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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最难分辨的,就是半真半假的话。

朱徽煣说的这些话里,凡是涉及到事实的部分,基本都没有隐瞒,朱颙炔只要去打听,就会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但是,有些推断的部分,却不妨碍他稍加修饰。

当然,朱颙炔虽然对京中情况不甚了解,可到底也不是傻子,并不是那么好骗的。

目光闪动着,朱颙炔问道。

“王兄的意思是,因为当初大闹王叔灵前一事,让陛下对王叔有了芥蒂?可是……这不应该啊,这件事情明显是襄王之过,而且,如今襄王不也因此被禁足十王府了吗?”

闻听此言,朱徽煣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他早就知道,光靠信息差,是不可能骗到伊王的,想要让他为自己所用,还得上点其他的手段。

譬如说,利用人心人性……

面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朱徽煣摆了摆手,道。

“这,唉,你还是别问了,这件事情,算了,你放心,禁足一事,王兄会再替你想法子,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多问了。”

果不其然,这番话说完,成功的挑起了朱颙炔的兴趣。

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悦道。

“王兄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虽然没见过几次面,可都是宗亲藩王,打断骨头连着筋,既然如今都在京师当中,自然要相互帮扶,你难道还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不成?”

“若是如此,我也不敢受王兄相助,只管叫我父子听凭陛下处置便是!”

眼瞧着朱颙炔一副生气的样子,朱徽煣苦笑一声,道。

“伊王,你这……唉……也罢,此处没有旁人,这话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不被旁人知晓,也便是了。”

话虽如此,但是,朱徽煣还是朝着私下看了看,随后方道。

“其实你问的这些话,答案你自己便已经说了,咱们是宗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你要明白,咱们跟陛下虽说是宗亲,可到底已经是远支了,但那位襄王,可是陛下的亲叔叔啊!”

“别的不说,我且问你,若换了你,即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敢在长辈的灵前闹事?”

“这自是不会的,小弟再混账,可尊敬长辈的天伦之理,还是懂得的。”

朱颙炔立刻摇了摇头,断然开口道。

于是,朱徽煣看着他,眼中浮起一丝冷峭,淡淡的道。

“对啊,但凡是个懂礼数,知伦理的人,都干不出这种事来!但是,这位襄王便敢,你觉得,他依仗的又是什么呢?”

这……

朱颙炔沉默不语。

但是心中却不由有些复杂,的确,要论血脉之亲,他们这些旁支的藩王,怎么可能比得过襄王这样的天子亲叔?

他虽远在河南府,但是,襄王大闹老岷王灵前的事,毕竟涉及到藩王,中间的有些细节,他还是知道的。

譬如说,最开始在双方发生冲突之后,天子的确有几分偏护襄王的意味。

要知道,老岷王毕竟是襄王的长辈,甚至可以说,是如今所有宗室的长辈。

不论出于何种理由,襄王这么做,都是不妥当的。

甚至于,如果说要是那几位脾气暴烈,辈分又长的藩王在京,当场教训襄王一场,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这件事情出了之后,天子的处置,却有些奇怪。

就算是朱徽煣当时一时冲动动了手,可朱徽煣有错是一回事,襄王的错又是另一回事。

从情理上来讲,双方有错,都该受罚,而不是和稀泥般的,看谁错的更严重,然后给轻的一方赔礼。

何况,虽然朱颙炔不在现场,不知道襄王伤的多重,但是,这和他灵前大闹,根本就是不同性质的事,岂能混淆?

可事实就是,双方闹到了天子面前,朱徽煣领着朱音埑两个人跪在午门外负荆请罪。

而襄王呢,却领了大宗正一职,继续管辖宗学,虽然说,最后天子也没有责罚朱徽煣,而且让他们父子双双袭封王位。

但是这种处置,在各宗室看来,的确是有偏向襄王的嫌疑。

此刻朱徽煣这么一说,当初的处置,便可以理解了。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既然天子想要偏袒襄王,那自然是要息事宁人,尽快将风波平息下去。

为此,他甚至破例让朱音埑承袭了镇南王的爵位,但是,岷王府却不愿就此善罢甘休,反而暗中和宗学的一众子弟联合,向自家长辈告状,最终弄得襄王狼狈不堪,这摆明了是要落天子的面子。

虽然说,碍着宗亲们的面子,天子只能“秉公处置”,可事情了了之后,朱徽煣这个破坏了天子盘算的人,不受待见也是正常的。

看到朱颙炔神色的变化,朱徽煣便知道,自己成功了大半。

叹了口气,他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看着朱颙炔继续道。

“既然话说到了这,有些事情,王兄也不妨多对你说几句。”

“襄王要争夺大宗正一职,有很多的法子,其实打从本心来说,我也并不是执意要接这个位置,但是,他偏偏选了灵前闹事的法子,其实还是因为,当初父王曾经得罪过他。”

朱徽煣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既然要做,就要把所有的漏洞都堵死。

如今,在天子当初奇怪的做法迷惑下,朱颙炔的疑心已经被挑了起来,但是,这个说法当中,还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如果这个漏洞堵不上的话,那么,朱徽煣刚刚的所有话,都有可能被全盘推翻。

那就是……

“还有这等事?”

朱颙炔皱眉问道。

“王兄,我没记错的话,王叔这两年好像一直身体不大好,怎么可能会得罪襄王?”

老岷王的身体不好,这是很多宗室都知道的事,当初因为广通王和阳宗王那档子破事儿,老爷子可着实是气的不轻。

朱徽煣见状,神色愈发谨慎起来,踌躇片刻方开口道。

“当初你虽离京的早,但是有些事情,也应该有所耳闻,如今这朝堂之上,最敏感的话题,莫过于天子和南宫的那位之间的关系。”

“岷王府和襄王交恶,也是因为这个……”

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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