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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这造化我不要,我情愿大哥长命百岁!”

“好了,别跟爹顶嘴。”朱标把人拉了回来,结果朱棣却又一把将大哥的手甩开,瞪着他,好似在怪他怎么能走得那么早,最后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倔驴,又冲到了门边,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不吭气。

“哎——”

老四向来性子倔又要强,朱标踌躇着还想去劝劝,结果朱元璋已经脱下靴子狠狠朝朱棣脑袋上扔了过去,那靴子精准地砸到了朱棣的脑袋上,竟然没有掉下来,就这么滑稽地罩在了朱棣头顶的发髻上。

朱元璋已好似受伤的老虎大声咆哮:

“别理他,没出息!倔驴!”

朱棣不回头,顶着那明黄靴子,捏着自己的鼻子生闷气。

朱元璋懒得理会这个儿子,他此时心如乱麻,连仙迹离林菱已经离开了秦始皇陵乘车回市区去吃饭都懒得看了,他满头的思绪在脑海中横中直撞都找不到出口,令他头疼欲裂。

捧着大脑袋沉思的朱元璋忽然瞥见了自家两个站在旁边却神色不快、一声不吭的儿子:老二和老三!

对呀,自己怎么会越过两个更为年长的儿子,选择了老四呢?

不成,他必须问问清楚!

朱元璋心里有点打鼓——虽说他也不大喜欢老二、 老三这俩作威作福的混账龟儿,但传统思维的嫡长子继承制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他深知自己左选右选只怕都不会选老四的。

而且他没了标儿,还有雄英啊!

若是非要要在这些龟儿里选一个继承大统,他宁愿一个不选,选标儿的嫡长子、他一手教养的嫡长孙雄英不好吗?

怎么会轮到老四。

朱元璋思来想去,又掰着指头算了算他今天的发言次数还剩几次,狠狠心,决定就算要耗费所有次数,也要把这事儿打破砂锅问到底!

正好林菱出了和两个爷爷坐上了要离开的摆渡车,然后坐上游5路回市区,坐了大概一个来小时,下了车,先买了三根绿豆味的老冰棍才打车直奔酒店附近的钟楼吃饭。

坐上车,林菱开了窗,三人吹着凉风吃着冰棍,她将手机对准了热闹繁华的西安街头偷懒混时长,却叫其他各朝的古人都看得入了神。

尤其是都城建在长安的秦汉唐。

“后世之长安……真美啊。”

汉武帝朝,刘彻整个人已离开了座椅,两只手扶着面前的屏风,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远处一群群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各大高楼,好似钢铁铸就的森林。

而临近的道路两旁却满是各具特色的店铺装潢、清新的招牌、拐角红墙的酒吧、伫立的路灯、还有道路两边每隔一段距离便种植一颗的法桐树。

树上挂满了彩灯与灯笼,即便如今是白天没有亮起,却也能遥想夜景是多么的美丽。

而最令他们感动的却是这些充满着后世钢铁风格的建筑中,却也隐藏着历史厚重的痕迹——他们看到了老旧旧巷里的红砖洋房、聚在门口下棋、散步的男女老少。

经过一个树木郁郁葱葱的园子时,还看到了两根铁柱紧锁在地上,由一根横杠连接的奇怪器械上头,将自己挂在上面疯狂旋转的老头。

“哇……”

秦朝,嬴政忍住了没有发出惊叹,扭头一看,是并排跪坐着的李斯与扶苏,二人看得目光呆滞,下意识对那体力充沛的老人发出难以置信的赞美。

还是李斯率先发现嬴政的目光,浑身一抖,不假思索地连忙拍上一记马屁:“陛下您瞧,两千多年过去了,我老秦人还是如此健壮勇武!”

嬴政:“……”

他看着仙迹中独臂大回环已经旋转出残影的老人,不由产生淡淡地疑惑:“健壮勇武”是……这样用的么?

随后他们看到了一座建造在青砖、白灰砌成的方形基座上的巨大钟楼,画栋雕梁、飞檐翘角,四角攒顶上覆盖着碧色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唐以后的朝代看到不免眼睛一亮:好熟悉的建筑风格!有唐宋之风,却又不尽相同。

林爷爷看到钟楼也不由感慨:

【昨天到得太晚,爷爷没仔细看这钟楼,如今白天一看真漂亮啊。这个钟楼是明代建造的,但是里头存放的“天下第一钟”景云钟却是唐朝的。

妹妹你知道吗,咱们每年除夕之夜春节联欢晚会最后辞旧迎新的“新年钟声”就是当年广电特意到西安录的景云钟的声音,每年都沿用,这也算咱们与老祖宗们一同庆贺新年了吧?】

林菱微微一愣,她先前不知道这事儿,但如今钟楼就在眼前,听说每年过年敲响的钟声,都是千年前曾在长安回响的大唐钟声,不禁便心生感动。

【原来我们曾与千年前的古人一同聆听这钟声啊。】

感动完不由又有点生气:

【可恶,我们明明有那么多浪漫又那么深远美好的历史文化,怎么却从来不好好宣传!咱们就是吃了是老实人的亏!反观隔壁不要脸的棒子,不是他们的东西都要偷去大肆宣传,把我们的寒食节认定是他们的,还说汉字发源地也是他们,真是无语。】

“隔壁棒子?”

