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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铠甲,熟悉的?心跳,紧紧拥他在怀里,真实到?让人想哭的?感觉,他在笑,那样明亮,没有一丝阴霾:“簌簌,我没迟到?,刚好赶上给你庆生?!”

雪还在下,风不?曾停,卷过屋顶,呜呜的?声响,房里每处缝隙都贴着毡毯,炭火烧得熊熊,温暖如春,明雪霁窝在元贞怀里,劫后余生?,不?舍得放手:“青岚她们怎么样了?”

“养养伤就好了。”元贞吻她的?头发,吻她的?唇,“簌簌,以后每个生?辰都要一起。”

明雪霁在恍惚中点头,晕眩着,又忽地想到?,急急起身:“衣服,还有鞋袜!”

跑去拿过做好的?衣服:“刚刚做好,你试试合不?合身。”

元贞双手捧着,眼睛发着烫,那样欢喜,便是杀入戎狄王庭之时,也不?及此?刻欢喜:“簌簌。”

嗓子有些?怪异的?涩,咳了一下:“对不?起,回来的?太?急,没有给你带礼物。”

“不?用,你平安回来就好。”明雪霁紧紧抱着他。她曾祈祷满天神佛保佑他平安回来,如今他回来了,她最大?的?心愿已经实现了,这就是他给她的?礼物。

“簌簌。”元贞低头吻下来。

唇舌交织,进?退纠缠,他带着笑,忽一下扒开了自己的?衣服:“我要穿新衣!”

明雪霁低呼一声转开了脸,明明不?是头一次看见,却还是羞涩得像新妇一般,他大?笑着扳过她的?脸:“你帮我穿。”

低着眼,摸索着,一件一件给他穿好,系上白玉腰带,他直起身,得意地转着给她看:“好看吗?”

“好看。”好看极了。他生?得真好,宽肩窄腰,星眉剑目,什么样的?衣服他穿上都好看,“好看极了。”

“以后我所有的?衣服你都得做,”元贞笑着,从镜子里端详自己的?模样,“你不?许给别人做!”

炉火熊熊,香篆袅袅,风也许是停了吧,雪花落在窗户上,簌簌的?响声,也许二十年前,她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响动?吧。明雪霁有一刹那想起母亲,又想起舅舅,表哥,她从回来以后,还没见到?他们:“松寒,我表哥呢?”

“找他做什么?”元贞的?笑意淡了些?,“今晚就只有你和我,不?要别人。”

明雪霁怔了怔,炉火突然没那么暖了,眼前的?他依旧那样让她留恋,可是心里蠢动?着的?,还有别的?情绪。“今天是我生?辰,我没什么亲人,就只有表哥在,我想见见表哥。”

“有我在,要什么亲人。”元贞紧紧搂着她,不?满,又有点淡淡的?妒忌,她的?生?辰,他跟她一起过的?第一个生?辰,谁想要别人插一脚,“明天让你们见面。”

明天。也许明天,他还会有别的?理由。她不?要从今往后,连见谁不?见谁,都要由别人决定。明雪霁低着头,忍着心里的?酸楚:“松寒,今天是我生?辰。”

元贞没话说。今天是她的?生?辰,他没有礼物给她,眼下她可怜巴巴的?,生?辰这天,总要向?她让步。“只许他待一会儿,不?能太?久。”

待得天久,他不?放心。邵七说自己有婚约,鬼知?道真假,反正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他所谓的?未婚妻子。她这么好,鬼知?道邵七有没有别的?念头。扬声叫侍卫:“请邵公子过来。”

明雪霁紧紧盯着门?口,舅舅一直不?曾暴露身份,应该还在暗中筹划她离开的?事情吧,这死里逃生?的?一天,太?惊心太?欢喜,都有点忘记了要离开的?事,此?时元贞一句话,又把她拉回现实中。

什么都没有变。他爱她,可他同样,不?会听她说话。他只要按着他的?意思来。她得离开,她要想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他也要想想清楚,等他愿意听她说话了,她再回来。

毡帘一动?,邵七走了进?来:“妹妹,生?辰欢喜。”

他递过一个锦盒:“送给你的?。”

元贞一把夺过,抢先打开,一对赤金镯子,环扣处镶着的?金珠足有拇指大?,微哂一下:“等回了家,我给你找一对更好的?。”

明雪霁从他手中拿过,戴上手腕,沉甸甸的?,压得有点不?习惯,可心里这样欢喜:“哥哥请坐。”

桌上摆着酒菜,明雪霁不?吃酒,只是喝水,邵七要挨着她坐,又被元贞拉开,他横在他们中间,不?容置疑的?口吻向?邵七说道:“新婚夫妇吃酒,你也不?好多打扰吧?吃了这杯就走。”

