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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瑟如此残暴,虽然有徽章作保,但那些活下来或者受伤的司机其实是有些恍惚的。

啊?这么对待别人,不太好吧?

虽然对方是敌人,但按照官方设定法律的宗旨,这恐怕……

他们心里的疑虑跟排斥很快就淡了许多,因为夫人擦掉扳手上的血迹后,随手就把那坏掉的轮胎卸下来了,然后把备用胎装上去。

前后都花不到几分钟。

然后她看了一眼手里沾染的机油,再看向车里的那些人。

“出来,抬车。”

张衾这些人哆哆嗦嗦出来抬车。

后续就是他们刚抬好车,就看到谈瑟从081的车子里也就是她原来的座位上拿出一个背包,那背包是她跳下直升飞机时就背着的。

背包里,拿出了药盒,就那么一个盒子,里面塞满了道具医疗胶囊。

每个司机一颗。

“消炎,止血,促进细胞反应发育,可以尽快恢复……”

司机们:“!!!”

他们激动死了,连连感谢,哪里有半点之前内心存疑,而谈瑟面对他们近乎忠诚的感激,慢悠悠把盒子放回背包。

“客气了,我说过了,大家是同僚。”

“为了救这些无辜的旅客,我才动用了一些不太礼貌的手段,一般情况下不会如此。”

司机们点头认可,080的司机本来感觉自己要死了,毕竟在这么高温灼烧的沙漠天气里有了伤势简直是毁灭性的伤害,不说死不死的,光是疼痛的过程就生不如死。

还好,这一颗胶囊下来,一下子就舒服了,就跟平常在家破皮伤痛差不多。

这药真牛啊!

谈瑟去另一边后,这些司机私下交流:“这位女士一看就是善良温柔的人,谁家好人出门带着这么多这么好的药,那肯定只有平时就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啊。”

“没错,歹毒啊,这些劫匪,一看就是穷疯了才来打劫咱们赛布尔沙漠旅游局的惯犯!”

“活该!”

“那西装革履的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你们还穿一身黑,这是门派标志吗?还有组织着装啊!该!”

“好在有这位女士啊……你们还不抬车,这是什么表情?其他车子也去帮忙啊,大家都是人类,要一体的!”

留子们气喘吁吁,看着本来奄奄一息的司机们吃了一颗药就精神抖擞,顿时对那胶囊艳羡不已,恨不得来一颗。

但他们听到这些司机的对话也觉得不太对劲,尤其是察觉到那些琴家人跟宾客的表情。

嗯……

好像他们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菩萨?

信你个鬼!

她分明是一开始就是拖着他们进副本的始作俑者,知道会有副本降临,所以提前准备好一切——你看她这一波够认真吧,好多道具携带在身上,背包里也装了药等未知物件,显然是有备而来。

菩萨个鬼!

而且这么一说,她才是这个副本的最大优势者,哪怕她也无法确定副本会狗到开局就各种禁闭,但她的确是做了最优质准备的,本来就是道具豪富者,能随身携带的小道具也不知多少。

不过天气太热了,热到让人的思维无法跟着情感走。

抱怨,厌憎,期待,欢喜,难受,都被身体的疲惫疼痛以及燥热等负面情绪影响,众人一时恹恹无比,也近乎本能屈从规避伤害且屈从强者——他们都乖乖听话帮忙修整巴士,以及从巴士后备箱拿出绳子捆人。

琴家人,跟那些宾客……

“我我我们不是琴家人啊,夫人,夫人,您别怪我们,我们是真不知道琴晟这狗东西如此罪大恶极,冒犯了您。”

“我们有错,我们不该去参加宴会。”

“真真是不知无罪,您能给我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吗?”

“夫人,有事好商量啊啊啊!!”

“我们愿意出去后就跟琴家断绝关系,绝对不会与您敌对。”

他们叫喊,但谈瑟抬手,回应了他们三个字。

“吊起来。”

车子修好了,沙土还披挂在车顶盖上,未曾完全滑落,被捆起来的人先被拽起来了。

拽起来,挂上去,等于披吊在车盖上,垂挂在车子两侧。

其他人:“!!”

司机等人:“?”

因为人员足够多而承担了大多数苦力修车活、正在擦拭手上机油的谈瑟回头看他们。

“需要我解释为什么这么做吗?”

芊芊细语,眼神温润幽深。

像是沙漠里堪称海市蜃楼一样的潮湿雨林。

哦……不需要!

