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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皇后冷着脸转过身,出了御书房。

女人冷笑了声,周贵妃还当今日是她占了上风。

她还不知道她过不去的人,是她日夜焚香祈愿的亲女儿。

如此想着,陈皇后的气儿才顺了些。

*

陈寅经不住大理寺的手段,隔了两日就翻了口供。

承认了令牌是他买通了东宫的内侍,偷偷拿了出来。

亲笔信亦是伪造,临摹过后偷盖了太子妃私印。

这出栽赃陷害,毫无缘由。

陈寅自知已经是家族弃子,若他不依照顺着父亲的意思,他的母亲也难活。

陆宴将新的口供送到了宫里,又查明了那两日,太子殿下夜里回了东宫。

宫里有门禁。

过了时辰,就进不去也出不来。

人证物证皆有。

也就可以结案了。

陈寅累累罪行,罄竹难书,最终被处以死刑。

*

竺玉被放出来的那日,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

陆宴叫人打开了牢房的门锁,客套至极:“殿下这几日受苦了。”

若非陆绥亲口告诉她,是陆宴命人刻意安排了死刑犯在她的旁边,让她日夜呗那些惨叫折磨,她几乎都要相信了陆宴是善良体贴的好人。

哪怕是这会儿。

陆宴的脸上也看不出来半分对她的算计。

竺玉最怕这种人,心里发寒,她抿了抿唇:“多谢陆大人还我清白,陆大人这几日也辛苦了。”

陆宴的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她的脸庞,哪怕在牢里受了惊吓,吃不好睡不好,她看起来也不十分憔悴,孱弱微白的小脸,唇色娇艳,乌黑的眼瞳好似溢了潺潺的水润,她说话的语气,也温吞的令人觉得舒服。

可惜。

陆家没有一个好人。

他不好,他弟弟亦然。

被陆绥盯上,不是好兆头。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感情上的事情,也是同样的道理。

太子瞧着是个没脾气的老好人,没几分锋芒,连脸庞的棱角都是柔软的。

可太子毕竟是个男人。

生来就是高人一等的天潢贵胄。

再好的脾气也不可能愿意雌伏人下,事关尊严,无可忍让。

然,陆绥又是不得手不罢休的死性子。

让他松口,这也不可能。

闹到最后,两人八成不死不休。

陆宴缓缓回神:“殿下客气,都是臣的分内之事。”

竺玉感觉她同陆宴说话都累。

开口之前都得仔细斟酌,听完他说的话也得小心翼翼的思索是不是有什么坑在等着她。

陆宴将她送出大理寺的大门。

李裴他们在外面已经等了许久,他还抱了她平时穿的衣裳过来。

平时不敬鬼神的人,这会儿倒是虔诚。

言之凿凿!囚服晦气,得烧了,还得跨火盆!

李裴见到她安然无恙,立刻将衣服塞进她怀里:“你将你身上的衣裳都给脱了。”

竺玉茫然的眨眨眼,不知道李裴闹得哪一出:“怎么我刚出狱你就要我脱衣服啊。”

她在坐牢的时候李裴又有了什么新的爱好吗?

李裴抓紧了她的手腕,一本正经道:“你身上的衣裳太晦气了,你赶紧脱了,不脱我帮你脱。”

竺玉按住了他的手。

同他拉拉扯扯的时候,发现她出狱倒是来了不少人。

不仅秦衡和周淮安都来了

连陆绥也来了。

好像拖家带口来凑热闹似的。

竺玉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襟,不给李裴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他今日好像铁了心要她烧了衣服跨火盆。

大庭广众下,她面红耳赤,被逼急了也才冒出一句:“这是荒谬的无稽之谈,好端端的衣裳为何要烧?你别被一些风水术士的谎言给骗了,哪有什么晦气不晦气。”

李裴这次是有盟友的。

“他们都觉着我做得对。”

“火盆是周淮安亲自准备的,不信你问他。”

周淮安无比坦诚的点了点头,“没错,趁火势正旺,殿下赶紧的吧。”

陆绥也难得笑盈盈的:“烧吧。”

竺玉实在想不到这无比正经的几个人,会一起胡闹!

她支支吾吾,好像被逼上梁山无路可走的笨拙老贼。

“我回府之后再脱下来给烧了。”

“你们喜欢的话,到时候我将烧出来的灰收拾出来给你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