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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到他带自己到了?水巷码头,还是忍不住问:“你要去哪儿?”

晏长陵先登了?船,朝她伸手,“去了?就知道。”

白明霁看着他脚下不断摇摆的乌篷船,头上连个盖儿都没,很是担心自己这一上去,恐怕立马会沉。

“怕水?”晏长陵问她。

倒也不是,是白明霁从未坐过如此破烂的船,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捡来?的。

“放心有我在,沉不了?,要沉也是我先沉。”晏长陵抓住她伸出来?的手,稳稳当?当?地把人扶到了?船上,没有船夫,晏长陵把手上的糖葫芦递给她,“帮我拿一下。”

空出手,自己拿起了?浆板去划船。

“你有空了??”白明霁纳闷,今夜这么好的闲心,国公?府背后的人抓出来?了??

“我一直很闲。”晏长陵抬头冲她笑,始终不与她透露半个字。

白明霁没了?好气,“你闲,你划吧。”扭头看向两岸,与适才?在岸上看到的景色又不一样,两旁阁楼上的灯笼如同悬挂在空中,四处的光影投下,被水波一荡,涟漪散开,人潮声渐渐远去,头顶的天空也开阔了?起来?,离开了?笼罩在闹市的那片烟雾后,渐渐地能?到了?满天繁星。

白明霁很少这样看星星。

看入了?迷。

正觉得脖子酸,晏长陵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了?一个竹篾编制的枕头递给了?她,“脖子别?扭坏了?,垫在脑袋下,躺着看。”

这船看着破旧,但里?面干净整洁,船底还铺了?一层竹席,人已经在船上来?了?,白明霁也没扭捏,接过枕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脖子不酸人也舒服了?,船只徐徐前进催动了?夜风,风里?带着湖面上的水汽,拂在人脸上,凉爽极了?。

他愿意要当?苦力,她就尽情地享受,逛了?这大半夜,肚子里?有些空,手里?只有几串糖葫芦,白明霁实则并?不挑食,只是觉得这样的零嘴,是哄小孩子的东西,长大了?自然就不贪嘴了?,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可等那股甘甜化入口中,神色还是忍不住微微一顿。

难怪素商那小妮子看到糖葫芦就走不动了?……

一瞬间?的怔愣,让那张脸染了?几分傻气,全然没了?平日里?的精明。

晏长陵没忍住,低笑出声。

知道他在笑话?自己,白明霁耳朵一烫,有些别?扭,正要把糖葫芦装进去,晏长陵坐到了?他身旁,朝她伸手,“我的呢?”

白明霁把余下的都递给了?她,晏长陵却没接,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脖子低下来?,在她适才?咬过的地方?,咬下了?一块硬糖。

身下的船只一荡,轻轻晃悠。

晏长陵把那糖块含在舌尖,缓缓地抿着,低头看她,“太甜了?。”

他半个身子压在她的上方?,白明霁心口不自觉地跳了?跳,敷衍地应了?一句,“还好。”

“你是不是不挑食?”

“那多没趣,人生快事,吃为先。”晏长陵也没划船了?,挨着她一并?躺在了?船上,胳膊挤着她的胳膊,低声道:“我替你养养胃?”

他人身子宽,偏偏还往她这边挤,白明霁满鼻子都是他的气息,脸颊涨红,故作镇定,倒是想?起了?他那日做的一锅粥,味道确实好,好奇问道:“你怎么会这些?”

“小时候父亲说,要是不会做饭,便娶不到媳妇儿。”

白明霁诧异,他一个侯府世子,别?说做饭,就算是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也会有一堆的姑娘抢着要嫁。

“后来?才?知道,他是骗我,为了?让我给他媳妇儿做她喜欢吃的狮子头。”

白明霁:“……”

她从未听他提过他母亲,遂问道:“想?她了??”

晏长陵看了?她一眼,身子侧过去又挤了?挤,分出了?她半边枕头,又怕她被自己挤下去,胳膊搭在了?她腰腹上,搂住了?她,曼声回?答道:“太久了?,记忆有些模糊,即便是想?,也只记得她很温柔,很贤惠,轮廓记不清了?。她自小便患了?心疾,家里?人都知道她走不长远,那时我还小,不知道何为死离死别?,哭过一场,便也慢慢地接受了?她不会再回?来?。”顿了?顿,他道:“想?,但至少不会难受。”

因她走得安详。

其他人则不一样。

白明霁听出了?话?里?的伤痛,没再往下问,一时也找不出安慰人的话?,只轻轻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这辈子有你在,都会好的。”

国公?府倒了?,走了?上辈子晏侯府所走的路,也算逃过了?一劫。

“也许吧。”晏长陵转过头,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这不还有一位聪慧过人,胆大包天的娘子在。”

见自己被戳穿,白明霁目光躲了?躲,“福天茶楼关了?。”

晏长陵一笑,“前几日倒是开了?,周清光去查了?一番,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对方?又不是傻子,在那等着让你去捉?”