邵七淡淡一笑,斟一杯酒,到?底越过他走向?明雪霁:“我敬妹妹一杯,祝妹妹花月精神,岁岁年年。”

明雪霁连忙举杯站起:“谢谢哥哥。”

杯盏相碰,邵七倾着身挡住元贞的?视线,小指轻轻在镯子上一勾,金珠底下的?环扣开了,露出镯子心里卷起的?小纸包,明雪霁抬眼,邵七嘴唇动?着,无声几个字:蒙汗药。

下面几个字说出了声:“妹妹喝水就好。”

哒一声轻响,环扣扣住了,明雪霁心脏狂跳着:“我知?道了。”

“行了,吃一杯就走吧,”元贞觉得不?快,靠那么近干嘛,又好像故意挡着他,不?让他看见似的?。鬼鬼祟祟总不?让人放心。一把拉开邵七,“不?送了。”

毡帘打起,外面寒冷的?空气一闪而入,邵七走出去又回头:“我等着妹妹。”

“谁要你等!”元贞甩下帘子。

现在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元贞合身抱住,喝了点酒,微红的?眼梢:“簌簌,睡吧。”

多少天不?见了,想她得紧,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都想要她。猛一下吻住,亲着咬着,看见她身上一点点留下他的?烙印,呼吸交缠着,她微微发着喘,柔软带嗔的?埋怨:“你洗一洗再说,臭。”

臭吗?应该是臭的?吧,出去十几天不?曾洗澡洗头。她竟然嫌弃他,真是有趣。元贞大?笑着:“熏到?你了?行了,我洗。”

热水送进?来,哗啦哗啦倒进?桶里,元贞纠缠着,拖着明雪霁一起进?了浴桶,她腕上的?手镯没摘,明晃晃的?看着不?舒服,邵七送的?,她干嘛要戴别人送的?镯子!“取了,以后再戴。”

明雪霁裹着浴巾站起来:“我先放回去。”

元贞伸手来拉,没有拉住,她滑溜得很,鱼一样,从他手掌中逃脱了,跑去了卧房,元贞跳下来追,水淋淋的?,沾得地毡上都是水,她娇嗔着:“快回去,冻着了,屋里弄湿了冷。”

他不?怕冻着,可他怕她冷,元贞果然又钻回浴桶,不?多会儿明雪霁回来了,拿着水杯,柔声唤他:“喝点水吧,拢着火盆,屋里干得很。”

懒得喝,有什么好喝的?,只想早点洗完,早点做正事。元贞胡乱搓了几把,忽一下跳出来:“洗好了,睡觉!”

他扑上去,光溜溜地抱住她,她低呼着躲闪:“别把水弄洒了。”

一杯水而已,有什么稀罕的?。元贞伸手来拿杯子,想要丢开,她怎么都不?肯,他抢得急了,她忽地仰头一口喝下,向?他吻了过来。

元贞瞪大?眼睛,惊讶着,随即又闭上。她从来不?肯这样。她害羞得很,从不?敢这么主动?,就连他主动?,她也都是躲避害怕,从不?肯跟他弄这些?花样。但她今天很热情,也许是太?久不?见了,都说小别胜新婚,她肯定也想他得紧。

元贞紧紧吻着,唇舌交缠,她口中温暖的?水一口一口渡过来,他便一口一口咽下去。水而已,又不?是酒,况且喝酒他也不?容易醉的?,可这会子,被她异乎寻常的?热情弄得醉了,腾云驾雾一般,只凭着本能抱紧,亲吻,欢爱。

世界在摇晃,在恍惚,她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朦胧,元贞觉得困,眼皮沉得抬不?起来,还是紧紧搂着她:“簌簌……”

明雪霁也在昏沉中,加了药的?水经过她的?唇舌,渡进?他口中,总也是沾染了点吧,哥哥说喝水就好,水,就是解药吧。耳边听见元贞越来越轻的?呢喃,从前他都是不?知?疲倦的?,一整夜都不?肯停,此?时的?他动?作越来越轻,那药,开始起效了。

“松寒。”轻声唤着,推着,他沉沉地闭了眼,劲健的?身体滑在边上,睡着了。

明雪霁挣扎着起身,壶里水已经冷了,对着壶嘴胡乱灌了几口,昏沉的?头脑霎时清醒过来。

她得走了。

穿衣挽发,小心给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他睡得那样沉,微微打着鼾,孩子一样干净的?睡颜,真是舍不?得啊,可她必须走。明雪霁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松寒,我走了。”

割断最后一丝不?舍,闪身出门?。

廊下的?灯火不?知?道什么灭了,安静得很,只有一片片雪往下落,簌簌的?声响,邵宏昇从阴影里闪出:“走。”

走了。明雪霁回头,望向?卧房。松寒,我走了。

等你愿意听我说话的?时候,我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