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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霁上辈子只?知道张嬷嬷卷走了二?夫人周济她娘家?的大半钱财,但并不知道是?如何卷走的,张嬷嬷的家?人,她查过,公?婆已故,家?中?只?有一个?丈夫和一个?女儿。

卖梳柄的人,多半也是?张嬷嬷的哪个?亲戚,若只?是?个?同伙,她不可能放心把那些赃物?交给她。

昨日金秋姑姑为了救人,把自己折腾病了,那些东西她必须得讨回来。

白明霁从巷口跟到了闹市,再从闹市跟到一处僻静的巷子,到了一处矮墙院子前,那位卖梳柄的人把车子放在了门口,从梳柄底下?掏出来一个?包袱,抱在怀里,左右环顾了一阵后?,推门而入。

径直走到了一间房门前,敲了三下?,“姑父,是?我。”

过了一阵,房门从里打开?,走出来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见到他怀里的包袱,伸手便去拿。

买梳柄的人递给了他,交代道:“姑母说府中?起了变化,这些东西姑父先拿着,不急着变卖。”

中?年男子问:“她人呢?”

买梳柄的照着张嬷嬷的原话,传达道:“晏家?的少夫人今日说要查账,不仅是?铺子,还有良田都得查,二?夫人担心手里的烂账被发现,正着急派姑母去处理,姑母怕二?夫人怀疑,只?得先去,已出发去往铺子了,让姑父赶紧想个?办法,知会上头的人一声,该怎么办……”

中?年男子脸色突然一变,回头警惕地看向门口,猛地推了一把卖梳柄的人,吼出一声,“走!”

没来得及。

院子的门扇被人一脚踹开?,白明霁动作极快,手里的一条长竹竿,势如破竹般掷出去,对准了正要翻墙而逃的‘梳子摊贩’。

那摊贩被稿子打在后?背上,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半天没有爬起来。

中?年男子嘴角一抽,骂了一句“蠢货。”自己先往门口跑去。

怕打草惊蛇,白明霁今日过来没带多余的人手,只?有她一人。

如今遇上了两人,她不太好制服。

又一杆子砸在那位想要起来的‘摊贩’身上,再回头,那中?年男子已经到了门口,白明霁看到他怀里的包袱,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追到门口,却突然见那中?年男子从门外退了回来,脚步踉跄,双腿抖得厉害。

又进?来了几步,白明霁才看到了他脖子上架着的一把弯刀。

身前的一人还在逼着他往后?退,一面架着刀,一面弯腰从他怀里夺过了那个?包袱,朝对面的白明霁一扬手,问道:“大娘子是?要这个??”

白明霁愣了愣。

裴潺?

他怎么在这儿。

顾不上问,那位‘摊贩’不知何时又站了起来,开?始往外跑,白明霁没了耐心,转身一竹竿扫过去,竹竿尖端,插|进?了那人的小腿,听到耳边的惨叫,白明霁淡然地道:“警告过你,别?跑。”

同时裴潺也踢了一脚中?年男子的膝盖,将其压在了地上,扫了一眼跟前的院子,同广白吩咐道:“放信号叫人。”

皇宫。

晏长陵今日刚到锦衣卫,便被皇帝叫进?了宫。

替太子祝贺生辰。

太子一场病初愈,得知皇帝要把他送去太后?那里,哀求过皇帝,要继续留在东宫,并再三保证以后?不会不乱吃东西。

往日他说什么,皇帝都依他。

这回皇帝没有,铁了心要把他送到太后?的宫殿,“你放心,太后?性子好,你过去跟着她,她会好好看顾你。”

太子见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往后?拖,“儿臣能否过完自己的生辰,再搬去皇祖母那?”

如此小小的要求,皇帝没理由不答应。

庆生宴设在了东宫,太子的生母朱氏不在。

皇帝懒得再看她,只?怕人请过来又是?她一个?人的一场大戏,太子还过什么生辰?

