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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睛,脸上主打一个有恃无恐。

他的心声一目了然:只要我不说,你们警方纵使手眼通天,最多止步于此了。时间能遮盖太多东西,人性之恶也是自己知道,除非你们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否则剩下的东西,只要我咬紧牙关,你们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坐在警局里。

江雪律对徐征明道:“你相信我吗?”

Treasure!

徐征明毫不犹豫道:“当然信你!”treasure帮助他良多,如果他不信treasure,他还能信谁?

江雪律斟酌着语气:“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不能空耗在明达市里。”除非一个不上学,一个不工作了。包鸿志想拖死他们。

徐征明也是这样想的,心里才焦急万分,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他的处境更为艰难,纵使有潮声资助他,他也不能在深市和明达市之间来来回回,体力是一个负担,机票、车旅费、伙食费每一笔都是支出。更何况他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怎么能一直接受旁人的资助。

他不回工厂,更不可能了,他亲眼见过,旷工几日的同事,所有身家被老板丢出去,床褥被雨水打湿。

徐征明担心自己几日没回去,他宿舍里所有东西会被丢到大街上。如果没有宿舍这个落脚点,他在深市更无立足之地。

江雪律懂他的困难,口罩后,少年那轻薄的唇微抿成直线,冷静开口:“如果你信我,我们今夜就买票,明天一大早的航班,飞往云省,回你养父母的家。”

回养父母家?

为什么?

徐征明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可他见treasure的样子,他点了点头,不问缘由,拿出手机就开始搜机票。

明天一大早确实有航班。

最早在六点半。

明达市飞往深市,如今是旅游淡季,机票价格比较便宜,可两张机票价格加起来一千多块,不是一笔小数目。徐征明咬了咬牙,刚想付款。

就在这时,孟冬臣开口了。

大少爷还是坐在那大红硬质塑料板凳上,姿势八风不动,不慌不忙地端起警局待客的茶杯,喝了一口普洱,随后嘴角绽开一抹冷笑:“念念不忘,treasure,你们在聊什么呢,打算单独去云省破案不叫我们?”

竟丝毫不掩饰自己在偷听。

志愿者的目光倏地望了过来,警察们也是。

一名老警察听了全程,直接问江雪律:“云省有线索?”

这都跟明达市隔了快几百里了吧,这线索难道是长脚了不成?在这个时间点回家,明显不是回去探亲。

一天相处下来,明达市警方对这个年轻人颇有好感,知晓对方的聪明敏锐,这样一说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警察们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头感觉长了一只小猫,在抓心挠肝般,让他们恨不得拐弯抹角问一问。

孟冬臣没有说资助这种话,他只说:“你把那两张机票退了吧,你单独买的,我们坐不到一块。我也想知道,云省有什么线索,当年那三名恶徒为什么杀人,这次机票钱我出了。”

他缓慢放下茶杯,拿出手机,一口气下单了九张机票。

徐征明感动得稀里糊涂。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众人只或多或少睡了四五个小时,立刻在机场集合,飞往了云省某座城市。

同行还有两名警察,那位叫郑哥的老警察和另一名刑警。

一行人登了机,到了地方后,马不停蹄地前往那座小城。一路都是徐征明带路。

众人打车到了老小区。

这个老小区是真的杂乱破旧,楼道里堆积了许多杂物,还有随意摆放的电瓶车。从外墙看,覆了不少烟熏出来的颜色,楼道处贴满了各种牛皮癣般的小广告。

年轻人好奇地四处观看。

刑警们粗粗看了一眼,就能判断出,这老小区的房子应当普遍是一室二厅或者一室一厅。

这老小区连电梯都没有,一行人在逼仄的楼道爬,爬到了六层。徐征明熟门熟路地上了楼,在601处停下,他大力地敲了敲门。

这敲门声太大了,志愿者吓了一跳:“哥,这里有门铃。”毕竟是上门来做客的,敲门那么大声显得他们很不礼貌。

徐征明不太好意思地说,“门铃十几年前就坏了,按了没用。我养父母年龄大了,耳朵不好,就要大声敲。”

原来如此。

众人心下慢慢消化。

一分钟后,门打开了,开门的老人被吓了一跳。

养父母没想到,儿子突然回来了,还带了一群人。

他们愣了半晌,看到徐征明那张憨厚俊秀的脸,才反应过来,熟练地指责道:“真的是,一个电话都没有,你突然回来干什么?”

