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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心疼坏了,说幸亏当时听季连长的意见,把重要的书籍运了过来。”

孟秋满脸的与有荣焉,放在这里的只是部分,还有一些更加重要的书籍资料存放在研究所,有些甚至是孤本,要是损毁了,多可惜呀。

多亏二哥有先见之明。

参观完阅览室,她们又去了训练场、宿舍、礼堂,甚至是日常取水的小河。总之孟秋所知道的,二哥经常活动的地方,她都带叶阿姨转了一圈。

“有特殊训练任务时,不让靠近,但日常训练没关系,家属院里的小孩不上学的时候,经常趴在这儿看,有时候嫌弃不过瘾,还想翻进去。然后,就挨揍啦……”

“宿舍……二哥以前住的是那栋楼,我没进去过,据说是两人间。二哥说一人一张床,有桌子有凳子,条件不差……”

"文工团训练就是在这里,偶尔会表演节目,大家都会过去看。不过比起文工团,家属院里的小孩们更喜欢看电影……"

“我们用水就是在这里挑。二哥每天早上都会来挑水,顺便锻炼。二哥起得特别早,每天早上我起床时,他都已经把水挑回来了,有时候还顺带从山上带了些野果子回来。”

“妈,你别看我们这边偏僻,其实山里的资源可丰富了,每到春夏季节,山上各种野菜野果子,摘都摘不完。”

叶女士静静听着,目光从眼前的小河划过,循着小河的源头,看向不远处植被丰茂的山,仿佛能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山中走下来。

老二离家时不过十六岁,还是个半大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一个真正的青年了。

孟秋随手从路边摘了一根野菜:“……您看,这种是不是很像野草?其实它也能吃,它叫冬苋菜,既能炒着吃,也能煮汤。”

“家属院有的嫂子特别勤快,每年春夏都去山上采野菜,然后就晒了一院子和一屋顶。等晒成菜干,再收起来,保存好的话,可以吃一冬。”

孟秋觉得家属院里这些嫂子们特别厉害,她们身上有一种朴实的顽强的生命力,不管到什么恶劣的环境,都能以自己的方式扎下根,顺带喂饱家里嗷嗷待哺的五六七八张口。

孟秋想着叶阿姨应该没来过这边,或许对山上好奇,就问:“您想试试去摘野果、采野菜吗?明天早上咱们可以起来早一点,让二哥带我们去。”

她自己一个人,担心照顾不好叶阿姨。山上植物资源丰富也代表着一点,动物也多,如果只有她们两个上山,遇上野兔野鸡就算了,要是遇到大型动物,那可就糟了。

还是带上二哥好,有安全感。

叶女士说:“好啊。”

两人在驻地里东逛逛,西逛逛,说说笑笑,胳膊挽着胳膊,和睦得跟母女两个似的。

这就让家属院里一些等着看热闹的人大跌眼镜了。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比较复杂,婆媳两个似乎天生不对付。

有多少人家,小两口本来过得好好的,就因为婆婆在中间掺和,愣是搅和得小两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她们承认小孟确实有本事,是那种让她们意外、没想过女同志还能这样的本事,但不得不说,当儿媳妇这点,小孟做得可就不到位了。

不仅不到位,甚至可以说是处处踩在当婆婆的看不惯的点上。

比如,忙工作,不着家;

又比如,竟然让男人洗衣做饭干家务;

再比如,花钱大手大脚,手松得很,一点儿都不知道节约……

就这三点,哪个当婆婆的能看得惯呀?

孟秋的日子过得太舒坦,对比之下,大家当然羡慕嫉妒恨了。这回见她婆婆过来,难免产生一点看热闹的心理。

结果——

我们都准备好了,你们来这一出?

说好的婆婆挑刺,两人干架,季营长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呢?

大家都是这样流程,怎么就你们家不按常理来?

眼看着小孟她婆婆又是大包小包往她家搬东西,又是托人给小孟做衣服,还一做就是几件,又是亲亲热热挽着胳膊,一个喊“妈”,一个喊“小秋”。

等着看热闹的众人:哎呦喂,牙都要被你们酸倒了!

有人就道:“小孟的运气是真好!工作上有所长当老师,家里有季营长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来个婆婆,不挑刺就算了,还给她买这买那!”

旁边人听得也直点头:“是啊,什么好事都让她赶上了,一样是随军,咱们天天忙得团团转,还得不了一句好,小孟倒好,跟老天爷亲闺女一样……”

宋玉茹推着自行车过来,就听见她们在谈论孟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孟秋的运气怎么怎么好,仿佛她能像现在这样,全是因为运气好。

这话宋玉茹可就不爱听了。

她反驳道:“孟秋能有今天,是她自己有本事,跟运气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她自己足够优秀,能被研究所的人看中吗?更别提被谁谁谁收为学生了。研究所在这儿又不是一天两天,孟秋才来多久,在她之前,怎么没其他人能进去?”

