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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么容易哭,她早已经不是小孩了。

她最后看了眼满匣子的信封,将箱匣重新合上。

“现在不看?”裴河宴问。

“不看。”了了把锁针从锁孔里穿过,没扣上,只是这么挂着。

她想慢慢看,找一个凉爽舒适的下午,再泡上一杯茉莉花茶,没有花茶红茶也行,然后坐在廊下或者竹席上,小心地将那些她没参与过的时光一点点全部追回。

而不是现在急切的囫囵的将这么珍贵的信件一眼扫光。

午后,山鸟熙叫,切切嘈嘈。

了了午睡没睡着,索性爬了起来,开了窗。窗外一片绿意,丰盈骄艳的阳光撒了个漫山遍野。

难得天晴,气温有些高。她从房间里找了把小扇子,趴在窗棂上边看山野边扇风。

山上本就比平地凉快,门窗一打开,通透亮堂的屋内立刻就有山风穿堂而过,将竹帘掀得哗啦作响。

梵音寺里除了供居士和香客们居住的客院零星装有空调外,即便是方丈楼内也没有纳凉设备。

了了摇着扇子,心平气和地眯眼望着吵得她无法安睡的鸟雀。

也不知道是里面的哪一只,嗓门是真大啊。

午休后,了了要跟裴河宴去竹楼报道。她趴在窗口,将这次带来的衣服都从脑子里过了一遍,想着穿哪一套会更显成熟稳重一些。

等时间差不多时,她丢下蒲扇,站在衣柜前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

方才脑中敲定的穿着在看见衣服后又变了卦,不是觉得黑色太沉闷,就是觉得桃色太跳跃,头一回见长辈这么活泼可能不太适合。

于是挑挑选选的,最后还是拿了那套一开始就被她否定的白色衬衫和水绿色的裙裤。

裴河宴来敲门时,门一打开,迎面就是了了的笑脸。

他很顺手地接过了她提在手中的茶叶和线香盒子,问她:“休息够了?”

“没睡着。”她告状:“窗外那片树林里的鸟太吵了。”

裴河宴顺着她的话往远处树林里瞧了两眼,“那我让了拙闲些时去给你瞧瞧?看看是哪家起了争执。”

了了刚想阻拦他,想着她也没这么娇气,适应两天困极了就怎么都能睡了。可越听越觉得他的语气不对,果然……又是在寻她的开心。

她撅了撅嘴,跟着他下了台阶往寺院方向走:“怎么不是你亲自去瞧呢,我的事你还要假手他人?”

她回的这一嘴,还挺有理有据,倒是让裴河宴一时找不出可反驳的话来。

他自愿服输,转而问她:“心情这么好?”

亏他还担心她会紧张,也跟着没休息好。

“心情一直是好的啊。”了了莫名:“为什么这么问?”

“你一开门就笑得很开心。”

了了恍然,见他误会了,她也没否认,只是多补充了一句解释:“我中午睡不着就在想等会穿什么, 结果想的和最后决定的完全不是一码事。我就觉得女孩子有些时候确实挺浪费时间的, 出门挑衣服要想,搭配首饰也要想。不过越想越觉得有意思,生活的乐趣不就是从这些小事里找到满足感吗?”

“自娱自乐。”他落下这四个字,提醒她竹楼前没有石阶,近来雨水多,泥地未必坚实,有可能会弄脏她的裤腿,需自己拎着些裤子,注意好脚下。

两人闲聊着话,下到山脚拐入了竹林里。

密密实实的紫竹林,像一道天然的拱门,将竹楼掩映在竹林的深处。

没有阳光直射的荫蔽处稍稍凉爽了一些,了了才走了一半,鞋上已经沾了不少还有些湿润的泥巴。

鞋子脏了能洗,她倒无所谓这个,只是眼看着竹楼越离越近,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紧张起来。

她抬眼,瞧了瞧走在前面的裴河宴。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脚步一顿,回头看来:“怎么了?”

了了摇摇头,没说话。

裴河宴稍一寻思便知她在顾虑什么,他还以为她真有这么豁达自在,不以为然。他停了停,慢了两步和她并肩同行:“我师父一向随和,不会无故刁难小辈。你就当见一位素未谋面的长辈,论起来,他和伯父也算知交甚久。”

裴河宴口中的伯父说的是了致生,好像从两人敞明心意起,他就改了口。从客气的称呼“了先生”改成了稍显亲密的“伯父”。

这些细微的变化,两人心照不宣,从未摊上明面说个一二四五。否则,就跟邀功请赏一样,我为你做了什么,你得感激我,反馈我,给我同等的对待和付出。

这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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