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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废话,”母老虎一把拉过儿子,指着他眼圈上的痕迹道,“看?见?没有,我可没有讹你们。”

“对……少废话,赶紧赔钱!”男人跟着凶巴巴道,男孩在?爹娘中间夹着,一副乖孩子受害者的模样。

乐懒得?跟这一家三口多?费口舌,正要把钱交出去,从父子俩进来就一直没说话的帝江突然

?握住她的手腕。

“本尊还以为你把人打成什么样了,才能叫人找上门来,原来他的伤还没有你的重。”帝江淡淡开口。

乐归后背一紧,干巴巴看?向阿花,阿花立刻望天,俩人同时生?出一个想法:完蛋了……

无忧宫规矩:可以犯错,但不?可以吃亏。

“两个蠢货。”帝江笑了,周身气压却越来越低。

乐归抖了一下,干笑:“其实我赢了的,他都伤在?身上……”

帝江不?笑了,她立刻闭嘴。

“愣着干什么,钱给我!”刚才还是母老虎冲锋陷阵,现在?看?到乐归手里的钱了,她家男人直接冲到了最前头。

乐归哪敢直接给他,只是默默用眼神询问帝江。

帝江神色淡淡:“还有多?少?”

这一句没头没尾,乐归却听懂了,立刻打开钱袋子数了数:“还有一百二十?多?两。”

“全给他。”帝江轻启薄唇。

在?场的人同时一惊,母老虎夫妇更是惊喜到不?敢相信。

乐归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心里顿时哀嚎:【不?要啊尊上,我们之后生?活还要用钱呢!就算你要惩罚我给无忧宫丢脸了,也不?至于用这个办法吧!】

“给。”帝江眉眼浅淡,显然?不?能商量。

虽然?最近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但真当他生?气时,乐归是犟也不?敢犟的,立刻就把钱袋子给了男人。

男人拿到手里时还有些?不?敢置信,掏出一块银子咬了咬,看?到上面?的牙印才惊喜地看?向自己的妻儿:“真的,都是真的!”

“快快快拿过来!”母老虎急切地催促。

男人拿着钱袋子往回走,身后的帝江突然?说了句:“五两银子一拳是吧。”

“啥?”男人下意识回头,只觉一阵风扫过,接着眼眶剧痛,整个人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摔在?地上,手里的钱袋子也掉了,琐碎的银子骨碌碌全滚了出来。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化震到了,等反应过来时,帝江已经一只脚踩在?男人身上,左手优雅地抓着他的衣领绕个圈,用修长的手指将他固定,右手攥拳又一次打了下去。

“啊!!”

男人的惨叫突然?响起,帝江眉眼平静,一拳又一拳,母老虎尖叫一声就要冲过来,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拦在?了外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打。

打到第?四拳的时候,男人的脸已经血肉模糊,叫都叫不?出声了,母老虎双腿发软地跌坐在?地上,旁边的小崽子也吓傻了,两人好半天才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银子,连滚带爬地跑到乐归面?前:“夫、夫人,我们不?要钱了,求您让他住手吧,求求您了……”

乐归猛然?回过神来,赶紧扑过去抱住帝江的腰:“尊上,尊上咱不?至于,冷静,千万要冷静,再打他就真要被打死了。”

帝江又补了一拳,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从眉眼到嘴唇,化成一道喷溅的血色银河。直到地上的男人动也不?能动了,他这才慢悠悠直起身,看?到钱袋子回到乐归手上后,便淡淡说一句:“给他们三十?两。”

乐归赶紧从钱袋子里抓了一把塞给母老虎,母老虎本来想说不?要,但一对上帝江的眼神什么都不?敢说了,和儿子一起拖着死狗一样的男人往外走。

其他人也渐渐回过神来,看?向帝江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惧意。

大家都是平头老百姓,平时也不?是完全没有跟人冲突过,可没有见?过谁是把人往死里打的,一时间气氛冷凝,人人大气都不?敢出。

一片安静中,小胖子突然?喊:“乐姐夫真棒!”

“嘘!”李婶赶紧捂住他的嘴,有些?害怕地看?向乐归,“那、那什么,既然?没什么事了,大家就都散了吧……”

“是是是,都散了吧……”

刚才还一屋子人,转眼散个干净,帝江冷淡地看?一眼乐归,问:“你不?走?”