“至于季营长干家务,别说得好像孟秋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怎么,洗的衣服全是孟秋的,没有他的?做的饭都是孟秋吃,他不吃?”

因为孟秋,之后又接触过几次,季营长以前的形象碎成了渣渣,现在给她的印象就是八个字——诡计多端,不怀好意。

宋玉茹持续输出自己的个人观点:“他有工作,孟秋又不是没有,谁工作更重要还不一定呢?凭什么家务就一定是孟秋干?”

“还有她婆婆,你们光看到她婆婆对她好,怎么没看见她对她婆婆好?她工作那么忙,还抽出时间陪人家满驻地溜达,还特地带人去看她儿子训练……”

“人家对孟秋好,难道不是因为孟秋值得。”

宋玉茹扪心自问,反正她是做不到跟婆婆处成这样的。她不否认孟秋她婆婆人不错,但让她一个人领着婆婆到处转,她是做不来。

孟秋领着她婆婆去她们文工团看她们排练时,一开始没说,团里的人还以为那是她亲妈呢。

宋玉茹小嘴叭叭,忒能说。

大家说不过她,就故意道:“宋干事,话不是这么说的,季营长这样的男人,和他妈这样的婆婆,总归是少见吧?当初你还跟季营长相看来着,你看,当时要是成了,现在掉进福窝里的不就是你了?”

宋玉茹一笑,问:“嫂子,你是在挑拨离间吗?”

说话的嫂子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有些尴尬。

宋玉茹道:“别说我跟季营长一直没正式相看过,就算有过又怎么样?难道相看过的男女同志,还不能另行婚嫁了?旧社会都没这么封建!”

说话的嫂子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只能说她:“牙尖嘴利……”

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怎么说起这事,一点儿都不知道害羞?

等宋玉茹带着胜利离开,她还小声道:“得亏没嫁到咱们家属院来,要不然又是一个不好惹的!”

她还有个表姐在这儿,一个人都这么能说了,再有个帮手,还得了?

宋玉茹不在乎她们怎么议论她,她长得这么漂亮,舞蹈跳得又好,从小到大,议论她的人还少吗?

多几个,少几个,无所谓。

她是过来找孟秋的,宋玉茹将自行车推进院子里,扬声喊:“孟秋?孟秋?”

听见声音,孟秋推开窗户,钻出脑袋:“玉茹?你怎么来了?”

“快下来,有东西给你!”宋玉茹招手,将车子停好,走进屋,叶女士在堂屋,正在玩那台孟秋亲手做的收录机,宋玉茹打招呼道,“阿姨好。”

叶女士和善地笑笑:“你好,来找小秋吧?快过来坐。”

她起身去给宋玉茹倒了一杯水,宋玉茹没客气,接过来喝了一口,品出了点甜味:“唔……蜂蜜?”

叶女士夸她舌头灵:“是的,上次跟人换的,社员们采的山上的野蜂蜜。你们跳舞消耗大,喝点蜂蜜水对身体好。家里还有三罐,等会儿走的时候,带上一罐。”

宋玉茹婉拒道:“阿姨不用,我宿舍里有红糖……”

孟秋从楼上下来,走过来道:“红糖和蜂蜜又不是一个东西,带上吧。一共三罐,我留一罐,你拿一罐,还有一罐等妈回去,给妈带上,刚刚好。”

宋玉茹瞥了一样她婆婆,见她脸上没有异色,才点头答应。

孟秋问:“给我什么?你这段时间不是忙着排练吗?”

虽然距离国庆节还有一个多月,但是文工团的排练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了。玉茹他们任务可重了。

“是在排练,不过今天有空。”宋玉茹拿出一包糖果,放在桌上,“呐,给你的,我的喜糖。”

“喜糖?”孟秋一下子惊了,“什么时候的事?你结婚了?”

宋玉茹“噗嗤”一声笑了:“没结婚,算是过了明路。”

她爸妈之前不太看得上张剑,因为表姐嫁了一个军官,就总希望她也嫁一个。前段时间终于松口,趁着有空,他们就先把事情定下了。

“不过只是定下,我还不想那么快结婚,主要是不想那么快生孩子。”

他们跳舞的,说起来就是吃青春饭的,结婚或许没什么,但一旦生孩子,形体、状态难免受到影响,很可能一个孩子生完,舞台上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宋玉茹不想那样。

她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以前我们团里有个前辈,身体条件特别好,为人也很用功,舞蹈类的节目几乎是她一枝独秀。结果才二十二岁,正是舞台上最好的年纪,突然跟人结婚了,紧接着就怀孕生子,再也达不到之前的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