屋子里坐了人。

志愿者眼神好,眼尖地隔着门看到了,沙发处坐了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和一位跟女子五官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他们好奇地探头看,眼神似乎在说:他们今天是来商量婚事聘礼的。没想到除了他们,徐家今天还来客人了?

真巧啊。

大家都是客人,两方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彼此脸上都浮现客气礼貌的微笑。

屋内干净整洁,像极了一个温馨的家庭。

志愿者们也搞不懂,这样温馨和睦的家庭,会有什么线索。刑警们视力更好,一看布局,还真如他们所猜测的那般,是一室二厅一阳台的布局。

一时间两名刑警眸光闪烁,隐隐有些猜到了。这个看似温馨的小家庭里,恐怕还真有“秘密”。

另一边,江州市。

陈莎莎输入treasure给的密码1112,成功打开了丈夫的电脑,面对这个空空荡荡仅有几个图标的笔记本页面,她发了一下呆。

忽然不知道从何查起,还好treasure曾给她提供思路。

Treasure说先从流水消费记录开始,陈莎莎就朝这个方向查,很快就查出了一些端倪。她名下的银行卡、夏明俭名下的银行卡,每个月都有大笔的支出,一部分用于奢侈品消费,另有一部分不明开支流向海外。

这个行为持续了几年。

单独一笔看上去不多,可日积月累下来却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些数字一旦加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陈莎莎满脸茫然,她早习惯了当甩手掌柜,温室里不经风雨的花朵,她对这笔钱的流向完全茫然。

她忍不住给treasure发私信:“treasure,我查了流水记录,我发现他每个月都花许多钱,金钱的去向不明。我一直一无所知,不知道他花那么多钱干什么?还有一部分钱流向了海外,他难道是在转移财产?”

江雪律这个时候,是周五下课时分,他已经收拾好一个包,顺着高峰期的人流,上了准备去机场的地铁。地铁时速极快,呼啸过去留下残影。

车厢里熙熙攘攘,人太多了。

高中生没找到座位,只能勾着一个柱子稳住身形,看到这句话,他沉默了一下。

陈莎莎女士是真的善良,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会将人想得太坏。

有人说过,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这是一种残忍,世界也会崩塌。可江雪律不得不这样做。

陈莎莎女士的婚姻看似幸福,实则是一场无边汪洋。海平面下十分风平浪静,处在水底的人被蒙蔽了双眸,以为水都是柔和的,她感受不到一丁点暴风雨即将袭来的恐怖。可一旦她冒出海面,会发现外界狂风骤雨,黑色的浪花滔天起舞,稍有不慎就会淹没船只。

更有一艘游轮从远处驶来,船上的无线电通讯时断时续,最后直接断联,沉入海底。恰似陈女士最后的结局,她死在了异国他乡,与国内、整个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可以想象,她在将死未死之时心情有多么绝望。

单手不好打字。

高中生停顿了一下,慢慢才打下一行字:“继续查。”

他不是故意言简意赅,实在是暂时不好打字。

等人流少了,终于有座位了,高中生才彻底解开双手。

Treasure:“去向银行打电话吧,要求停卡,并要求工作人员打出这些年真正的流水消费记录。”

目前陈女士只能看到银行卡一笔笔账单支出,具体是在何处消费,购买的是什么东西并不一目了然。

等打印出详细流水,她发现,这些支出全是丈夫出入高级俱乐部、高尔夫球场度假村、名牌奢侈品店、五星级餐厅等奢靡享乐场所,更有不少购买女性名牌包等记录,她或许会十分生气。

陈莎莎照办了。

她是银行大顾客,白金级别那一档。哪怕这个时间点银行都下班了,她有所要求,工作人员依然言笑晏晏地照办,态度也和风细雨,口气温温柔柔:“陈女士,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暂时冻结了您名下的十张卡,至于近五年详细的流水交易记录,我行于明日上午之前,会发至您的邮箱。希望有帮助到您,祝您生活愉快~”

陈莎莎耐心地等待明日。

Treasure:“多打印几份吧,以备不时之需。”陈莎莎一份,警局一份,律师一份,也差不多了。

陈莎莎点头:“下一步我该做什么?”

Treasure:“去查他电脑的隐藏文件、浏览器记录、常登录的网站吧,你会发现你丈夫的另一面。”

隐藏文件?另一面?

这种隐秘又刺激的字眼,令陈莎莎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今早才去警局里见了,因出入风月场所被拘留的丈夫,又被对方一番甜言蜜语哄好的陈莎莎,此刻心里还是深爱着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