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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以来,赵瑗和辛弃疾正在筹备北伐抗金,但是,这种浩浩荡荡的远征,背后的粮草军需、各种调配可是一项大工程,耗费众多心血。

少年辛弃疾坐在案前,正在对着一张军事图纸写写画画。

夜间灯火似星芒点点,落满衣衫,他修长的手指握了一支玉笔,指尖灯辉隐隐,仿佛流动了一片明净的山光水色。

因为天幕播放的限制,郑成功的参赛流程中,有很多细节都是省略的,像什么火器图纸、贸易计划书之类的,更是根本就看不清晰。

天幕:难道你以为我会允许你们这样作弊?

不过呢,辛弃疾还是从新宋军团和蒙元的交战场景中,看出了一些武器的脉络,正在画草图。

反正他也不求威力能比得上新宋军团的武器,只要能达到十分之一,基本已经领先于这个时代了。

赵瑗见状,也没有打扰他,而是直接轻轻走了出去。

孝宗陛下有一个非常深刻的观念,那就是,幼安来保护河山,他只需要保护幼安就好了。

而且上次郑成功在台湾建学宫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将幼安列为了从祀,这就更加证明他的眼光很好了。

赵瑗很快带回了一盒点心和一杯茶,准备用来投喂辛弃疾,自己静默地在他对面坐下,也拿了一卷纸笺在看。

辛弃疾低头沉迷于画图,不时伸手摸走一块点心。

别说,这味道还真不错。

孝宗陛下默不作声,给空了的点心盒又加了一回。

许久,辛弃疾终于搁下笔,揉了揉手腕道:“陛下,我们大概要去金营走一遭了,因为缺一批技艺精湛的匠人……”

赵瑗毫不犹豫:“那就去抢!”

辛弃疾又道:“现在出海打下吕宋岛应该不太难,有了吕宋岛的贵金属矿脉,我们北伐的资金就会大大充裕。”

赵瑗斩钉截铁:“这就去打!”

辛弃疾想了想:“不若我去……”

赵瑗赶紧把他按回头:“别别别,使不得,你就留在宫中准备崖山副本,朕让张浚去打。你放心,几个吕宋土人对他来说问题不大。”

辛弃疾立刻提醒道:“陛下,重要的不是攻占吕宋,而是所有可以用来卖钱盒制造兵器的贵金属矿脉,都要一一开发带回来。”

他摸出一张吕宋地图,上面,他根据郑成功副本整个开发吕宋岛的全过程,标注出了每一处重要的资源之地。

赵瑗:?

不是,咱俩明明坐在一块看天幕,你是什么时候偷偷画下的?

他扫了一眼,发现整张地图几乎都标满了记号。

掘地三尺都不足以形容辛弃疾这种行为,简直是将整座岛都洗劫一空,底朝天彻底挖了一遍。

赵瑗:“……好的,朕听你的。”

这么多钱,别说打一个金国,就算毁灭十次都够了。

辛弃疾对素无交往的吕宋尚且如此,赵瑗已经完全可以想象,未来那些金人究竟会在他手中遭遇如何悲惨的劫掠,一定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无情,一个铜板都不会剩下。

延平王的影响力真的太离谱了!

……

大明,成化位面。

朱见深正准备发动一场大战,攻打女真,犁庭扫穴。

主打的就是一个灭绝,什么都不留下,连一条狗都要杀干净,一棵树都要连根拔起,村中一个鸡蛋黄都要给它摇散了!

不过,具体细节到底怎么处理,朱见深还有些疑问。

他本打算直接一把火烧干净,但现在见了延平王的操作之后,忽然意识到了这样子有些不妥:“良佐,建奴连年侵犯大明边境,抢去财宝钱粮无数。”

本次出征的主将赵辅:“嗯?”

朱见深十分严肃地拉住他的手,叮嘱道:“你在杀人之前,记得把财宝全都带出来,别让它们和建奴一起陪葬!”

建奴罪行累累,必须死得不能再死,但建奴的钱却没犯什么错啊,可不能就这样没了。

赵辅认真点头:“陛下放心便是。”

……

诸天万朝,几乎每个位面都不同程度地感染了延平王之风,也都有不少倒霉蛋因此而遭殃。

而始作俑者郑成功,已经带着他的一船礼物,回到了南明永历位面。

李定国正在湖湘一带的水滨千里转战,神出鬼没,不时对清兵给予迎头痛击。

清兵五十万大军来进攻他,却一路被杀得人头落地,损兵折将,甚至连整个湖南省都丢了大半。

李定国现在的情况属于进击不足,自保有余,可以继续苟一段时间,但因为兵力确实悬殊,要想彻底击败这群清兵反败为胜,还是比较困难的。

不幸的是,另外几路的情况就没他这么乐观了。

临国公李来亨带着夔东十三家进攻重庆,战不克,大军败走,损失十分惨重。

李定国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辗转联络上李来亨,将人接来,不日即将抵达这里会师。