众人吓死了,赶紧照做。

琴晟是第一个被挂的,他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牙齿跟舌根都被重创了,只能奄奄一息怨盯着谈瑟。

既不理解她为何不杀自己,也心怀苟活后翻盘的机会。

至于其他琴家人不管是否有家主这般城府,叫喊求饶跟虚弱无言的人都有。

谈瑟也不在乎他们。

眼看着这些身娇肉贵的琴家人全部被吊起来,后背贴靠着滚烫的铁皮车壁而发出叫喊声。

宾客们集体哆嗦了。

“协议,我们愿意签署协议,给您赔偿……”

擦完手的谈瑟挑眉,唇瓣微动,“协议,连我这个不太道德的习惯都知道,看来也不是全然一无所知。”

这些人顿时知道自己露出破绽了。

也是,都是上海滩的上流群体,都有自己的情报渠道,都不太干净,哪里会不知道关于她的事。

不过是侥幸且高傲,未曾想过今日这下场而已。

其中一人还算老辣,知道糊弄不过去了,最终在要被吊上去之前沉声道:“胜败已定,至少眼前局面是我们这些人一败涂地,我服,说到底也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想来夫人您做这些事也总有所求,对琴家若是仇怨情绪需要宣泄,对我们更多的是惩戒,惩戒之下就是赔偿,我们愿意赔偿。”

“而且也愿意签署协议绝不与你为敌。”

“您放心,这点信诺,我们还是有的。”

这人也算果断,不管多坏,跟周柰都属于一个品种的人渣。

可你也得承认,往往这个世界上,这种人活得最好。

总能触底反弹。

为什么?

因为这世上有多少人能放弃巨大的利益?

谈瑟走了过去,对视着这个身体已经被半吊起来的魔都富豪。

近距离之下,这人莫名恐惧,下意识反省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因为从谈瑟眼里看到了静寂无声的死海。

原本还有潮湿雨林,现在雨林就腐烂了,变成死海。

“阁下恐怕误会了。”

“我这人,从一出生就从未受过利益得失的苦,它也不是我衡量情绪的标准,至多只是一种自我劳动后应得成果,它的多少,由不得你们自己盘算,看我心情。”

“所以你的信诺跟提议毫无价值。”

“我只是生气。”

“不理解你们这些人……何其有幸活在一个尚算美好的时代里。”

“却这么放肆。”

“既然前人燃烧自己而争取的时代公义跟人权你们践踏如斯,那就得体会一下——当你们成为他人眼底蝼蚁而不得公义伸张的苦。”

她后退一步,将手里脏污的破布扔进巴士后备箱的工具箱中。

声若清风。

“吊!”

一共11辆巴士,从080-090,被修整到可以行车后,每辆车上都挂着10个人。

褴褛,伤重,虚弱,痛苦,灼烧,血水沿着车壁流淌。

110人如蝼蚁,如废土世界里毫无人权的奴隶,被悬挂如腊肉干,在灼灼沙漠中充当了吸热挡板。

车内,既为外面的人下场而战战兢兢的玩家们在后知后觉中体会到了车内温度的降低。

“可是他们好像有点可怜……”

有几个英国人对此表达了充分的排斥,说这不符合人权跟公理,是违法行为。

“不管他们犯了什么罪,这都不该是我们人类能做出的行为,这位女士,我觉得你的行为……”

来自西方的自由人权道德主义占领高地,散发着动人的光辉。

谈瑟正坐在副驾驶位低头调整腕表模式,抬头时,佩戴着的护目镜上已经出现了红外光谱视觉效果。

看到的会被她分析,但听到的……

她头也没回。

“我倒是尊重国际友人的建议,那你们出去替一下?”

“需要停车吗?”

根深蒂固的思维在这一代仍旧有效,跪久了,站起来需要时间。

尤其是这里大部人都是出现在伦敦的人,不管是本土的还是留洋的,工作的,旅游的,里面总有小部分人在思维上是倾向于认可这些人的道德评判体系。

其实,某些时候他们的观点也没错。

但,在道德体系的评判下,他们以自己对当前所见的评价,抒以“不管他们做过什么,你现在这样做都是叭叭叭……”的观点,这本身就很“西方”。

受害者的死活他们是一点不管。

何尝不是另一种霸凌。

谈瑟压根就不被这种西式自以为是观点所捆绑,冷淡且桀傲,连看都没看他们就给了中式礼貌性的“尊重”。

而她的话刚说完,在两次下跪后非要跟谈瑟上一个车的弦风镜果断跑到车门边,“我来开门,你们谁先来?还是一起来?”

她这种豪门出身,骨子里也没有高看这些洋人,毕竟好多洋人还得在她家公司工作呢。

啊,来真的啊?

说说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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