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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级反转,这种感觉真的很糟。

“我、我……我错了。”虞宁憋了半晌,只憋出这几个字。

她用了力气想要收回手,但桎梏她手腕的大手力若千钧,如何都反抗不得。

“呵,难道认了错,就不用承担罪责吗。”

沈拓松开了她的手,走到烛台边,重新点燃了烛灯。

烛光映照着他的侧脸,在阴影衬托下,更显阴沉冷傲。

虞宁很难对曾经欺负过的人枕边人生出太剧烈的胆寒之心,她不怕沈拓这个人,但怕天子这个身份,怕皇权赫赫不可冒犯,怕永宁侯府被她连累。

她靠在殿门上,整个人僵住了,不敢挪动一步,直直地盯着沈拓。

“我……臣女冒犯,请陛下恕罪。”虞宁尝试解释,慌张又小声地说:“我不是故意来这里找你的,就是凑巧遇上了,怕你误会,一时慌乱就在楼上躲了会,绝无攀附陛下的意思。”

沈拓背对着烛灯,缓缓往前走了一步,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虞宁,你好大的胆子,违抗御令外出不止,见君也不行礼么。”

行礼?对,她忘记行礼了。

对对对,她跪一跪,实在不行哭两声求饶吧,也许沈拓看她这样狼狈,觉得出了当年的恶气,从而放她一马。

虞宁没什么犹豫,屈膝就要往下跪。

这时,沈拓又往前走一步,站到了她面前。

他的手径直朝着她的脖子伸来,虞宁吓了一跳,行到一半的礼顿住,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别,有话好说。”虞宁惊恐地看着那只手,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沈拓的手停在了半路,抬眼凝着虞宁惜命的神情,眯了眯眼,“怕死还出来晃?”

“难道你就不怕,朕哪天来了兴致,将你抓起来折磨,大刑伺候,然后碎尸万段……”

沈拓话还没说完,就被虞宁打断。

“景拓……”

虞宁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清澈且明亮,鼓起勇气道:“俗话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当年……但终归,我与陛下做过夫妻的,我们拜过天地的不是吗?这些年,我一个人生下小宝,颠沛流离,我已经为当年的错误付出了代价,尝到了苦果,我知道我错了,陛下大人有大量,身份尊贵与我云泥之别,所以……”

沈拓收回了手,眼神动了动,深深凝着她,“所以什么。”

虞宁咽了咽口水,脸皮颇厚地继续说:“所以,陛下就不要和我计较以前的事了吧,当年我还救了你呢,咱们就当功过相抵了,我现在已有婚约,定不会缠着陛下索要什么不该要的,小宝我会一直带着,不让她打搅陛下,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就当……”

就当从未相识过。

在沈拓越发阴鸷冰冷的眼神中,虞宁早就背熟了的话中途消了音,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坏了,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她真的有种沈拓下一秒要掐死她的感觉。

“虞宁!你想怎么死,我让你自己选个……”

沈拓刚一张口,只见虞宁慌不择路地推开了殿门,就在他话还没说完,没有允许她退下的情况下,当着他的面,一溜烟跑了出去。

是的,就这样顶着沈拓要杀人的目光,虞宁不管不顾地跑了,提着裙子飞快地往游廊里跑,仿佛后面有人追杀她一样。

身后,沈拓望着那个慌张逃走的背影,轻嗤一声,“也就这点胆量了。”

若论没骨气,虞宁数第二,没人数第一了。

*

“大清早的,三娘子写什么呢?”

第二日清晨,彩练端着水盆走进寝殿,她意外于谢三娘子今日竟然早早的起了,好奇于谢三娘子坐在桌前奋笔疾书在写什么东西?

彩练没得到回答,将水盆放下后往书案走,探究地看着正在写字的人,然后竟发现虞宁眼睛红红的,正在哭着。

“呦,三娘子这是怎么了,哪里不适快和奴婢说,彩练这就去请太医。”

“没事,彩练你不用管我了。”

反正她也要死了。

虞宁一边写着信,一边伤心。

本来不是爱哭的人,但此情此景难忍伤感,纵使舍不得家人,也得做个了断了。

她想了一晚上,看沈拓的样子应该是不准备饶过她了,算她命不好,有此一劫,既然如此,她也不连累家人了。

一夜未睡,写了两封绝笔信,一个给霍氏,一个给小宝,还有一张请罪书,准备给沈拓,然后自我了断算了。

她就舍了这条命,让沈拓彻底出气,她做了错事,理应自己承担后果,绝不连累其他人。

写完这几封信,虞宁清洗一番,描眉上妆后,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趁彩练不注意,从宝慈殿后门偷偷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