明,万历朝,张居正微微一皱眉。

这棒子先前也提过一次,但不知其方位国土在何处,但现在提起来,这“隔壁”二字便很明显了——看来他们与华夏九州相邻啊,而且只怕文化深受华夏浸染却又曾十分贫瘠落后,否则不会特意争抢华夏的文化来给自己脸上贴金。

已知隔壁有个倭国,那么这棒子……

张居正目光缓缓上移:“难不成是……朝鲜?”

但朝鲜一直很安分乖巧呀,尤其在大明,日后怎么会做这幅土匪行径?

而且倭寇时常侵扰朝鲜,也是大明出军替朝鲜赶跑了那些倭人,朝鲜君臣、百姓无不感恩戴德“父母之国”对其的再造之恩,对大明恭顺到了极点,也爱戴到了极点。

但张居正很快想到了后世的倭人给自己找了新爹的事儿。

这朝鲜不会也……张居正面色一沉。

明,永乐年间,永乐帝也从“完球了老爹可能知道我是谁”的心虚焦虑中分了一点神,想到了棒子是哪个家伙。

“朝鲜日后竟敢如此猖狂?”朱棣气愤地破口大骂,“寒食节怎么成他的了,汉字也好意思说是他们造的?他们哪有字?他们‘朝鲜’的国号都是咱老爹宽宏大量给他们定的!”

坐在下首的朱瞻基也狠狠点头:何止,朝鲜的律令、官制、服饰等全都向明朝看齐,而且在皇爷爷的威势下一向乖乖遵循藩王等级,文字也是直接使用汉字,可以说:一切无不以大明(上国)为标准。

不过,永乐帝生气了一会儿也就不气了,为此等鼠辈生什么气?毕竟他在靖难之役时便已见识过李朝鲜的反复无常,哪里有什么真的亲如父子、忠心耿耿的藩属国?

对于此等小国,不过是拳头大的,说了算!

不过,也应当敲打敲打他们了……

永乐帝正琢磨这事儿呢,忽然就见直播间里冒出来了一个让他胆战心惊的名字:

【棣子,开门,是爹地:主播,你之前不是说朱元璋让朱标去巡视西安吗,这个钟楼是不是就是那时候建的?】

永乐帝眨眨眼:他爹竟然也学会套后人的话了呀!

随后又一阵心酸:老爹果然头一个想知道的,还是大哥身死的时间。

林菱果然不知道对面是心眼子不少的古人,还以为是不怎么精通历史的历史爱好网友,于是想了想——她果然不记得,就让爷爷来回答。

“爷爷,钟楼是什么时候建的?朱标又是什么时候去西安的?”

林爷爷略想了想:

【西安钟楼是洪武十七年就开始建了,跟朱标去巡视西安也有点关系。当时大明定都南京以后,还对都城有过迁都的一次廷议,很多大臣都主张迁都西安,朱元璋也是很向往李世民的一个人,他就心动了,于是就把朱标派去了。

那时是洪武二十四年。

钟楼已经修建很多年,但还没完工,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要迁都西安了,所以钟楼后续就往更高等级去建了,结果朱标回来以后隔年就病逝了,朱元璋老年丧子,悲痛欲绝,再也没有心力去筹划迁都之事。

迁都的事搁置,但西安钟楼却已按照皇家规格建造完毕。】

朱元璋双眼通红:“洪武二十五年四月。”

是标儿的死期。

那一年,他都已经64岁了,就这样失去了悉心培养了二十四年的太子、最爱重的儿子,不用去想将来的自己会有多么悲痛,现在的朱元璋便已心痛得受不了了,他大受刺激,坐在龙椅下的台阶上,一动不动。

朱标走上前,默默地跪在老父亲的身前。

朱元璋没有抬头,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就像想要穿过仙迹,将儿子从老天手里抢回来似的。

就这样缓了许久,朱元璋才目光灼灼地再次发言询问:

【棣子,开门,是爹地:朱标死后,朱元璋为什么会选朱棣当皇帝?】

林菱见了大惑不解:

【啊?你这是看的哪本同人小说啊,昏头了吧,如果朱元璋能选朱棣当皇帝,朱棣估计真的要仰天大笑地说:“看!爸爸果然爱我!”】

明永乐朝。

朱瞻基默默低下头去。

永乐帝气得手指都抖了:“……”

这是什么话,他又不是什么没断奶的小儿!何况,爹不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