兵部尚书张煌言,这位虽然有勇有谋,但因为寡不敌众,目前被清兵的水师围困在崇明岛一带,处境相当危险。

蜀王刘文秀,负责镇守后方新会城、也就是目前处于退隐摆烂状态的永历帝所在地。

这位纯属倒霉透顶。

他儿子刘震连夜投奔清兵,不仅之前坑了李定国一波,现在更是把后方新会城的防卫全都卖了。

刘文秀毫无防备,直接就被长驱直入的清军围攻,奋战而死,广东重地就这样得而复失。

然而,永历皇帝不愧是五年间逃跑十六次的「走天子」,逃跑方面的绝对行家,一有风吹草动,立刻万分警觉,溜得比兔子还快。

那边刘文秀还在抗清,永历已经连夜收拾包裹跑路,北上过来投奔李定国了。

李定国:“……”

什么晦气东西,滚呐。

永历帝一路逃跑,见到清军势大,在外面虎视眈眈,害怕不得了。

他也想有骨气一把,但他真的做不到啊。

于是,他去找李定国商量,说了长长一通话。

大意是,如今清人一统天下的大势已经不可阻挡,南明仅剩寥寥的几片地域还在孤悬顽抗。

如此巨大的差距,一眼可见,根本就没有兴起的希望了。

为了保全之计,晋王你还是放弃吧,即便不为清人效力,也可以自己解散旧部,卸甲归田啊。

李定国:“……”

听了这番声泪俱下的劝告,他沉默了许久,一言不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境。

荒谬?可笑?还是悲哀?

在原本的历史上,天下最后一位汉人皇帝居然是这么一号玩意。

也许众多负面情绪都有吧,但也就是淡淡的一点,稍纵即逝。

自从他看到了之前天幕揭露了永历的一大串不靠谱事迹,他对永历就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

没有期待,自然就不会失望。

什么乞师梵蒂冈,全家信仰天主教,什么拒绝北上,慌不择路逃入缅甸,什么自己已经打到缅甸都城下,准备救他出来了,还被他一连写五封信逼退。

反正永历的一生,就是干啥啥不行,拖后腿第一名。

李定国本该在看到天幕的时候,就直接宰了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之所以留他一命,无非是觉得日后郑成功登基,受永历禅位,总归比自行登基名声更好听一点。

但永历现在说出这番话,着实是给他心头敲响了警钟。

这厮禅位以后当太上皇,照他的秉性,很可能继续惹出乱子来,加上永历的身份敏感,也会被有心之人利用,造成一系列问题。

李定国望着天边翻涌的层云,淡淡道:“陛下先写禅位诏书吧,写完之后,一切就跟你没关系了。”

永历心中大喜,还以为他同意了解散旧部,不继续反清。

当即眉开眼笑,唰唰写好了禅位诏书,盖好帝王印玺:“延平王真可怜,要接手朕的一堆烂摊子……”

他感叹的话语戛然而止,感到一阵剧痛,低头看去,见心口霍然冒出了一截剑尖。

李定国握着剑,就站在他身后。

永历骇然地望着他,满是惊恐和茫然:“为什么……”

他不明白,李晋王分明是如此心慈手软的人,当年孙可望对他一再相逼陷害,他都没把对方怎么样,反而让孙可望一直活到了后来降清。

何况他觉得,自己根本没做错什么啊。

“因为你不该活着”,李定国缓慢抽出剑锋,无比冷漠地看着他,眸中冻结了一片苍苍山雪,“大明天子已经战死在了新会城,死前留下了这封遗诏。”

永历帝身形一踉跄,吐出了很多血,目光看向了那封诏书,一下子明白过来:“你是为了给郑延平铺路!你居然真信他能坐稳天子之位,带领你们反清复明?”

“他毕竟姓郑不姓朱,就算是姓朱,朱昱键本人也不过是个唐王一系的远枝宗室,根本算不上正统。”

“是了,大约你也清楚他身份的劣势,所以才想着杀朕,翦除朕这个最大的威胁——”

人之将死,也许是因为清楚自己这次必然无法幸免,永历帝倒是瞬间将这一切都想得透彻。

李定国冷冷地打断他:“我自然相信延平可以,有他在,希望就在。”

永历哑然,气息正变得愈来愈微弱,忽而死死地盯着他:“朕一路北逃,多得南方士绅暗中援助,他们都是见证人,你就不怕有一日东窗事发?”

李定国神色意外地平静,如同毫无波澜的静水:“弑帝者是晋王李宁宇,和大明未来天子有何干系。”

永历觉得他疯了,想要破口大骂。

但很快,伤口处的疼痛愈发加剧,他感觉又是一剑落下,眼前一暗,就此陷入了永眠。

最后关头,他竭力爆发出了一声恶毒的嘶吼:“朕做鬼绝不会放过郑延平,还有你!”

李定国确信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便进行了最为稳妥的处理方法。

直接将永历的尸体送入炉中焚烧,当风扬起灰,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他望着烈烈的火光,眸光清寒而深不见底,喃喃道:“像我这般人,下地狱也就罢了——”

“你说做鬼也不会放过郑森,你真以为你能有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