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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沉迷于她?,甚至伴随她?而来的混乱、失序,他也渐渐成为推波助澜的一个。

等找到她?。裴羁猛地勒马,越过人来人往的长街,眺望远处河道上络绎不绝的白帆。等找到她?,他会找到正确的途径,解决眼下的困境。

脑中却在这?时?,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万一找不到呢。

裴羁死死攥着缰绳。不,没有万一。天涯海角,上天入地,他也一定要找到她?。洛阳没有,那就再回长安,一个人不会凭空消失,他会从头调查每一个蛛丝马迹,找到她?去了哪里。

这?件事,他不说了结,她?休想就这?么逃掉。

向善街。

阿周候着苏樱睡下了,轻轻掩上门出来,周虎头等在院里,急急迎上去:“姑母,那个苏樱,是怎么样的人?”

阿周看他一眼,到这?时?候,越发?觉得他要捉拿的逃犯就是苏樱,叹着气说得:“小娘子待人极好,我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从不曾见过她?跟谁红过脸,也从不曾见她?打骂过下人,我这?次回来时?,小娘子还从体己钱里给了我十两金。只?可怜她?命不好,小时?候便没了父亲,前阵子夫人也过世了,她?舅家靠不住,她?一个孤零零的小娘子,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竟是个父母双亡的可怜人。况且姑母说她?好,那就肯定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为什么就成了逃犯呢?周虎头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她?在这?边,姑母准备怎么办?”

“尽我所能,一定要照顾好她?。”阿周抬眼,“你总问她?,难道你有她?的消息?”

“我,”周虎头犹豫着,许久,“姑母,我这?次奉命要抓的逃犯,就叫做苏樱,长安人,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

阿周心里咚的一跳,果?然。反问道:“如?果?是小娘子,你准备怎么办?”

周虎头皱着眉,又?是许久:“我先?回去查查她?的案卷,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姑母等我消息。”

他快步离开,阿周回头,苏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躲在着窗户后面。方才那些话她?都听见了吧。阿周安慰着:“小娘子别?怕,虎头是个好心肠的,我再好好跟他说说,他不会抓你的。”

“好。”苏樱点?点?头,看着日头一点?点?向远处的山巅落下去,又?一天即将过去,癸水还是没有来。

两天后,清晨。

苏樱醒来后急急掀开被子,床褥干干净净的,没有期待中的迹象,希望再一次落空。

沉默着起床,正收拾时?阿周进?来了,柔声问道:“小娘子,今天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已经迟了整整二十三天,希望已经十分渺茫了,她?得尽快做出决断。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周姨,我得出去看看大夫。”

这?两天风平浪静,裴羁再没有出现过,大约是找不到她?去了别?处,趁着眼下安稳,她?得尽快解决掉这?件事,尽快离开此地。

“哪里不舒服?”阿周连忙来摸她?的额头,“是不是昨天受了惊吓,没有睡好?”

“不是。”话到嘴边,终还是羞耻着说不出口,苏樱转过头,“周姨,我的癸水迟了二十几天了。”

阿周皱眉,待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时?,一下子变了脸色:“你是说,你,裴羁?”

苏樱不敢回头,声音窝在喉咙里:“是。”

“我苦命的小娘子!”阿周一把抱住,哭出了声,“裴羁怎么能这?么对你!”

先?前苏樱说得含糊,她?心里总还抱着希望,觉得以裴羁的为人,也许不会真做出什么,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心中生出悲愤,刷一下站起身:“我这?就去找他,我一定要他给个说法!”

她?拔腿就走,苏樱连忙拉住:“别?去!我好容易才逃出来,我不要见他。”

悲愤压下,阿周冷静下来,对,不能去找裴羁,他既然偷偷摸摸关着人,必定是不肯娶她?吧,他那样的出身,前途无限,自然想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可苏樱好好一个女儿家,岂能让他这?样糟蹋!“那我就去长安,去找裴阿郎,求他主持公道,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裴羁明?媒正娶,接你过门!”

看她?又?要走,苏樱紧紧抓住:“我不嫁。”

便是死,她?也绝不嫁他。

阿周怔了怔:“什么?”

“我不嫁裴羁。”苏樱看着她?。即便有了孩子,她?也绝不嫁裴羁,有那么一次屈辱的经历就够了,她?绝不再让裴羁碰她?一根指头,“此生此世,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那怎么成?你一个孤身女子,没有成亲就有孩子,以后可怎么过?”阿周焦急着,“你放心,裴阿郎是个厚道人,他要是知道了肯定给你做主。你已经迟了这?么多天,再过阵子肚子就瞒不住了,得赶紧把婚事办了,免得让人看出来了背后议论。”

“不会有孩子。”苏樱看着她?,慢慢说道,“我着急找大夫,就是为了这?事。”

她?不要裴羁的孩子。不要一个一生下来,就注定得不到母亲喜爱的孩子。这?世上飘零无依的孩子,有她?一个,就够了。

“怎么不会有孩子?不是说已经迟了二十几天了吗?”阿周疑惑着,对上她?幽沉沉的眸子,突然反应过来,“你,你准备?这?怎么成!”

“我已经决定好了。”苏樱取下帏帽戴好,“周姨,这?件事,你听我的。”

她?径自出门,阿周不得不跟上去扶住,心里千头万绪,怎么也不能平静,哽咽着道:“小娘子,你再想想,这?是大事,不能任性。”

“我已经想好了。”苏樱稳着手锁上大门,如?果?可以,她?也宁愿自己,从不曾出生过。

太平镇码头,客船。

吴藏上前禀报:“郎君,阿周和那个五娘去了医馆。”

终于动了。裴羁停笔,起身。

医馆。

大夫听完左边脉息又?听右边,迟迟不曾说话,苏樱心跳快得如?同擂鼓,忍不住问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