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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妾身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您赶妾身走,妾身会活不下去的。”

到底是爱了多年的女人,杨老爷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他叹了口气,上前把人扶起,靠近她耳边低声道:“别闹了,走吧。再留下去,你们母子俩都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白姨娘看着面前男人,死死抓住他的袖子,满眼哀求:“老爷,你可以护着我们呀。有你在,我们母子就不会出事。”

“但是天成要作死!”杨老爷烦透了次子的不懂事,烦躁地道:“他一次次挑衅大河,我总不可能为了你们不顾杨府的前程。之前我就提醒过你,让你管一管他,你不听,反而还助纣为虐……走吧,走吧,现在离开,好歹还能保住性命。再留下就不好说了。”

白姨娘还是不肯走。

杨老爷一个眼神,几个婆子扑上去将她拖开。

关于母子二人的落脚地,由杨老爷亲自安排。就在杨府一条街外的一个两进院落,院子不小,但和杨府比起来,大抵是鹅蛋和鹌鹑蛋的区别。不再是高门大院,只算小门小户。

杨老爷认为小儿子很不乖,这时候得给他一个教训,本来应该分给小儿子一些铺子,他干脆全部都扣下了,只给了三间。

什么时候孩子学乖了,他再把铺子给儿子也不迟。

杨天成不知道父亲的想法,看着送到面前的几间偏僻位置的铺子,气得狠砸了一通。他从来都不愿意收敛自己的脾气,因为这还是在杨府,东西砸坏了自然有人替换上新的……他把能碰到的所有东西都砸完了之后,浑身力气泄尽,瘫软在一片狼藉之中。

得到消息赶来的白姨娘看到此情此景,气得脑子发懵:“你爹只给了三千两银票,你把这些东西炸完,我们得花银子买!真要是气不过,你砸枕头啊……”

“说什么最疼的就是我,口口声声为我好。”杨天辰伸脚一踹,将面前的半截花瓶踹出去,大吼道:“全特么都是胡扯,他分明就是给那个乡下的野种腾位置。”

白姨娘呜呜呜哭着,杨天成躺在地上看着房顶……这院子在他们搬来之前闲置了好多年,房顶年久失修,此时不少地方都露着天光。如果不赶紧找人来翻瓦,回头外头下大雨,里面也会下大雨。

这也忒落魄了。

杨天成越想越不甘心,谷雨正在外头指挥众人搬抬自己的嫁妆,听到杨天成在发疯也没有及时赶回,直到所有的东西都入库后才回房,当看到地上的碎片时,她瞬间勃然大怒。

“杨天成,这些都是我嫁妆里的好东西,有几样还是我父亲的心头好,你要疯也别拿这些东西撒气啊!真想砸东西,去外头买点粗瓷回来,砸个痛快也没人管你。”

谷雨从小就得双亲宠爱,本身性子娇纵,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是杨府的当家主母,结果午睡了一觉起来就变了。

看到这个院子,谷雨心头的怒火又添了一层,看见杨天成把那几个她从父亲那里撒娇才讨要来的古董花瓶砸了,更是怒火冲天。

怒气之中的她说话时语气很不好听,这刚好扎中了杨天成心里的难受之处。

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变化之后,谷雨对他的态度也会变!

果不其然!

“你是不是嫌弃我?真要是看不上我你就滚,咱俩没必要继续迁就下去,我不拦着你嫁给如意郎君,你别摆出这副脸色,本公子不喜欢看!”

谷雨没想过回家改嫁,杨天成这样误会她,好像她是个嫌贫爱富的势利眼。夫妻几载,杨天成做了好多对不起她的事,她自认为自己在迁就,没想到杨天成居然说这样一番话。

她不顾白姨娘的阻拦,转身就上了自己陪嫁的马车离开。

白姨娘追到门口,看着马车离去,急得直跺脚,赶回后院冲着儿子破口大骂。

“你又没喝酒,怎么专说疯话?这种时候不想着把媳妇哄好,你居然还把人气走,你以为自己还是杨府公子吗?现在你去谷府,人家都不拿正眼看你,信不信你连大门都进不去?”

她满心恨铁不成钢,也不管儿子是个什么脸色,兀自发泄着自己的不甘和愤怒。

杨天成不与母亲吵,整个人都麻了。

*

乔绿花之所以愿意到城里来纠缠高玉宜,确实是受了杨天成的相邀。

不过自从上次被骗之后,她也学乖了,让杨天成先给了真金白银,她找了是至少三个人看过银子,确定银子是真的后才愿意启程。

她是真的险些双亲嫁给了一个酒鬼,这次拿到的银子她死活不愿意留给家里,全部揣在兜里进了城。

二十两银子……乔绿花拥有几十万两银票时,根本不会把这点因子放在眼里,但她回家后的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几个铜板都能看做命根子一般。二十两银子摆面前,她立即按照约定好的那般就进城找吴大河的晦气。

不过,吴大河不是个好惹的,乔绿花与之交锋后,再不敢找上门。

关于杨老爷把小儿子赶出门的事情不是小事,短短半日就在城里传开了,住在内城的乔绿花自然也听说了。

既然杨天成倒了,她认为自己没有在留下的必要,带着银子回家乡自己立女户,再找一个乖巧又年轻的男人进门照顾自己……她想得好,结果刚刚走出内城,马车就被人拦住,她刚想探头询问车夫,马车又重新驶动起来,于是她就没管。

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下,乔绿花顿时皱眉,她如今不差钱,跟车夫约定好让直接把她送回村里去。

这么快就停下了,都不知道出城了没有,她不耐烦掀开帘子,发觉自己的马车已经到了郊外,周围看不到半个人影,很远的地方才有房屋,而路旁,站着满身怒气的杨天成。

乔绿花顿时吓一跳,勉强挤出一抹笑:“杨公子,你这是……还有什么吩咐?”

杨天成最近遇上了不少糟心事,整个人的容貌都有所变化,眉眼间都是阴鸷狠绝,开口说话时语气也阴森森的:“你帮我办的事都还没办完,这是要去哪儿?”

乔绿花:“……”

“我想出城走走。”

杨天成冷笑冷笑:“骗我?胆子不小嘛,来人,给我狠狠的打,只要不打死就行。”

乔绿花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要跑,刚跑两步就被人摁住,她刚想求饶,已经棍棒加身。

她痛得惨叫连连,又哭又求,奈何四下无人,没有人救她。

众人下手狠辣,乔绿花半刻钟之后就已经被打到昏迷过去。杨天成却还不解气,咬牙道:“我听说那个姓吴的老头最近三天两头出门听戏,回头你们想法子把他的车夫换了,将人弄到这里来打一顿!”

吴粮一开始还做监工,后来他发现这活儿就是儿子哄自己玩儿,有没有他都一样。

后来他在城里住习惯了,发现儿子过得好不是装的,便不再干活,整天四处转悠,喝茶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