皇帝没请她,来的都是?东宫的臣子,还有晏长陵。

岳梁也在。

并非提前受邀,而是?他运气?好,进?宫时碰恰遇上了,被皇帝拉了过来,蹭了一场宴席。

孩童的生辰,不能照着大人的来办,没有歌舞,皇帝请来了宫外的戏班子,替他安排了一场皮影。

皮影戏过半,到了中?场歇息之?时,李高便低下?头去,轻声提醒太子,“殿下?,该答谢诸位大人了。”

身为太子,自生下?来一言一行便受到了专门的训练。

如今太子已到了七岁,这样的礼仪不在话下?,年岁尚小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起身后?对着一众臣子一一答谢。

李高怕他认不全人,贴心地立在他身后?,随时准备提醒他。

先从东宫的几个?近臣开?始,太子极为聪慧,每个?人都记得清楚,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对方的称呼与职位,并表达了感谢。

轮到晏长陵时,太子却突然不动。

李高一愣,及时提醒他道:“殿下?,晏世子。”

太子彷佛没听见,七岁的孩童,喜欢和厌恶都表现在了脸上,一咬牙,直接略过了晏长陵,将茶杯举向了岳梁,“孤谢过岳大人。”

席间气?氛瞬间起了变化。

众人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如惊涛骇浪。

岳梁起身接受了太子的答谢,回了礼,走下?放下?酒盏事?,眸光也不自觉微微一转,瞟了一眼身侧的晏长陵。

晏长陵像是?无事?人一般,端正地跪坐在那,脸色如常,并没有半丝尴尬。

皇帝的眉头早就皱了起来,没出声去提醒,怕一旦太子的脾气?撅起来,场面只?会更糟,隐忍着一直到太子答谢完了,才抬眼去看他。

太子却埋着头,故意不往他脸上看。

纵然李高急得满头大汗,唤了好几声,“殿下?。”太子充耳不闻。

台上的皮影又开?始了。

众人的目光便回到了荧幕上,气?氛却明显发生了变化,哪里还有看戏的心情,个?个?都提心吊胆。

皇帝的靠山是?晏家?。

太子的后?盾则是?朱家?。

今日太子当着众人的面,扫了皇帝的靠山晏家?一记耳光,也相当于打了皇帝。

这该怎么收场?

好不容易熬到了皮影戏结束,接下?来是?一场舞剑。

皇帝看了一阵,把太子叫到了身边,指着那名舞剑者,问太子,“如何,是?不是?没有你晏叔叔的剑法好?”

太子紧抿着唇,不答。

皇帝一笑?,耐着性子同他道:“你三岁起,你晏叔叔便手把手地教你剑法,你如今的功夫,大半都是?他教的,朕问你好不好,你答不上来?”

太子垂下?了头。

皇帝看他这副样子,脑门心突突跳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神色肃然地道:“朕问你话。”

太子也有些害怕了,胸口一阵起伏,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抬头冲着皇帝哭道:“这天下?又不只?是?他一人会功夫,儿臣不愿意让他教!”

太子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传入了在座每个?人的耳朵。

话里虽没有说出名字,但人人都知道那个?‘他’是?谁,个?个?精神百倍,绷紧了脊梁骨,生怕殃及到自己身上。

没有料到太子会如此忤逆他,皇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太子似乎气?急了,也似是?憋了太久,一句更比一句震撼,哭嚷着道:“孤一点都不喜欢他,就因为他,父皇把我的母后?贬为了母妃,如今连养育儿臣的资格都没了,今日是?儿臣的生辰,可儿臣的母妃却不在这里,父皇请先生教会了儿臣何为孝,为何又不让儿臣去履行‘孝’。”

皇帝眼前阵阵发黑,怒意使他下?意识扬起了手。

巴掌还未落下?去,李高先扑在地上苦苦求情:“陛下?,陛下?息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