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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甫正得知儿子温滔在长乐赌坊, 将?五座庄园别院,还有京郊临县的大片田地输掉时,气地直翻白眼, 差点厥倒在地。

被仆从搀扶住,抄起正洒扫丫鬟手里的扫帚就打上去,大骂:“你?个败家玩意!”

他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

若是先前只有这一个儿子, 在外面捅出多大的窟窿,都得帮着摆平, 不至于动气成?这样, 但去年继夫人给他又生个嫡出儿子,好好培养, 将?来便能继承家业, 这个庶子好似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温滔连挨许多下打,一边用手挡,一边咋呼喊道:“爹,是卫陵诈我?!定是他出千,我?后?头才会一直输!”

那晚彻夜与卫陵对赌,他虽愤怒得很,但?害怕很快冒出来。

倘若被爹知道自己将?家产输掉那么多,他准没好果子吃, 怕得不行,在外躲了两日, 实在瞒不住,被逮回来了。

温甫正打地自个没力?气了, 见儿子趴在地上直抽搐,气喘吁吁地接着骂:“窝囊废!叫人家设套骗走家里那么多地, 你?说说你?,生你?出来做什么的!”

温甫正打骂一顿不算,还想将?那些田产地契给拿回来,翌日就?带着这个窝囊废儿子,登了镇国公府的大门。

卫旷近日正被二子和二媳妇要和离的事闹得心烦,本?就?与温家不对盘,当下不客气,直接让下人轰走,半点脸面都不给。

比及卫陵从神枢营回家,被叫来正院,一番详说那晚上元的经过?。

“那个没本?事的废物,不敢报复到我?头上,反作弄到表妹身?上,我?本?想告诉爹,但?谁知出了二哥那档子事,我?怕爹闹心,才没敢说,只?让大哥帮忙。”

又气道:“还污蔑人出千行骗,输是输不起的,竟还敢上门来讨,我?看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卫旷当即训道:“你?个小兔崽子要有本?事,就?别每回让我?与你?大哥给你?收尾!”

这些年不知惹出多少祸来。

声调高了,肝火动气,没忍住捂住泛疼的胸口。

卫陵忙扶他坐下,又是拍背,又是倒茶,关切道:“爹,我?保证只?这回了,您先?喝茶,消消气。”

卫旷不避讳道:“这话说的多了,我?懒得信。只?你?年岁不小,快十九了吧,总不能让我?与你?娘操心你?一辈子,我?现今身?体也不大好,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你?也不是不懂,只?是不肯将?心用在正途上,以后?好好做事吧,趁我?还在,给你?将?路铺平了。”

卫陵不禁喊道:“爹。”

卫旷摆手,叹声:“行了,你?与你?大哥说的,我?都知道了,此次温家剩下的事我?会处理。”

*

京兆府很快查清藏香居纵火杀人的真相。

大燕纵火罪判罚严重,归属刑部审理,更何况烧死了人,又有国公暗下授意。

很快,温家长子温滔被缉拿入狱,案子移交刑部。

翌日一早,就?有太子一党的官员御史上折弹劾温甫正,道其身?为大理寺少卿,却家风不严,令其子知法犯法。话里话外,德不配位。

温甫正气地要吐血。

但?这口血尚未吐出来,就?有一些人聚集在衙门前,击鼓鸣冤。

直呼有自己妻子被掳的,有妹妹被当街抢走的,还有未婚妻子被污投井自尽的……全是温滔这些年来,在外强抢民女造下的罪孽。

先?前这些人苦于权贵门高,无处申冤,但?近来有人愿撑其后?背,自不畏惧。

遑论申冤的人一多,站在一处,更是得理。

一时激起围观百姓的群愤,愈演愈烈,后?来多案并审,由?刑部尚书卢冰壶亲审。

这还有天理了!

满朝上下谁不知卢冰壶是太子老师,与卫家站一块的,温甫正急地焦头烂额。虽说这个儿子不中用,但?到底是他的长子,还得想办法救人。

当下想找人先?将?那起纵火案顶罪,遍问长子院里所有伺候的小厮,得知最初这个主?意是一个叫陈冲的人提出,但?此人在不久前说家里有事,请辞离开了。

温甫正派人去寻,却连个踪迹都没有。

*

外间?闹个哄热,公府里面僻静地只?闻幽远琴声,不听杂音。

卫度面色憔悴地拿着和离书。

他不由?想起自幼他习武,总比不上大哥,得不到父亲的满意。若他有三弟对世?事的毫不在意和洒脱,不管爹娘的批评责骂,也不至于总在乎那些。

固执起兴,他改走文路。

与孔采芙的第一次相遇,便是在一次宴会上,他不忘带着昨夜写就?的诗词,躲在假山背后?的柳树阴影下斟酌。

兴许是轻声诵读被听到了。

他听到一道拍手声。

“好。”

抬起眼,就?见面前站了一个身?穿蜜合石榴裙,头梳蝉鬓的姑娘,朝他落落大方道:“你?方才吟念的诗词我?很喜欢,只?是有一个字用的不好。”

甚至不及他反应,她已经走过?来,弯下身?,凑到他眼前,望向他手里的宣纸,夸赞道:“你?的字写的真好。”

又指向那个她认为不妥的字,道:“你?瞧,这字若改成?‘送’,是不是要更好些,更合韵律,也……”

她的声音有别于一般姑娘家的凉意,在那个炎热的夏日,让他发愣。

只?顾着看她轻落纸上的手指,又白又细,根本?没看自己那被她点评一番的诗词。

直到她问:“你?有听我?说吗?”

他回神,赶紧点头道:“听了。”

她又正身?,主?动道:“我?是工部右侍郎孔光维的长女,名采芙,请教公子姓名?”

太过?直接,没有任何过?渡,他从未见过?这样直白的姑娘。

但?没道理一个姑娘自报家门,他一个男人扭扭捏捏。

他便起身?,抿唇作揖道:“姓卫,名度。”

他以为她也要像其他人一样,问他的父亲是不是名震天下的镇国公,他是不是那个改走文官仕途的卫家二子。

但?她什么都没问。

当晚回去后?,他将?那首经她改字的诗重新誉写一遍,果然比之前那篇好上许多,多了清静豁达之意。

他将?那首诗念了好些遍,亦在心里将?她的名念了许多遍。

他万没料到第二次再与她见到,她会将?自己谱写的琴曲送给他。

“我?上回留意到你?手上有拨弦留下的薄茧,这是我?给那首诗谱的曲子,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你?可拿去试试,若有不妥处,下回见面再与我?说。”

又是夜晚,他回去后?,窗前月下,对琴拨曲,只?觉得极妙,全然合他写下这首诗时的心境。

但?她所说的下回再见,却是何时?

第三回再见,已是暮春时节。那年,她成?了春日诗会上最负耀眼的人,当之无愧的,被众多贵女称赞才华。

而那年,他也中榜春闱,得了探花的名次,春风得意,一日尽看长安花。

他终于再见到她。

他说,她写的曲很好,只?有一处抹挑,他觉得可改成?泛音。

她当即取过?琴,让他弹奏。

于是,他坐下,将?那首演练过?上百遍的琴曲弹与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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