口,下面人就会明白意思。

自己对皇帝来说,也许没那么重要。

但跟庶弟比起来,那可重要太多倍。

他年前的那出,估计已经传到陛下耳朵里,陛下会帮他解决很多麻烦。

原身因为庶弟母子跟背后的户部左侍郎,永远不能科考,背上买官的名声。

如今耽误他六年时间,不算过分吧?

所以井旭要帮他办事的时候,纪炀让他不用动,他们今年可是清清白白,一点错也不会犯!

让那边想抓把柄都不行。

科举的事放放,读书的事平日再说。

纪炀现在挂心的,还是凌县尉接人的事。

那泉州距离他们灌江府太远了,坐车至少三个月,估计年前都已经出发,现在临门一脚,万不能出错。

如果不是自己走不开,他应该亲自去迎的。

但现在的太新县还要有他压着才行。

免得他们再生出什么心思。

承平国灌江府灌江城,顺水酒楼,这是此处最好的酒楼了,那泉州来的工匠信里说好会在最大酒楼见面。

凌县尉等人到的时候,已经是正月二十五,算着日子应该接近。

凌县尉手下的捕快们甚至懒散。

刚出发时歪歪扭扭,被凌县尉教训许久,现在还算有个模样。

但进到灌江城第一感觉,就发觉这里似乎一直有人打量他们。

连凌县尉都提起警惕。

身边被打服的捕快却道:“灌江城都是这样,好几个势力分割,我们这群人过来,他们肯定会多看几眼。”

三十一个汉子结伴,不管在哪都惹眼。

更别说还有个县尉,再带了三十个捕快。

凌县尉点头,不动声色看了看他,见这人谄媚,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那轩。”

姓那?

不过这里地处边域,有异族的姓氏很正常。

轩字又像是承平国风格,估计是两边混血。

但说是混血,其实长相都没什么差别,毕竟三四百年前,对面的古博国跟他们都是一个国家。

只是前朝丢了那边而已。

凌县尉记下这人,算是个会讨好的。

他们安心在灌江城等着,等周围人略略知道来意,窥探的目光便少了很多。

接人这种事也常用,倒不是很稀奇。

一连等了三天,终于在正月二十九这天等到泉州来的工匠。

他们一行七八人,领头的匠人叫嵇巡,他看着清瘦得很,个子不高,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精干小老头,手里还拿着方便携带的小册子写写画画。

知县大人说过,他们这一行应当是年前便出发了,甚至在路上过得年,这才能在二月左右赶到。

看他们衣裳上沾着尘土,约莫确实如此。

凌县尉跟着纪炀多年,待人接物也学了四五分,等看过名帖,确认过身份,立刻让人安排他们在这最好的酒楼住下,热水热食一直在吩咐人备着。

嵇巡等人自然笑纳。

坐了三个月的马车啊!实在太累了!

凌县尉也没急着催他们,而是在灌江城给他们买了许多要用的东西,又让大家休息够了,这才准备出发。

嵇巡等人见这样的态度,心里放心许多。

这些年他们走南闯北,去过许多地方修桥,泉州那边的跨海大桥是他们的得意之笔。

名气更不用说,全国都有找他们修桥的。

不过因这泉州知州的关系,他们还是选了关系更近的林家大学士介绍,来了这偏僻的灌江府。

谁让泉州知州排除万难,促进修成那样宏伟的石桥。

他们自然投桃报李。

现在看着,赶路是辛苦,但这里官员态度还不错。

都说灌江府乱得很,现在看着还行?

匠人嵇巡等人也不自傲,休息两三天,便主动说要出发。

他们所乘的马车早被凌县尉带着人刷洗干净,里面该换新,都换新。

再坐上,实在舒适不少。

纪炀用的是林大学士的人脉,自然不会小气。

朝中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心里明白。

能建成跨海大桥的匠人,肯定被很多人抢,但人家不去别的地方,偏偏来了他这。

自然看在林大学士的面子上。

反正层层叠叠的,再加上纪炀本身的性格,自然会无微不至。

再说了,接下来可是让出全资的刘家,鲍家供养,他肯定会越来越大方!

等坐上去太新县的马车,匠人嵇巡一行人八人终于到了地方。

凌县尉等人护着,让一些蠢蠢欲动的山贼不敢靠近。

到了太新县。

有裴家出面,早早收拾出一处安静院子,然后裴家主跟裴县令就来了。

等纪炀到的时候,裴家主正在疯狂画饼:“预算?没有预算,只要能修好桥,上不封顶!”

反正不是花他家的钱!

他无所谓!

“石料?您说什么石料,我们就买什么石料,用人用工,全都听您的。”

“只是有一天,我们这的劳役,一天只做三个时辰的活计,而且还要轮候着做,不能累着了。但是数量管够,每个人工作时间不长,但人数随便您说。”

嵇巡等人面面相觑。

看着这位自称裴家主的眼神充满不信任。

这都在说什么疯话,便是给最有钱的地方修桥,人家也是有预算的。

怎么他说着跟冤大头一样。

而且看看粗略数据,一共两个桥,一边两百多米长,一边一百多米,都要宽六米。

这样的桥放全国都不小了。

他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吗?

没个一万两下不来!

若上不封顶,全都用最好的料子,那要多少钱,他们知道吗?

还有旁边的裴县令,明明是县令,怎么对这位裴家主毕恭毕敬?

嵇巡怎么记得,他们是通过太新县知县的关系,这才来此的啊。

纪炀见此轻咳,裴县令见知县大人来,连忙起身迎接,看的嵇巡等人更是疑惑。

都是七品官,怎么还分上下级。

纪炀并不解释,他们在这时间多一点,也就了解了。

有纪炀过来,事情自然靠谱许多。

不过纪炀说的虽然委婉,但跟裴家主的意思差不多。

只听他道:“这两个石桥,是本地富户出自建造,这两家富户十分大方,并不计较得失。”

“所以不管您什么要求,他们都会满足,不管是石料,木材,人力。包括您一行的劳费,全都不会吝啬。”

“只要能让桥修得好,屹立百年千年,他们不会多说。”

“如果他们觉得不合适,您就让这位裴家主过去,他们自然会同意的。”

裴家主听着,只差拍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