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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纭娘赶到的时候,床上的陈母面如金纸,大口大口喘气,累得气喘吁吁。她眼神紧紧盯着陈康平,一口气没上来,就那么去了,还是睁着眼的。

陈康平心中大痛,扑在床前嚎啕大哭:“娘……”

兄弟三人也哭了出来。

陈父这简直没有睡好,满脸疲惫,此时愣愣的,像是反应不过来似的。

柳纭娘吩咐道:“来人,去库房里拿白布,找来几个管事让他们写帖子。再去请道长过来做法事。”

听了她的吩咐,所有下人都动了起来。

这声音也惊醒了陈康平,他霍然扭头,一把拽住跪在地上的陈明耀,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陈明耀满脸是泪,不停地摇头:“爹,我不知道啊!我趴在床前打盹,感觉到祖母在动,醒过来之后看祖母神情不对,急忙喊人,然后就这样了。”

“不是的,耀公子在撒谎。”地上有个正在痛哭的婆子反驳:“我明明听到屋内有说话声,主子也说话了的,我还没听清楚,就听到耀公子喊人……主子变成这样,肯定和耀公子有关。”

陈明耀面色微变,他很有几分急智,咬牙看向柳纭娘:“娘,我并未与你作对,你何必找人污蔑于我,难道你非要毁了我们母子三人才甘心?”

言下之意,婆子是受柳纭娘指使。

柳纭娘抬手就是一巴掌。

陈明耀从小到大很少挨打,被这一巴掌打懵了。饶是他早知道母亲和妹妹都是被燕长琴打得下不了床,却也没想过她有朝一日会潮自己动手。

她怎么敢?

下意识的,陈明耀想找人为自己撑腰:“爹!”

陈康平正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之中,被儿子这一嗓子嚎回神,看看床上的母亲,又看着一脸悲愤的小儿子,他冷声质问:“娘最疼的就是你,这是闹事的时候?”

陈明耀动了动唇,想要反驳,最后到底沉默了下来。

陈康平又看向柳纭娘:“长琴,母亲灵前,你别再闹了,行么?”

“你们不惹我,我也不会发脾气。”柳纭娘强调:“丧事还是我准备的。”

几个孩子都还不能独挡一面,而家里年长的人除了她之外老的老伤的伤,确实得靠她。

陈康平面上扭曲了一瞬,道:“麻烦你了。”

柳纭娘颔首:“身为晚辈,这些都是应该的。只是,这丧事你大概准备花多少银子?”又解释:“我心里有个数,才好往下办。”

陈康平:“……”

现在这女人手里捏着百多两的现银,他们母子名下四个铺子,丧事的银子还要问他拿?

他动了动唇,正想理论几句。柳纭娘已经率先道:“这是你娘!”

陈康平哑然,何时争都行,但母亲丧事上,他不能与人争执,不能让母亲去了还不安心。

“二十两银。”

这是胡家送回来的银子经过这些日子的花销以后剩下的所有。

柳纭娘点了点头:“那就好办了,回头我再让人去采买。你放心,我最近也算历练出来了,肯定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陈康平心里又是一阵憋屈,他宁愿面前的女人什么也不懂,而不是懂了之后什么都和他抢。

陈家最近出了不少的事,城里好多人都听说了,却又不好明着打听,现在家里办了丧事,众人纷纷上门吊唁。

所有人都觉得挺意外的,陈家老太太身体不错,前些日子还在街上转悠着给小孙子准备去私塾用的东西呢,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现如今家里能够待客的除了兄弟三人,就只有柳纭娘。他们心里实在好奇,却又不要意思急问。

不过,关于陈母先是被孙女推了一把摔倒在地进而病重,后来又是被小孙子守在身边的时候吐血而亡的消息还是很快传了出去。

二十两银子办丧事,办出来特别隆重。无论是棺木还是法事的排场,包括一应用度都捡好的用。

法事前后做了七天,总算将陈母下葬。在这期间,除了还起不了身的胡水清,一家人都没能歇着,包括能走动的陈明韵,都到了前面跪灵。

丧事办完,陈父一病不起。

陈康平蹲在父亲床前,只觉得心力交瘁。回过头看着屋中的众人,沉声问:“长琴,母亲摔倒的事你不该让人传出去。现在外头好多人都说明韵不孝顺不懂规矩……”

柳纭娘不客气道:“我忙得脚不沾地,哪里顾得上外头的传言?再有,这些就是事实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陈明韵,嘀咕:“人家又没说错。”

陈康平气了个倒仰,脑子又开始晕眩,险些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