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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们也看见那告示了。”

提起这事,卢莺莺似乎有些难为情,她摸了摸垂在身前的发丝,低声道:“是我爹偏要兴师动众,说是有什么高人告诉他,家里原先的布置风水不好,才……才导致我重病缠身。只有尽快办婚事冲喜,再将家中的布置改头换面,才能兴旺门族。”

贺枕书:“……”

他以前也听说过,越是有钱的大户人家,便越相信这套风水玄学。贺枕书过去是从来不相信这些的,不过……

他偏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裴长临。

他当初不就是为了冲喜,才嫁给这小病秧子的么,从最终结果来看,好像是有些作用的。

不全是江湖骗子的一面之词。

卢莺莺道:“我爹总是这样,容易偏信旁人,让二位见笑了。”

“莺莺,你这话就不对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白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你爹也是为了你好。再说了,要不是那道长劝说,你爹可能还不乐意让我们成亲呢。”

卢莺莺一惊,问:“你怎么来了,外面的病人……”

“刚才就看见你们进来啦。”白蔹道,“我让玉竹替我一会儿,他近来都在跟着我学诊脉开药,几个伤寒病人他应付得来。”

第三次与白蔹见面,他周身的气质与先前又有不同。

尤其比起头一次见面时此人颓丧狼狈的模样,如今的他,仿佛从内而外都焕然一新,一派容光焕发的模样。

不愧是要成亲的男人。

贺枕书暗自腹诽。

白蔹自然知道这两人是为复诊而来,他没耽搁,直接在裴长临对面坐下,取过腕枕放在二人中间的小案上。

“气色倒是恢复得挺好,近来心情应当还不错?”白蔹这么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站在榻边的贺枕书。

这话明摆着就是打趣,裴长临没有答话,伸出手放在腕枕上:“劳烦白大夫。”

白蔹没多说,专心替他诊脉。

片刻后,他收回手:“你身体恢复得比预期要好,照常用先前那个方子就好。不过身体的亏空短期补不回来,所以补药还得继续吃。”

裴长临问:“还需要吃多久?”

“这就心急了?”白蔹却是反问。

裴长临垂眸不答。

“不过我也能理解。”白蔹叹息一声,“你毕竟还年轻,这病确实挺耽误事,对吧?”

裴长临愣了下,下意识瞥了眼身边的人。后者抿了抿唇,悄然将手搭在裴长临肩上。

“……”白蔹皱起眉,教训道,“我是说耽误干活,你们乱想什么呢!”

裴长临:“……”

贺枕书:“……”

两人纷纷心虚别开视线,只有卢莺莺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茫然地眨了眨眼。

白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想知道这药要吃多久,就得先告诉我,你想治到什么程度。”

贺枕书插话:“治病当然是要治好,怎么还有治到什么程度一说?”

“以往的病患自然是没有的,但他不一样。”白蔹看向裴长临,道,“你这病是先天心脉有缺,经脉堵塞,导致血脉不通,供血不足。”

“据我所知,你这毛病从古至今,还没几个人成功治愈。而成功治愈的那几个,都是不足六岁时,便自己吃药吃好了。”

裴长临眸光暗下。

心肺上的毛病从来是年纪越小越好治。有些病患出生时心肺带了毛病,但经过大夫医治,喝药针灸,慢慢疏通了经脉,最终变得与常人无异。也有些人,经脉始终无法疏通,药石无医,只能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严重。

裴长临显然是后者。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白蔹道,“我现在给你这方子对你效用极好,你慢慢吃着,就算不能恢复到与常人相同的地步,至少不会像先前那样时不时就大病一场。”

裴长临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不能恢复到与常人相同?”

白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寂,片刻后,贺枕书低声道:“不能恢复……就不能恢复吧,能比以前好就成,没关系的。”

小夫郎话音很轻,裴长临听得出他这话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抬手在对方手背上拍了拍。

他语调依旧很平和,又问:“可白大夫刚才问我,想治到什么程度。”

如果他这病注定永远无法治愈,白蔹压根不需要多问他这一句。

裴长临问:“我想要根治,又该如何?”

“你这小子很聪明啊。”白蔹露出一丝欣赏的眼神,悠悠道,“你若只想治到保住性命的程度,我这药你吃个四五年,只要平时不受凉不劳累,多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但你若想完全治愈……”

他顿了顿,道:“只能另请高明。”

裴长临又问:“白大夫指的高明是……”

“不知你们是否听说,近来江陵府城来了一位名医,据说曾任职于太医院,治愈过无数顽疾。”白蔹道,“就连那十余年前盛行于中原地区,能令人上瘾的禁药,也是他研制出了药方,方才得以根治戒断。”

裴长临与贺枕书对视一眼。

本朝分十二州府,他们如今所属的就是江陵府。那江陵府城地理位置优越,往来商贸繁华,是整个中原南部最富庶的府城之一。

贺枕书上次去府城,还是一年以前,为了找知府大人给他爹洗清冤屈。

不过那时候,他连府城的大门都没进得去,便被人给抓了回来。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踏足过府城,现在嫁来了这僻壤的山村,更无从打听府城的消息。

裴长临这个连县城都没去过的小病秧子更不消说。

白蔹继续道:“那名医医术极高,听闻前不久,他刚治愈了一位的气血瘀滞,脑内肿疡的病患。也是因为此事,他近来在府城中名声大振。”

“脑内肿疡?”

卢莺莺因为自小病弱,读过不少医书。听见这熟悉的病症名,她没忍住插了话:“可我记得书上说过,肿疡几乎是治不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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