“我走什么?”乐归莫名其妙,注意到他的指骨鲜红后吓一跳,赶紧拿起来擦了擦。

“还好,”她松了口气,“不?是你的血。”

再看?一眼帝江脸上的血,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乐归赶紧把人拉到桌前坐下,绞了手帕给他擦手擦脸。

帝江的灵力这几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即便没有恢复,用个清洁咒也是小菜一碟,但看?着乐归绕着自己忙来忙去,便又突然?不?想动了。

“手都红了,你这是下了多?大的力啊,我要是不?拦着你,你还真打算把他打死啊?”乐归摸了摸他擦干净后还泛红的指骨,不?由得?叹了声气。

帝江扫了她一眼:“若不?是答应你不?用灵力,本尊何需亲自动手。”

说罢,他还有些?惋惜,“该把他们都杀了的。”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乐归赶紧劝。

她不?劝还好,一劝帝江便想起她的熊猫眼比别人重的事,气压顿时沉了下来:“你若没丢无忧宫的脸,确实是不?至于。”

“我真没输,他身上肯定很多?淤青,全是我踹的!”乐归为自己正名。

帝江扫了她一眼,不?语。

乐归叹了声气:“他们回去之后说不?定会报官……如果秘境里也有官府的话,我们不?想事情继续发酵的话,得?在?他们报官之前离开。”

“不?会,我刚才趁乱给他们下了忘魂咒,他们明天一早醒来就会把今天的事全部忘掉。”一直装透明人的阿花弱弱举手。

乐归顿了顿,直视她的眼睛:“既然?你有这个本事,那为啥不?在?他们找来时就动手?”

阿花:“忘了。”

乐归:“……”

短暂的沉默后,乐归又一次开口:“那我们也要走。”

“为什么?”阿花不?解。

帝江也抬眸看?向她,不?懂铁公鸡怎么舍得?她那剩下的房租了。

【还能因为什么,你们没看?到桃源村其他人看?咱们的眼神像在?看?怪物吗?继续住在?这里确定不?会被孤立吗?!】

乐归装模作样地叹了声气:“因为我不?想住这里了,你们难道去别处看?看??”

阿花虽然?活了五千多?年?,但前六年?的人生?被困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后面?的人生?被困在?一面?小小的镜子里,一听说要去别处看?看?,便立刻心动了。

“你没说实话。”帝江突然?开口。

乐归眨了眨眼:“什么实话?”

帝江懒得?理会她那些?小心思,扫了她一眼道:“你不?留下,是怕他们以异样的眼神看?你。”

【我是怕他们以异样的眼神看?你啊大哥!】

帝江一顿。

【本来因为我强行压制杀意已经很可怜了,怎么能再让你被那些?人警惕……不?对,我竟然?觉得?他没有随心所欲地杀人有点可怜……震惊!我的三观什么时候扭曲成这样了!我美?好的品德、我健康的心理状态、我受了二十?年?社会主义教?育的人格,此刻怎么变成这样了!】

帝江突然?笑了一声,乐归顿时愣住。

刚才人多?时,屋里还装模作样地点着几根蜡烛,现在?人都走了,屋里便无灯自亮,只是比白天的光线要柔和,帝江斜靠在?桌上,垂着眼眸浅笑,不?深沉也不?算计,就是一个干净的、和煦的笑。

【我现在?如果扑上去亲他的话,会被他扭断脖子吧。】

帝江唇角的笑意淡了些?,慵懒地抬眸看?向她。

乐归眨了眨眼睛,终于鼓起勇气:“尊上,走之前我能做一件事吗?”

帝江盯着她看?了许久,喉间溢出轻描淡写的一声:“嗯。”

一刻钟后,两人出现在?房顶上,帝江神色冷淡,觉得?这事儿蠢透了。

“马上就要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看?到这么干净的星空,”乐归靠在?瓦片上,心情极好地看?着漫天星河,“真好呀,和我姥姥家乡的星星一样漂亮,每次这样仰头看?时,都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帝江闻言静默片刻,也仰头看?向星空。

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他

已经活了上万年?,再壮阔的美?景也都看?过了无数次,实在?是难以从中找到乐趣。

“尊上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可淘了,一回到乡下就天天摸鱼爬山就星星,姥姥看?见?我就觉得?头疼,对了,我有一次自己爬到山顶时还看?到了流星来着,好多?好多?的流星,特别壮观,结果好像就我一个人看?到了,其他人都没看?到,还说我肯定是睡懵了梦到的。”

乐归打了个哈欠,看?星星的眼睛逐渐疲惫,“怎么可能是睡懵了呢,我明明亲眼看?到了,那么多?流星从天边划过,就像是给我的十?一岁下了一场大雨……”

越说声音越小,眼皮沉重地阖了又睁,就在?快要忍不?住睡去时,一颗流星突然?划过天际。她微微一顿,迷惘地睁开眼,然?后就看?到千万颗同时划过,她呆呆坐起身,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许久,她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心跳突然?有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