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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她不打算跟周常平继续做夫妻,否则都不能这么干。即便是要和周常平分开,她也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想让自己沦为村里人的谈资。

杨彩云都烦死了,她也不是故意要做平妻,虽然嫁进来了,却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委屈,若不是周常平骗她,她何至于此?

尤其嫁过来之后过的这日子,明明身怀有孕吃点好的本就是应该,结果二房三房大人孩子都一副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那野菜团子,她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为了孩子她都忍了,结果这一家子愈发得寸进尺。这些天,杨彩云已经后悔嫁进来 ,这会儿更是悔断了肠。

她都有种跑回娘家的冲动,但……当初她执意要嫁,爹娘很是生气,这才过去没几天,她现在回家说自己不想在周家了,爹娘可能不会收留,虽说她一直赖在门口肯定能进娘家的门。但陈云朵都没走,她要是走了,岂不是把屋子让出去了?

如果是她不知廉耻勾引有妇之夫,那是她活该。可她那没有这种想法,是周常平对不起她,凭什么要她让?

“我不搬!”

陈云朵也扬声喊:“我从来就没听说过三人挤一间屋子的奇“”葩事,你们若是不怕被笑话,那就挤吧。不过,我还在坐月子,挪不了屋子。”

言下之意,要挪也是旁人挪动她这边。

她们搬不搬,二房三房可不管这么多,将分到的东西归拢到自己的屋子里后,兄弟俩就去了几个孩子的屋子里。

孩子每年都会长穿的衣裳,就只有那两套。周柳树不同,他是大人,加上何三月住的是柴房,不多的衣裳也只能跟他放在一起。于是,整间屋子就都是夫妻俩的东西。

原先这间屋子有何三月收拾,二房三房的大人都不过来……万一进门看到张脏衣,洗还是不洗?

这会儿妯娌俩进屋看到屋子里的东西,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是一言难尽。

周柳树今年才四十不到,夫妻两人长期分房,那肯定也要找机会同房,他们没有单独的屋子,总不可能在何三月住的柴房那什么。也就是说,他们经常在这屋……这屋子分给了三房,周槐树的妻子跑去跟自家男人低语了几句,紧接着就听到了周槐树的大嗓门:“大嫂,把你们的东西收了去,我要收拾屋子。”

何三月手足无措,东西是可以收,可收了放在哪儿?

两个儿媳妇,她一个也得罪不起,不管喊哪个搬,她都开不了口,可是不搬又不行,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周柳树。

周柳树烦得很,他管不到儿子的房中事,让两个儿媳妇同住一房本就是周家理亏,这事情不能由长辈来吩咐,只能让儿子跟俩人商量。

偏偏儿子是个废物,商量不拢,他察觉到了何三月的目光,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都是穷闹的!

周柳树不看任何人,起身就出了门:“我去看看地里的草。”

何三月:“……”天都黑了,能看得见吗?

没法子,她只能先把东西拿出来放在屋檐下。

陈云朵和杨彩云暗地里注意着便宜婆婆的动静,虽然早已猜到她不敢来找自己,看见她真的把东西放在屋檐下,还是暂时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可不敢松完,得看睡觉时的安排。

陈云朵和杨彩云一直互相看不顺眼,但这会儿心里的想法却出奇的一致。何三月都能住柴房,周柳树如何不能住?

从分家这事就看得出来,二房三房如今是拧成了一股绳。大晚上的,妯娌二人各自回了娘家,再回来时,手里除了各自拿着半袋粮食之外,还有一些锅碗瓢盆。

一家的东西分成三家用,确实不够,有盆的就缺碗,有碗的就缺桶,总之,家家物件都不如以前齐全。

分这些物件时,何三月从来就不擅长争,周柳树自持是男人不屑于跟两个女人计较,便一直没有进厨房。二房三房又不傻,都把好的往自己怀里扒拉,剩下的那些都是二人留下的破烂。

