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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不知道两房已经闹成了仇人的亲戚友人,总算知道二者之间恩怨很深。并且,已经到了不让对方登门的地步。

孟老爷的理由冠冕堂皇:“我那弟弟是个废物,居然在杏花楼欠了一大堆的银子,这种败家子要是出现在灵堂前,会让九泉之下的长辈不安。就当他带着一家子出远门了吧。”

如今孟府是孟老爷做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便外人觉得不妥,比如胡府,还试图说情,都被孟老爷给拒之门外。

胡府家主都没能上门吊唁,经此一事,看清楚两家已经断亲的事实。孟府这样不给面子,胡家上下都很生气。

胡老爷带着妹妹回到府里,都等不及进入正院,在门口就开始发脾气:“那个孟楼简直太混账了,你是他的枕边人,他做这么多的糊涂事,你近一点都不知?”

胡氏委屈得很:“她去喝花酒,大哥以为我愿意?要是知道,我早就拦着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你丢尽了脸面,连累得胡府没见人。”胡老爷怒火冲天,更气人的是,孟老爷已经摆明了要和这个弟弟断绝关系不打算捞人,若是胡府要脸,就必须出了这个银子把人接回来。

大舅哥给妹夫付喝花酒的银子,胡老爷真的是越想越憋屈。可若是不救……亲外甥的名声也不像样子,会影响他们的婚事。

婚姻大事,关乎一辈子。尤其他们是被孟府赶出来后,全靠婚事翻身,再憋屈,胡老爷也得救。

且不说胡夫人对此有多不高兴,私底下说了多少埋怨小姑子的话,胡老爷又对妹夫添了多少厌恶。在孟楼被抓进去虐待了五天后,终于被接了出来。

他出来时,孟府的丧事已经是最后一天。

家中长辈去世,不缺钱的人家都要做七天的盛大法事,他娘满打满算才三天,这也太寒酸了。

孟楼不满,拖着一身伤痛到了孟府门外大吵大闹。

办丧事的主家都特别累,孟老爷在出殡后就回去歇着了。顾秋实没躺,特意到了门口。

孟楼闹了半天,眼看出来的不是自己的兄长,只是一个晚辈,更觉得大房欺负人。

“孟清刚,你爹呢?死了吗?”

顾秋实眯起眼:“信不信我让人把你的嘴给缝了?反正没人知道你在杏花楼到底遭了多少罪,一会儿我就说是他们缝的。”

此话一出,孟楼吓得捂住了嘴。这一次的事情让他看清楚了大房父子的心肠到底有多狠绝。手都捂住嘴了,才想起来这个动作很丢人,他鼓起勇气道:“清刚,你祖母的伤事办的太寒酸了,至少也要办七天,这……”

顾秋实打断他:“那也是你的亲娘,现在你家不在这里,既然你觉得寒酸,那自己把人接回去办啊。别说办七天,就是办七十天,也随你高兴。要接的话,你抓紧些,这会儿应该还在垒坟。”

孟楼气得胸口起伏:“孟清刚,你别欺人太甚。”

顾秋实一脸莫名其妙:“我哪话说得不对么?你都不是这府里的人了,却要求我们把你娘的丧事办得慎重一点,分明就是强人所难,是你欺负我们才对!”

孟楼:“……”

这么一算,确定是。

“可我娘是大哥的母亲……”

顾秋实似笑非笑:“我爹是私底下与你不来往,为此还背负了一些骂名。你非要这么闹,是不是希望我爹把事情闹上公堂,然后光明正大与你断绝关系?”

孟楼像是被噎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血来。

“滚吧!”顾秋实语气不耐,“再纠缠,我要让人打你了!”

孟楼不甘心,可身上受的伤已经很重,再经不起了。心里再觉得孟深父子不是人,也只能咬着牙离开。

杏花楼在胡府还完了债之后就没有为难孟楼,甚至在他离开前还请大夫帮他上了点药。因此,孟楼的痛苦已经比之前好转了许多。

他觉得舒坦不少,胡家兄妹可不这么想。

孟楼到了胡府门外,有些不敢进去,门房看到他,飞快上前,生怕他跑了似的强行把人拽了进去。

胡氏眼睛都哭肿了,婆婆去世,她没能亲自相送,关于兄弟之间的那些恩怨都被城里人给翻了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可扪心自问,孟府的那些龌龊事都是孟楼干的,她最多就是没有阻止而已。

这一次,她真的清晰的认识到了“夫妻一体”

这四个字的含义。只要男人做了坏事,不管妻子无不无辜,都一样被人唾沫。

孟楼看见妻子的模样,心头咯噔一声,他反应也快,不顾身上的伤痛,呲牙咧嘴地跪了下去。

“夫人,我对不起你。”

胡氏冷冷瞪着他:“别以为我让哥哥救你,就是对你还有多少情谊。我救你纯粹是为了几个孩子着想。早知你这么管不住自己,当初我绝对不会嫁!孟楼,从今往后,你不许再踏出胡府的门。若是你还管不住自己的腿,我就让人给你砍下来!”

