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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启民听着这话,只觉得特别耳熟。

原先他好像就是这么说的,那会儿把母亲气得够呛,如今轮到了他,总算是明白了母亲的心情。

“那个谭二好像知道我的身世了。”

蒋氏面色大变。

魏启民就是故意的,他坐卧难安,看母亲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心里实在是不平衡。

“不可能!”蒋氏语气笃定,“他年纪小,不可能知道当年的事。”

魏启民不耐烦:“但是他已经知道你和谭利民是旧识,由此猜出你们俩有私情很难吗?既然都有私情了,有个儿子也不稀奇。或者,连妹妹都是谭家人?”

“闭嘴!”蒋氏面色发青,身子都有些抖了,“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魏启民见母亲气成这样,也不再多言,真把人气出病来,又是一场风波。万一惹人怀疑,他就真的完蛋了。

他越想越憋屈,不想再多留 ,起身气冲冲走了。

出门时他还满脸怒气,走了两三步后,脸上的神情就已经调整好了,还有兴致跟身边的随金说笑:“新婚有三天假,回头你告诉耳朵,让他按时来上工。”

又走两步,他心里实在不安稳,吩咐,“让端午去守着他,就是伺候他起居的意思。反正,耳朵在哪儿,端午就在哪儿。”

随金低头答应了下来。

端午得到这个吩咐,只觉得莫名其妙,他是伺候公子的人,那谭二凭什么?

他不愿意去谭二身边。守在公子这儿,大多数下人都要对他恭恭敬敬,跑去伺候一个随从,那他算什么?下人的下人吗?

“你陷害我。”端午怒极。

随金无奈:“真不是,这是主子的意思。”他含含糊糊道:“反正,你把谭二守好了,别让他出了门,就是帮了主子大忙。”

端午若有所思。

顾秋实才不愿意老老实实在院子待着呢,那院子里有芬芳,偏偏这女人还不消停,故意在他面前扭腰摆臀。

翌日早上,顾秋实要出门,刚走没几步,就碰上了赶过来的端午。

“何事?”

端午只觉得屈辱,低下头道:“公子让我来守着你。”

随金不是这么说的。

端午不想承认自己是下人的下人,守着谭二这种说法,能为他挽尊。

顾秋实似笑非笑:“是公子让你这么说的?”

对上他的笑容,听着这种语气,端午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他是个聪明人,否则也到不了主子面前,立即改口:“公子说,你身上还有伤,需要人照顾,让我来陪你。你这是要去哪儿?”

“闲着无事,出门走走。”顾秋实越过他,“我要是一直在院子里守着那个女人,公子也不放心啊。”

端午虽然不如随金那么得重用,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谭二,公子没许你出门。”

“你可以去问。”顾秋实摆摆手,“我不需要人伺候,你回去吧。再说,我一个下人,身边配个伺候公子的贴身随从像什么样子?”

他直接从最近的角门出了府。

魏府并不限制一等下人出门。谭二贴身伺候魏启民已经有几年了,好多人都认识他。因此,都不用他掏证明身份的月牌,婆子就放了行。

顾秋实出门后,直奔三冬是所在的院子。

院子大门紧闭,顾秋实跑去敲门,里面半晌都没有动静。

顾秋实耐心十足,不敲开这门就不罢休。

没多久,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谁呀?”

三冬的声音。

顾秋实立即出声:“三妹,开门。”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门口就有了动静。大门打开,三冬双眼通红,看见他后泪水滚滚而落。

“哥,你来了……”

短短几个字,说到后来已经带上了哭腔,难受得再也发不了声。

顾秋实进门,又把门关上后,才问:“出什么事了?”

伺候三冬是四个人站在门口不远处,满脸的不知所措。三冬说不出话,顾秋实是看着那几个问的。

最年长的妇人上前一礼:“昨天有人来了,说是姑娘的爹,姑娘不想见他,他在外头骂得很难听的。一直闹到今天早上才走。”

顾秋实一脸不悦:“他从何处得知的你的住处?”

三冬摇摇头。

知道三冬住在这里的人不多,他应该是从魏启民那里打听来的。

“别哭了,多大点事。这么高的院墙,他又翻不进来。即便翻进来了,这院子落在你名下,你可以直接报官,不用给谁留脸面。”

三冬特别伤心,她当初也是为了给父亲填窟窿才卖身为奴,辛苦这么多年,不说得父亲的感激,竟然连句好话都没有。

父亲不顾着她,她身为女儿,却不敢真的和父亲闹起来。

真要是吵了,落在外人眼中,又是她的不对。

“哥,你什么时候出来呀?”

要是哥哥也住在这里,她有了主心骨,也就没那么害怕了,昨天晚上她都睡不着觉。

“快了。”顾秋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白,不把魏启民折腾完事,他是不会出来的。

说话间,外面又有人敲门。

三冬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顾秋实若有所思:“又来了吗?”他几步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果然站着谭利民,他一脸凶狠,瞪着顾秋实道:“你们兄妹好得很。”

顾秋实扭头:“三妹,你带着这些下人进后院去。”

这里不止一进院子,顾秋实侧身让谭利民进门:“有话进来说吧,咱们父子好好谈一谈,也省得你老是来打扰三妹。”

谭利民冷哼一声:“别说你要告发老子,除非你不想活了。”

“我就是不想活了呢。”顾秋实乐呵呵道:“有件事情爹还不知道吧?就在昨天,魏启民身边的贴身随从跑来问我你叫什么名儿,想来我那位主子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谭利民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他说是不怕儿子告状,其实心里还是怕儿子真豁出去不要命拉他下水。

“你在胡说什么?我姓谭,跟公子没有关系。即便我和二少夫人是旧识,也……”

顾秋实抬手打断他的话:“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留着跟魏二爷解释吧。”

谭利民面色难看至极:“你当真不怕死?”

“上次我挨了一顿板子,险些就没了命,等于都死过一回了,如今多活一天就赚一天。”顾秋实冷笑,“谁不想活着?我也想啊,但谁让我倒霉摊上了一个畜生爹呢。谭利民,既然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那对母子,你还娶什么妻?生什么子?我们母子几人又不是欠了你的,瞧瞧你干的这些事,你不觉得自己缺德吗?”

他一字一句地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干这些龌龊事,一定会得报应!我把话撂在这儿,若你再来打扰三妹一次,我就让你们一家骨肉相认。”

谭利民狠狠瞪着他:“逆子!”

顾秋实不客气地道:“我知道你没把我们兄弟当亲生儿子,你最疼的儿子是魏启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