他们两家是从娘家找点东西就勉强能度日,何三月不行,只得了一只桶。想要做饭,没盆没碗,连吃饭的碗都没有,只得了几双发霉的筷子。

可筷子根本就不用买,实在没有,外头的枯枝掐几根回来照样用。

二房三房比较齐心,媳妇儿回了娘家 ,男人们却没歇着,带着孩子很快就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而大房这边,老两口被分家的事情伤着了,早早就躺下,周柳树一去不回,周常平这间屋子哄一会儿,那间屋子说几句软话,也没个空闲。当然了,他从来不会在家里干这些杂事,即便有空,也不会帮忙。

何三月归置好东西,外头天都蒙蒙亮,睡是不可能睡了,她趁着二房,三房还没起,赶紧去厨房给一家人做饭……老两口要吃软的,即便是野菜团子,也只能少放菜多放粮食,两个儿媳妇一个坐月子,一个怀有孩子,不光要吃好的,还得吃鸡蛋羹。最后,她和父子俩吃一样的饭。

她这边早饭还没做好,二房三房已经在催。

昨晚上分家的时候,锅分给了何三月,也正因为此,除了一个桶,什么都没拿到。

周柳树当天夜里就没回来。

何三月飞快把饭菜送到两个儿媳妇的房中,没有碗,她砍了两个竹筒装的,两人心里都有气,不爱搭理她,看见竹筒装的汤,心里愈发愤怒……这都是什么人家,日子越过越回去了。

周常平去了厨房,听到二婶嘀咕大房做饭时间太久,用的柴太多,他皱了皱眉,出门后对着何三月低声道:“娘,那锅本来就是我们的,给他们用是情分,不给是本分,怎么还成了应该的?”

何三月半晌才挤出一句:“昨天晚上说好了让他们先用几天的。”

如果不是老两口跟着大房,这锅还不一定分给她呢。

周常平呵呵:“你用点脑子,把这事告诉爷奶,让他们出面,二婶她们才会尽快准备厨房,不然,凭着他们的脸皮,用上个十年八年都有可能。昨天晚上让爹从屋子里搬出来的时候,她们都好意思……”

话还没说完,何三月已经捧着野菜团子踏进了正房。

所有的屋子只有老两口住的最规整,还分内外两间。里面睡觉,外面用来吃饭。

吃饭时,何三月感觉到自己被便宜儿子踹了两脚,轻咳了一声:“娘,二弟妹和三弟妹今天早上嫌我做饭慢,可咱们要做几锅饭,实在快不起来。我想着,他们要是等不及的话,还是尽快弄出厨房……”

周家老两口昨天分家的时候没给几个儿子分钱,心里很过意不去。周老婆子听到这话,当即瞪眼怒道:“咱家什么光景,哪里还有银子造厨房?谁家的锅从早到晚都在用?这分家了也还是一家人,互相歉让一下!何三月,我发现你有问题,以前多乖巧的人,如今一分家就处处争抢,别因为你儿子能干了就可以爬到我们周家头上压着,做梦!”

忙了一个日夜,何三月早已疲惫不堪,大早上地被劈头盖脸骂一顿,她委屈地眼泪汪汪,看向继子:“常平出的主意……”

周常平心里骂她蠢,就想开口狡辩几句。周老头已经抢先出声:“明明就是你的错,还把事情往孩子身上推,何氏,过日子要踏实,不能多嘴多舌。”

何三月抬眼,对上二老愤怒的目光,只能低头认错。

恰在此时,周柳树从外面进来,他像是察觉不到屋中气氛不对,坐下就抓着野菜团子开啃,啃完了问:“屋子搬了吗?”

周常平在听到父亲开口说前两个字时,已经一溜烟跑了。

何三月硬着头皮:“没……”

周柳树瞪她:“那你昨晚上住哪儿?”

“没睡。”

何三月想说自己忙得没时间睡觉,周柳树却以为她不想勉强儿媳妇,顿时恼羞成怒:“有本事你一辈子也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