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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归默默缩在人后,又偷瞄一眼帝江——

要是早知道帝江长这样,她敝犴台那一晚就会直接放弃勾引。

【人家自己就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全合欢宗加起来都没他好看,还勾什么引啊!】

在场的显然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尊上这一亮相,着实把所有人都打击得不轻,加上上位者气场的震慑,所有人都老老实实低着头,随着碎石被踢开的声响逼近,且有越来越低的趋势。

乐归站在最后面,仗着前头都是一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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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多的大美人挡着,肆无忌惮地偷看。只见帝江在凹凸陡峭的废墟上犹如闲庭漫步,一身黑红相间的衣裳在灰茫茫的风景里扎眼到了极致,乐归再一看,他竟然还赤着脚。

【赤着脚……也是真不怕硌。】

乐归感慨一下,便在喜气洋洋的奏乐里默默放空了……嗯,要离职了,虽然大boss就在眼前,但很难保持正常上班的紧张感,有点空就想摸鱼。

帝江闲散地走到众人面前,无视众人的畏惧与紧张,从丽师姐的托盘上取了一坛酒。

“年限太短,但也凑合了。”透着凉意的声音散漫响起,没有刻意抬高声音,却好像完全不受聒噪的音律影响,能清楚地传递到每个人耳中。

虽然话不是对丽师姐说的,但丽师姐的脸已经红透,哪还有半点合欢宗第一美人的从容与风情。

帝江扫了她一眼,突然有些无聊,正要划破虚空离开时,突然隔着人堆儿瞥见一个‘熟人’。

“脏东西,竟然还活着。”他语气平淡,像在阐述事实。

众人不懂他的意思,只有乐归莫名压力好大。

“把酒送去后山。”

刚才还在眼前的男人突然消失不见,空中响起他缥缈的声音,乐班熟练地扛起乐器往外跑,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合欢宗弟子面面相觑,片刻之后突然爆发一阵刻意压低的欢呼,每个人都透着不同寻常的兴奋,却又不知该如何宣泄,只能跟同伴相互分享。

乐归站在一群激动的人里,大脑重新转动——

【所以那晚帝江让牛角管事清理的脏东西不是大师姐的尸体,而是……我?】

“发什么呆?”

一只手突然搭在她肩上,乐归一个激灵,惊得小脸都白了。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莫非是被尊上的风姿震慑住了?”另一人调侃,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乐归扯了一下唇角,笑不出来。

“行了,时辰不早了,赶紧走吧。”丽师姐表情一沉,带头往前走。

“你有没有觉得,丽师姐越来越像大师姐了?”有人小声问乐归。

【当领导了嘛,自然跟小员工不一样啦。】

乐归眨了眨眼睛:“有吗?没有吧。”

“算了,你什么都不懂。”那人啧了一声,端着酒坛风情万种地走了。

什么都不懂的乐归在明确自己脏东西的身份后,对再次见到帝江有点排斥,但也没办法扭头离开,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上。

【这就是打工人的生不由己吗?她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为什么要提前吃这些苦!】

乐归本来在废墟那边休息片刻,略微恢复了体力,重新出发时还有力气欣赏路边美景,结果这一走又很快把体力消耗干净,大约半个小时过去时,她渐渐没了表情管理,又半个小时过去,开始在心里咒骂帝江这个无良老板,等到双手快要端不住酒坛时,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奏乐声。

几乎是听到声音的刹那,眼前的世界便突然开阔起来,平坦的悬崖之上,唯一的桃花树足有三层楼那么高,遮天蔽日的树冠上开满粉嫩的花朵,帝江靠在桃花树上假寐,一阵风吹过,花瓣簌簌掉落,有的落在他的眉间,有的落在他的衣裳上,还有一些落在他身侧的桌案上。

美人,美景,就在眼前……如果不是左一个戏班右一个戏班的,乐归说不定还真容易被眼前的一幕晃到——

【所以帝江真的是脑子不正常吧?他是脑子不正常吧!哪个正常人会同时摆六个戏班、跳舞唱戏杂耍一起看啊!】

都说唢呐是乐器之王,一支唢呐可抵百种乐器,嗯……乐归随便扫了一眼,全场至少看到二十支。

二十支唢呐各吹各的,还有一堆别的乐器作配,这样的场面,即便是擅长音律调情的合欢宗众人也惊呆了。

树下的人抬起眼眸,随意地扫了她们一眼,丽师姐猛然回神,赶紧示意众人跟着自己去献酒。

众人还是像之前一样两两一排往上送酒,送完后便按照规矩分立帝江两侧。九个人,每两人一起,献到最后,乐归发现自己作为落单的那个,得独自面对大魔王。

【这可真是拜堂听见乌鸦叫、放屁砸了脚后跟,倒霉透了啊!】

震天响的奏乐声中,乐归面对意图把自己当脏东西清理掉的大boss压力很大,但人已经到这儿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结果走到桌案前时,汗都要下来了——

合欢宗的人显然没什么同事爱,放酒坛时完全没有考虑过后面的人该怎么放,而桌案总共就这么大,轮到她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呔!哇呀呀呀狗贼受死吧!”

“夫君!你莫要负我!”

浑厚的男声和凄厉的女声同时响起,乐归手一抖差点把酒坛摔出去,稳定之后看着满当当的桌案开始犯难——

给帝江献酒,总不能放地上吧。

帝江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窘迫,眸色浅淡地看向她。

乐归僵持半天,在丽师姐无声的视线催促下,只能硬着头皮归置桌案上的酒坛,试图腾出一点位置。

戏班子依然震天响,经久不歇的声音闹得乐归头脑发懵。帝江斜斜靠在树上,眉眼冷淡地看着她在那忙,即便没有刻意释放威压,周身气度也叫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合欢宗的美人们一开始还质疑乐归是想出风头才故意留下,渐渐的到最后对她就只剩同情了。

乐归也是压力很大,随着其中一个戏班唱到尾声,她挪酒坛的手越来越抖,终于在一切搞砸之前腾出位置,立刻把自己的两坛酒放上去。

严丝合缝,刚刚好。

乐归默默松了口气,一抬头对上了帝江明明没什么内容却压迫感十足的视线,她一害怕,忍不住在心里骚了一句:【看什么看,爱上我了?】

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