白明霁有些沮丧,好不容易顺着张嬷嬷的那条线查了?下去,结果却没把人给揪出来?。

那他呢,白明霁不长记性,他不让她插手,她还是忍不住问:“你审问了?国公?爷,知道背后是谁了??”

晏长陵摇头,“尚且还不确定。”

见白明霁面上露出了?不满,晏长陵胳膊一紧,把她捞过来?,轻声细语地道:“真没骗你,国公?爷死了?。”

“什么?”白明霁一愣,看着他的近在迟尺的眼睛,急道:“刑部?也不过如此,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

如此一来?,线索不是全断了??

晏长陵瞧她急起来?的样子,活像一只被惹怒的鹦鹉,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只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咬毒自尽。”

白明霁这回?真没了?力气,“那,就这么算了??咱们被他耍得团团转,上辈子侯府被抄家流放,除了?国公?爷,那人在背后只怕没少策划……”

她一双眼睛融入了?夜空中的星辰,映出里?面一片焦灼来?,再明显不过,晏长陵看着她的眼底,微微一顿,轻唤她,“阿潋。”

突然被他叫出了?闺名,白明霁停了?下来?,便听他道:“你在担心我?”

他离她很近,即便此处光线暗淡,彼此也能?看清对方?的眼底,他目光里?带着笑意,三分试探,七分得意。

白明霁心弦像是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心口的位置有些酸,又有些热。

没等她回?神,晏长陵的唇瓣又凑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感谢。”

“可我晏长陵上辈子想?保护的人,一个都没保护住,这辈子,你就让我满足了?这个愿望,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不必出头。”

白明霁诧异地看着他,晏长陵的目光则轻轻地落了?下来?,盯着她的唇瓣。

她刚吃过糖葫芦,唇瓣上还沾了?些糖粉,瞧上去晶莹剔透,晏长陵鼻尖突然望前一凑,嗅到了?上面的甜香味,又掀起眼皮看她,道:“甜的。”

白明霁脑袋似是被冲上来?的热量糊住了?一般,下意识去舔,舌尖刚伸出来?,晏长陵的唇便覆盖了?下来?,压在她的舌尖上,连着她的唇瓣一道舔了?个透。

一股酥麻窜上了?后勺脑,白明霁浑身僵住。

尽管上回?他把自己浑身上下翻了?个遍,如今一道吻还是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晏长陵越吻越深,一手掐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圈住了?她的头,不让她逃,含着她的唇瓣一遍一遍地去尝。

耳畔水渍声响起,渐渐地已分不清,是身下湖水拍打着船身,还是两人口齿之间?搅动起来?的动静声。

白明霁浑浑噩噩,直到他的手探入了?她衣襟内,才?猛然惊醒,红着脸去推他,“会,会沉的。”

“不会。”他眸子深邃,饱含着情愫,嗓音自喉咙里?发出,带着颤动,低沉而磁性。

白明霁见识过他在这方?面的反应,情动起来?,周身上下无不带着侵略,果然他的指尖碰了?上去,白明霁浑身一颤,一把攥住他的手,喘着气道:“不行,会被人瞧见。”

察觉到他克制了?一番,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抽出手的瞬间?,白明霁长松了?一口气,却见他起身,重新捞起了?浆板,“那我们去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

白明霁脸上的红晕,蔓延至了?耳根,整理好衣襟,没去看他那张登徒子的脸。

划了?一阵,河面越来?越窄。

之后便是一片荷塘,见他还在继续往池塘里?划,白明霁脸颊上消退的红晕,又慢慢地爬了?上来?,他还真……

晏长陵放下了?浆板,坐去她身旁,看了?一眼她紧绷的身子,低声一笑,道:“此地也不太适合,万一娘子的细皮嫩肉被蚊虫叮了?可不好,不必着急,咱们很快回?去。”

耳朵“腾——”一下烧了?起来?,白明霁瞪他,“谁,谁急了?。”

“拿着。”晏长陵已伸手摘下了?一个莲蓬递给她,“明日为夫替你煲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