对上她的眼,孟楼那本来隐隐这痛的双腿这一瞬间变得更痛。

“夫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胡氏想得好,可是胡夫人不愿意长期收留小姑子一家子。她找到了自家男人商量:“这人长期关在府里,那是要变成废人的。妹夫还那么年轻,两个儿子还没成亲,他总得想法子赚钱养家糊口,不可能一辈子都靠我们接济,还有那几个外甥,住在府里都由我们养着,这养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胡老爷认为这话有理,回头就选了一个两进院落,勒令一家子搬出了府邸。

胡氏很伤心,知道是嫂嫂在其中搞鬼,走的时候很不甘心。这住在高门府邸,和住在外头的小院子是完全不同的。至少,给儿子谈婚事,来往的都是和胡府门楣差不多的人家,真搬走了……哪个大家闺秀会愿意去住那个小院子?

“大哥,我们住在府里,你给什么吃什么,又没有闹事,你为何要让我们搬?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说我们的坏话?”

说到最后一句,她直直盯着胡夫人。

胡夫人气笑了:“收留你们是情分,不收留你们也说得过去。这话里话外,好像我欠了你们似的。”她扭头看自家男人,“妹妹对我恶意满满,我也不指望与她和睦相处了。既然她说我在刻意为难他们一家子,那我总要为难一下才不算冤枉。那个院子,不许让他们住!”

语罢,拂袖而去。

胡夫人本来还想和小姑子一家维持面上的情分,眼看小姑子不知足,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胡氏不认为哥哥会那样对待自己:“大哥,我不想搬。”

“走吧。嫌弃那个院子小,你就别住。”胡老爷说完,也转身离开了。

孟楼身上有伤,还不怎么站得起来,见状直皱眉头:“夫人,你都做什么了,惹得嫂嫂这样生气?”

“是你做的事情让他们丢脸,所以他们才不收留我们一家的。”胡氏心里烦躁无比,冲着孟楼大吼。

夫妻二人谁也不服谁,在门口大吵一架后,只能灰溜溜搬去那个小院子里。并且,他们当初来的时候下人被留在了孟府,通房丫鬟又已经在入府之前就打发了。如花香花云也被胡氏找机会送走,如今只剩下几位主子。

到了安排好的院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胡氏看见这样的情形,傻眼了。

她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事,难道要做饭伺候一家人?

夫妻俩刚吵了一架,这会儿没说话,可在这么大的困难面前,两人不放下心里的怒气,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

赵氏到底是在梁家住下了,只是一家人对她客气又不客气。

说话挺客气的,但使唤她做事的时候就一脸的理所当然。

赵氏明里暗里受了不少的委屈,听说孟楼已经搬了出来,立刻就动了心思。

她一直很害怕胡氏,说白了是怕胡氏背后的胡府,反正都是伺候人,伺候梁家还不如去孟楼身边,混得好了,女儿也能得益。

也是搬到梁家她才得知,刘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还不起债后,带着两个儿子去了矿山。

之所以去矿山而不是去别的地方,赵氏猜测,那是刘父给自己留的退路。若是孟府非要抓到他们,到时他还能解释自己去矿山是为了还债……当然,父子三人捏着十两银子,去别的地方也安不了家,还不如去矿山,虽然辛苦一点,至少还能活着。

赵氏离开前,找到了女儿:“红月,孟老爷那边需要人伺候,我还是去跟他们住比较好。”

刘红月很舍不得母亲离开:“娘,那个姓胡的女人就跟个疯子似的,你不害怕么?”

怕自然是怕的,可是赵氏更害怕吃苦,在梁家这些天,她算是见识到了这一家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从早到晚都是喝稀的,十天半月也不吃一次肉,这样的日子她是熬不下去的。其实她可以再嫁,可……她舍不得放弃孟楼。

改嫁之前,她想要再争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